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周錦魚正猶豫間,就聽小太監(jiān)道:“周大人便跟著奴才去吧,此事周大人和二公子不必?fù)?dān)心,楊妃娘娘吩咐過了,她同您都是自家人,但為了避嫌,周大人隨著奴才走后門便是。” 周錦魚見楊妃全都安排好了,也便點了頭道:“還請公公容我換身衣裳,去去就來。” 小太監(jiān)行了禮道:“大人請便。” 周錦魚換好了衣裳,進了宮去,跟著小太監(jiān)從后門而入,一路來到了楊妃寢宮前。 剛一入寢宮,便聽到了里面?zhèn)鱽砹艘魂囃纯嗟纳?吟之聲,楊妃在里面喊著:“痛!好痛!周錦魚呢,周錦魚到了沒有!” 里面的宮女回道:“娘娘,已經(jīng)差人去請了,娘娘再堅持一會兒,周大人很快便會到了!” 穩(wěn)婆的聲音也傳出來:“娘娘,您在加把勁兒,小陛下很快便出來了!娘娘,您再加把勁兒啊!您千萬不能暈過去,娘娘!” 楊妃依舊在痛苦的喊著:“本宮要見周錦魚,快去找他!快去!” 周錦魚站出來,對著里面說了一聲:“楊妃娘娘,我到了。” 周錦魚的話就像是一顆定心丸一般,在里面原本吵鬧的楊妃瞬間安靜下來。 周錦魚聽著里面沒了動靜,還以為楊妃暈過去了,連忙問了句:“娘娘,您還好么?” 過了會兒,終于再次傳來了楊妃的聲音:“你總算來了,總算來了啊……” 周錦魚道:“是,我來了,還請娘娘安心生產(chǎn)。” 周錦魚的話似乎是起了作用,楊妃像是卯足了力氣。 一陣混亂過后,隨著嬰兒的啼哭聲,大晉朝的新任天子終于落了地。 楊妃虛弱的對穩(wěn)婆道:“快,給本宮抱抱他。” 穩(wěn)婆懷中抱著孩子,有些愣。 她猶豫著,到底應(yīng)不應(yīng)該,把孩子交給楊妃。 畢竟,這個剛出世的孩子,穩(wěn)婆已然確定過了,她是個女孩兒,根本不是眾人所期盼的那個,可以登上九五之位的男孩兒。 楊妃掙扎著向穩(wěn)婆伸出了手,怒道:“把他給本宮!把本宮的皇兒交給本宮!” 穩(wěn)婆糾結(jié)著,終于還是把手中那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交給了楊妃。 周錦魚在外面,并不知道里面的情況。 “啊……!” 忽然,里面?zhèn)鱽砹藯铄囊宦暣蠛啊? 過了片刻,楊妃宮里的小太監(jiān)走了出來,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宮女太監(jiān)等。 小太監(jiān)對宮人們道:“這里沒你們的事了,都先退下吧。” 宮人們齊齊應(yīng)了一聲:“是。” 等宮人全部退下之后,小太監(jiān)又對周錦魚道:“周大人,娘娘讓您進去。” 周錦魚一怔:“這……不妥吧。” 小太監(jiān)冷聲道:“大人放心,今夜之事,不會有人泄露半個字。” 周錦魚見推不掉,只能點了頭:“那好吧。” 慶魚年:[三更] 周錦魚邁開了步子,一個人走入了楊妃寢宮,小太監(jiān)并沒有跟上來。 楊妃的床榻前垂著紗帳,紗帳前站著一個嬤嬤,應(yīng)該是負(fù)責(zé)接生的穩(wěn)婆,她手中抱著那個剛出世的孩子。 周錦魚對著紗帳后面的女人行禮:“周錦魚參加楊妃娘娘。” 里面?zhèn)鱽砹藯铄撊醯穆曇簦骸捌饋戆伞!? 周錦魚站起身來,卻聽楊妃道:“周錦魚,本宮也是沒了法子,這才喊了你進來。” 周錦魚問道:“娘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楊妃默了片刻,方才道:“本宮所生下的,是位公主,而非是皇子,她,注定沒有成為天子的資格了。” 周錦魚一怔,連忙去看那個穩(wěn)婆手中的嬰兒,當(dāng)她走到嬰兒身前的時候,那孩子臉上也是皺巴巴的,和魏璟睿小時候一樣丑。 