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頓了頓，情緒緩緩低迷，表情卻一如既往，只是語氣透露了他的在意。

    “那個時候母親因為戰亂失去親人，而父親對研究的沉迷忽略了母親，以至于我母親因為情緒郁結積久，在第三年年初昏倒，醫院查出她的身體狀況非常糟糕，醫生判斷她活不過第二年春天?！?

    “華國的醫生治不了她，懊悔的父親便帶著母親離開華國，在r國、y國，滿世界的帶她看醫生，可結果并不如愿?！?

    說到這里，歷經滄桑的老先生回憶起來，云淡風輕中卻依舊令人感到痛楚。

    “就在父親和我們兄弟都絕望的時候，牧尼柯先生來電，說l原體可以醫治母親，那個時候母親再r國住院，父親不想離開他身邊，就遠程和牧尼柯溝通著，但一直進展不大，父親就讓我趕過去盯著。”

    “我到那里的時候……”

    老先生蹙了蹙眉，年輕時候見慣了血色的他回憶起當時的場景竟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入口不遠處，挖了一個大坑，那坑里都是尸體，是被當成實驗體的人。”

    看衣著，大多數都是附近的村民、還有一些被抓來的兵、甚至連他們自己人也有，聽說那些被毒害的他們自己人是看不過用人體做實驗提了建議，然后就被當做了實驗體。

    “我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父親和牧尼柯先生所說的進展，是指用人體去實驗t-s，如果實驗成功，那么t-s可以用于修復母親體內的細胞來增加身體活性得到治愈?！?

    “可前提是……要用這么多人命去換得那生機。”

    “其實，在母親和那些不相關的人之間選擇，我非常自私的想要選擇母親，可是……”

    “可是我的母親，是那么熱愛她的國家，我的華國話就是她教的，從小接觸到的華國傳統文化習俗都是她一點一點告訴我，我能從她只言片語里感受得到她對那片土地的熱愛。”

    “否則她也不會在陪父親在華國那段時間里，因為看著國家遍地瘡痍、國人受難，因為清楚自己的無能為力而長時間失眠、低落、難過而把身體拖垮?！?

    “所以……”

    “所以我選擇了把事情真相告訴母親，讓她做選擇，如果她想活著，我也會同父親一樣不擇手段的去做。”

    因為這件事父親第一次對他大打出手，惱怒他告訴母親真相，也怨恨他剝奪了母親活下去的希望。

    母親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天，留下一封信，然后從醫院樓頂跳了下去。

    “母親選擇了自殺。”老先生平緩的聲音顫了顫。

    因為她知道，只要她還活著，父親就會不擇手段的讓她活下去，即便是用無數人的命來換她多活一天、一月、一年都會去做。

    父親就是這樣一個偏執的人，母親知道阻攔父親的最好方法，就是自己死，所以她毫不猶豫。

    留下的那封信里，她沒有責怪任何人，只說自己這一輩子很幸福，唯一可惜的是看不到她熱愛的那片土地重新充滿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