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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詭異的家庭氛圍

    上節(jié)說，呂嬡仙自殺轉(zhuǎn)安大肆談?wù)撋竦馈?

    鄰居劉家嫂子問道：

    “那么，那兩個看守是啥樣子的？”

    呂嬡仙：“跟電影里的一樣一樣。”

    馬家大女兒：

    “可能就是黑白無常了。”

    呂國珍說：“黑白無常是專拿惡鬼的。應(yīng)該是神司。”

    這下劉家嫂子不明白了。她疑惑著眼睛問：

    “什么叫神司？”

    呂嬡仙說：“神司就是神的……”

    呂嬡仙的話還沒說出口，呂國珍打斷呵斥：

    “休要議論神道!”

    眨巴眼睛。賈杰敏思考；呂國珍眼底，神道近乎于神圣，于是乎凡人嘴里念叨便亦有辱高潔？

    呂嬡仙整整躺了一個禮拜才下床。

    呂國珍再次帶信讓呂玉仙回家。一頓數(shù)落不提。呂玉仙卻振振有詞稱呂嬡仙以瘋作邪。呂國珍雖然滿嘴責(zé)備，但她的心理十分明白呂嬡仙的心思。從呂嬡仙不斷鬧騰的事端中，她知道她欲跳出農(nóng)門的志向卻無能為力。她能做的就是再次找到胡隊長，要求讓呂嬡仙去縣城人民醫(yī)院參加赤腳醫(yī)生學(xué)習(xí)班。她想將她的小女兒送上更高一層的臺階。

    呂嬡仙如愿以償。

    可是，正是這一次學(xué)習(xí)，更是加劇著呂嬡仙心底的落差。她想，憑什么縣城醫(yī)院里的護士們就可以身穿白大褂留在城市享受生活，無論她成績怎么優(yōu)秀最終還是要返回白大村？她覺得似乎是她的出生就注定了命運的不公平。于是，她的目光鎖定在一位紅河實習(xí)的男醫(yī)生上。她妄想通過他嫁到城市。學(xué)習(xí)期結(jié)束。紅河醫(yī)生卻以冷漠的肢體語言印證呂嬡仙不過是單相思。呂嬡仙懊惱著回到村莊。性格更加古怪。

    呂開璐的父輩雖然在白大村扎穩(wěn)了根，但隨著他的離開免不了還是會有村民欺負(fù)婦孺。長此以往，呂嬡仙便也養(yǎng)成了風(fēng)風(fēng)火火呈男性之性格。不時，村里若有人欺負(fù)呂國珍沒有兒子送終，呂嬡仙就要站出來發(fā)飆。嚴(yán)重時，呂嬡仙對壘扭打摔跤便是為了佐證她絕不弱于男子。呂國珍正是在這樣的庇護中退縮著，而呂嬡仙則是在這樣的捍衛(wèi)中強大著。特別是對于無兒送終這一點，她幾次試探都希望將她留在家中招親上門。沒有更好的托付，呂嬡仙也只是啞口沉悶。

    原本呂嬡仙干的是同男子一樣體力的農(nóng)活，公分也是計一樣的。忽然，呂嬡仙學(xué)赤腳醫(yī)生閑暇下來的時間也就更加空余。這樣，呆在家中再打量賈杰敏，暴躁的一面更加顯現(xiàn)。

    呂嬡仙話語不多。忽然爆發(fā)時猶如雷霆。賈杰敏一點莫不著頭腦。特別是前一秒還是風(fēng)和日麗，后一秒則狂濤拍岸。這個時候呂國珍會連忙將賈杰敏護在懷里。再急切吩咐一切聽從于呂嬡仙。呂國珍以為，家宅安寧，大家也就相安無事了。

    賈杰敏年紀(jì)實在過于小性情卻過“軸”。她會眨著天真的眼睛問她，即便是小姨冤枉了她，她也必須聽她的話嗎？

    呂國珍只說，天下無不是的長輩，唯有做不好的晚輩。此際的賈杰敏一點都不明白，她人生逆來順受的源點正是沿于外祖母的教誨。

    呂國珍的話語似乎讓她明白了什么似乎又不明白那什么。畢竟，她僅僅五歲。她只是明顯的感覺到，小姨在家的日子，即便是外祖母似乎都要忍讓于她七分。她則是毫無保留地忍讓。她一點不喜歡這樣的壓抑，但生活似乎就是要她實習(xí)在抑郁中沉悶。