但當(dāng)周錦魚看向那個孩子的時候,她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眼巴巴的看著周錦魚,嘴角似乎往上翹了一下。 周錦魚被這孩子給逗笑了,她并不相信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生下來便會笑,方才不過是巧合而已。 但卻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巧合,周錦魚對這孩子忽然多了幾分歡喜。 也許是因為她方才那個,無意識的,不經(jīng)意的,很是巧合的甜美的笑,讓周錦魚覺得,這個小孩兒同自己有緣吧。 周錦魚忽然心中升起了一個念頭來,她對著紗帳后面的楊妃道:“誰說,她沒有天子的資格?” 楊妃一頓,問道:“周大人,所言何意?” 周錦魚剛要說話,便聽楊妃吩咐道:“李嬤嬤,你先退下。” 李嬤嬤聞言,抱著懷中的孩子退出了宮外。 楊妃沉聲道:“周大人有話,盡管說來。” “是。”周錦魚道。 “如今天下人皆知,娘娘即將誕下天子。所以,這個孩子,無論是公主也好,皇子也罷,她都會成為天子。” 楊妃問道:“你說的,是何意思?” 周錦魚道:“雖然我大晉朝自立朝以來,從未有過女子為君的先例,但也未嘗不可。” 楊妃本就虛弱,她萬想不到,周錦魚所說出的答案,同她原本想的大相徑庭! “這!這怎么可以!”楊妃驚呼一聲。 周錦魚繼續(xù)道:“娘娘,我還沒說完。” 楊妃一顆心高懸著。 就聽周錦魚繼續(xù)道:“如今魏姓皇族大部分皆已回到京城,若是讓他們得知了當(dāng)今陛下是個女子的身份,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因此,若是依小人愚見,不如讓小殿下作男子裝扮,以掩人耳目。” 楊妃一顆懸著的心臟終于落下,她緩了許久,才緩過來,終究道:“就依你的意思辦吧。” 周錦魚點了頭,就目前來說,這是最行之有效的辦法。 周錦魚想了想,忽然道:“娘娘,方才在您宮內(nèi)的人,靠得住么?” 楊妃卻是忽然冷冷一笑:“周大人放心,本宮已然派楊福去處理了。” 周錦魚一愣,楊妃已然派人去處理那些人了? 這也就意味著,楊妃在方才早已經(jīng)想到了后果,并且先她一步,已然做了決定。 周錦魚忽然反應(yīng)過來,眼前這個在外人面前,一直表現(xiàn)的唯唯諾諾,謹(jǐn)慎小心的人,她真的就是她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么? 是了,是了。 如今看來,就連自己都被她那幾乎沒有痕跡的演技給騙過去了。 楊妃此人,本就不簡單。 只是她一直被她柔弱的外表所欺騙了。 試問,一個能深受天元帝喜愛的寵妃,圣寵不衰的寵妃,若是沒有幾分手腕,又是如何能在吃人的后宮中立足的? 若是如此,那么嚴(yán)仲禾會在天元帝被反抗軍殺死之后,不管不顧其他人的死活,而只管這個幸存下來的“柔弱”妃子,顯然也是她手腕非比尋常。 周錦魚想到這里,背后出來生出了一絲冷意來。 這個女人若是容不下知道她女兒真實身份的人,又如何會容得下她呢? 如今形勢不穩(wěn),一切都還好說。 可過上一兩日,等新君繼位,而她自然會成為當(dāng)朝太后,若是等到那一日,她想要要她性命,到時候她再想走,顯然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周錦魚想到這里,對楊妃道:“娘娘,如今大晉新君已然出世,這里便沒有我的事兒了。今日來見您,便順道同您辭行。小人會在不日將歸隱山林,回去同公主團聚。” 楊妃沉默不語。 周錦魚卻并不管她的答復(fù),只是向那紗帳后的女人行了一個禮,朗聲道:“小人告退。” 楊妃忽然急道:“周大人,你等等!” 周錦魚眼皮跳了跳,躬身道:“娘娘還有何吩咐?” 楊妃靜了片刻,忽然笑了起來,緩緩道:“本宮早就聽先帝說過,你聰慧過人,你如今急著要走,無非是擔(dān)心本宮有朝一日,會害你性命,是也不是?” 