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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少年的聲音冷冽清脆，回答的話文字上是既簡潔的，情感上卻是極冷淡的。

    顧行霜也不多說，只是笑了笑。讓他走路小心些，別碰著了。

    王成湘繼續(xù)要往前走，他慢慢地摸著著兩旁的案桌，努力走的更自然些。

    突然“砰”的一聲砸地聲。

    他走過少惜凡案桌時(shí)，桌角上放著的墨硯被打翻在地，里面少惜時(shí)剛剛新磨的墨水也灑了一地。黑色墨汁也濺在了王成湘的外袍下擺和靴子上。

    “王師弟——”少惜凡拉長了音調(diào)，笑睇著說，“走路可得小心些。”

    眾目睽睽之下，少惜凡歪坐在椅子上，用眼角掃著他的臉，明顯是找事的樣子。

    杜思云抬起頭，看著他這副要使壞的樣子，盲猜都知道墨硯是他自己打翻的。

    王成湘顯然也是知道他語氣不善，索性連頭也不帶轉(zhuǎn)一個(gè)的，徑直要往前走去。

    他這邊剛邁開步，少惜凡不依不饒，伸腳去擋。

    “王師弟入門也好幾年了吧，怎么還是沒學(xué)會規(guī)矩。”

    少惜凡說：“撞了別人的東西，也不替別人撿起來嗎？”

    王成湘來之后沉默寡言就像個(gè)石頭成精不說，他沒來之前，聽說只是個(gè)某無名凡間世家的旁系弟子，要論什么血脈，禮教，先天就比少惜凡這種大世家送上來的矮了一頭。

    少惜凡分明是借著機(jī)會諷刺他出身低下，不會禮數(shù)。

    “……”

    空氣突然安靜，眾人感覺著這劍拔弩張的氣氛，都下意識避免發(fā)出什么聲音，以免糟了少惜凡余怒。

    唯獨(dú)杜思云嗤笑一聲，少惜凡轉(zhuǎn)過頭瞪了他一眼，用冷森的語氣問：“不知這事有什么好笑之處？”

    他隱去稱呼，因?yàn)榘慈腴T先后算輩份。她這個(gè)從出生沒多久就待在天都府的人輩份比他還高一些，但少惜凡又是典型慕強(qiáng)心理，一聲“杜師姐”他是不情愿叫的。

    “沒什么，”杜思云悠閑地翻著書頁，“只是心里十分敬佩少師弟你呀。”

    “家世如此顯赫，卻放著繼承萬貫家財(cái)不要。非要到這破山上來學(xué)拋卻紅塵的道術(shù)。少師弟道心之堅(jiān)定，實(shí)在是我輩楷模。”

    少惜凡畢竟年紀(jì)好小，不太沉穩(wěn)。聽見了這話，氣得滿臉通紅，正要拍案而起。

    就聽得一道輕微的“咣”聲，墨硯被人撿起放回了桌上。

    王成湘將沾了墨跡的手指縮回袖袍下，不發(fā)一言。

    待少惜凡還要再說什么出來，顧行霜已經(jīng)笑著打了圓場。

    表面看這事就這么翻篇了，但實(shí)際上才只是個(gè)開端。

    平素就看不慣王成湘的不只單單少惜凡一個(gè)。更是像少惜凡一樣的這一類人。

    他們也看透了，王成湘是個(gè)憋到死也不放一個(gè)屁的人，無需擔(dān)心他向掌門告狀。如今他帶了條黑布來上學(xué)，那就更妙了。

    于是王成湘走過之處，跟廚房燒菜般“乒乒乓乓”地，發(fā)出了各類聲音。

    總歸的就一句話：“你撞了我東西，我也不要別的，就要你給我撿起來，還不成嗎？”

    王成湘進(jìn)門來一直保持的“不摧眉折腰”的習(xí)慣破了一半。

    另一半始終堅(jiān)持著，無論見著誰，都是那么一張泥塑臉。

    但這絲毫沒起什么作用，大家一看：喲，你高傲著呢？還覺著自個(gè)是鶴立雞群呢？那我就整到你懂規(guī)矩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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