    賈杰敏開始獨處。賈杰敏開始有意躲避。賈杰敏越是避開，呂嬡仙越是氣不通暢。前一秒?yún)螊芟蓜倧泥]遞員手里接過紅河來信，眼里流露一縷不易覺察之笑意，隨即，撕開信封展開信頁，后一秒眼里忽然便竄進了一匹野狼。這個時候賈杰敏的任何肢體動作皆刺痛她的眼睛。掀翻桌子，雞飛狗跳于是乎都不能夠舒緩她的壓抑。

    沉悶的日子抑郁渡過。賈杰敏會來到房后，站在溝埂上眺望遠(yuǎn)方被銀亮河流分隔的田野。宛如銀絲帶一般的南盤江由北向南緩緩流淌，將“白大村”及“茅草房”兩個山寨流動劃分開來。站在“白大村”東頭的河提上，放眼過去卻顯高低錯落。不遠(yuǎn)處那高聳蒼翠的大山，便是“茅草房”寨子最堅實的“倚”靠。

    賈杰敏心底忽然會涌進一股生命流動的牽引。她很想將這個世界探尋明白。于是，她不斷奔跑沖向河提。站在河堤上注視那滾動的南盤江，她的心會莫名地收緊。特別是當(dāng)漂浮物卷積夾雜滾滾波濤沉浮不停，她仿佛看到了它沉溺間殘息不斷地落荒敗流。她目送沉浮直至看不見的盡頭。于是，又開始從上游發(fā)掘。心床的河流上滿布沉浮，她的心更加收緊下沉。腿麻。賈杰敏了又挑選有小青竹的叢林坐下。對岸的田園風(fēng)光徐徐展開：

    近處，“井”字形的田地綠綠蔥蔥，間隔的地埂猶如經(jīng)絡(luò)；遠(yuǎn)方，大山合抱的茅草屋間間神秘，股股炊煙宛若連接仙界云海的途徑。不時行走在田間地埂的農(nóng)夫走向炊煙，仿佛走向未知世界的遙迷。她忽然覺得雖然近在咫尺的河流間隔天地，卻亦然遠(yuǎn)隔天涯。那么，他們到底是否跟我們一樣的吃飯穿衣，還是另類宛如飄逸神仙般而活？神仙能夠自由駕馭身體放飛，那身體該是怎樣的輕柔？那么，隨手掠來的白云一縷可否充饑？

    賈杰敏漫游天際幻想。她忽然也想親自掠一把白云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形態(tài)。她的目光從一間間農(nóng)屋依靠的青山移至半山腰，霧氣繚繞云海的披肩隱約可見頂峰。那波光粼粼的仙人湖是否隱藏在山峰后面？她仿佛攀登了高山瞭望波光粼粼的湖面。她的心因粼動的湖面而跳躍；她的

    整個身體被霧氣圍繞而歡快。于是，隨手一把綿柔的白云，春暖花開……

    七仙女故事讓賈杰敏充滿了幻想。虛幻縮短了現(xiàn)實的距離飛躍于高山之巔。她喜愛放飛想象，去探秘隱秘湖泊中那宛如雪蓮朵朵被女神抖動盛開的浪花，去幻想神靈對人類的恩典……

    不時村落里傳來喇叭聲。她的頭腦里怎么都弄不明白，那不大的喇叭口里何以占據(jù)進去一個人說話？

    五歲孩子成長的未知正是對這個世界的未知。賈杰敏不時便會偷偷跑到河提竹林里發(fā)愣。這次，她愣了一個上午。不時，呂嬡仙的自殺會漂浮腦海。不知道為什么，她只要一回憶起來，她的心便會被什么東西而莫名揪緊。特別是連毛連屎熬人的畫面令她作嘔。相比感受風(fēng)兒“闖蕩”竹林淋漓盡致的暢快，她更愿意淡退那段記憶。就算是那青翠的高山之巔，那似乎虛幻的松濤陣陣都比那記憶來得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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