周錦魚見楊妃點破,自己也便不再藏著噎著,直接承認(rèn)道:“是。” 楊妃道:“你其實大可不必?fù)?dān)心這些。” 周錦魚并不接話。 楊妃繼續(xù)道:“元昭長公主,是那孩子的親姑母,若是這么算起來,你便是她的親姑丈。不如,便由你,給她起一個名字吧。” 周錦魚只能應(yīng)下,她想了想,說道:“娘娘以為,魏思如何?” 楊妃頓了頓:“魏思?魏思……魏思好。”楊妃笑道:“我皇兒便叫魏思。” 周錦魚道:“娘娘若是沒有旁的事,小人便先退下了。” 周錦魚轉(zhuǎn)身欲走,楊妃卻直接從紗帳內(nèi)追了出來。 “周大人!” 周錦魚頓住腳步,回頭。 此時的楊妃因為剛生產(chǎn)的緣故,面上盡是蒼白,她艱難的扶著身側(cè)的架子,重重的喘息著。 周錦魚不禁蹙眉:“娘娘,還有何吩咐?” “你大可不必?fù)?dān)心,本宮如今身子大不如前,已經(jīng)活不了幾年了。”楊妃看著周錦魚,艱難的道:“如今思兒即將繼位,然此時朝政不穩(wěn),世家大族心思各異,臣民之心渙散,思兒即便是當(dāng)了這個皇帝,怕是也會淪為傀儡,她興許活不到她親政的那一日。” 周錦魚道:“怎么會呢?嚴(yán)大將軍還在呢。” 她這是在變相的提醒楊妃,她既然同嚴(yán)家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那么嚴(yán)家軍就仿佛是她手中的一把刀,便是新君年幼,她們母女自然也不會被欺辱了去。 楊妃卻是搖頭,緩緩說道:“嚴(yán)大將軍忠君之心,本宮是信得過的。可嚴(yán)大將軍業(yè)已年邁,嚴(yán)家軍遲早會交到嚴(yán)世子之手,本宮與你透個底,嚴(yán)世子此人,本宮斷言,不出三年,他若身居大將軍之位,必反!” 周錦魚故意猶豫道:“不能吧……小人覺得嚴(yán)世子不像是壞人。” 楊妃看的出來,周錦魚是故意這么說的。 她并不反駁,只是松開了抓著架子的手,然后緩緩的直起了腰身,兩手交疊,對著周錦魚重重的行了一禮。 周錦魚一驚,立刻還禮,道:“娘娘,您這是要做什么!折煞小人了!” 楊妃沉聲道:“請周大人留下來!” 周錦魚眉頭皺緊,顯然,楊妃早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她都要把自己留下的。 可如今尚在山谷中的魏華年可怎么辦? 她明明答應(yīng)了魏華年,等事情解決了,她便回家的。 周錦魚依舊在猶豫著。 楊妃再次向周錦魚重重行了一禮:“本宮今日懇請周大人留下來,擔(dān)太傅之職,助思兒治理天下,助大晉江山穩(wěn)固!” 楊妃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周錦魚也只能答應(yīng)。 其實她答應(yīng)了之后,一開始還有些后悔。 不過后來,她便想明白了,魏華年肯這次讓她出山來長安,無非也是為了大晉朝的江山著想。 她家公主,一直都是個憂國憂民的好姑娘的。 但周錦魚依舊同楊妃約定好,等到魏思繼位,能獨立治理天下的那一日,等到朝堂清明的那一日,她便離開這里,歸隱山林。 而楊妃對于她的回復(fù)是:“本宮屆時興許已經(jīng)不在了,周大人自己決定便好。” 周錦魚原本只以為,這是楊妃讓她放心的說辭,來表明楊妃定然不會要她性命,好讓她放心輔佐魏思。 只是,當(dāng)魏思長到四歲那年,在她永遠的像自己一樣,失去了母親的那一日,那孩子窩在自己懷里,哭的滿臉淚珠的那一日。 周錦魚才忽然驚覺,原來楊妃當(dāng)日對她說的,沒有半句假話。 當(dāng)然,那是后話了…… 慶魚年:[四更] 周錦魚在宮中一連呆了數(shù)日。 嚴(yán)仲禾也被宣入了宮來,同老丞相孟昌儒,還有禮部尚書及禮部眾官員一起,共同商議新君繼位的事宜。 經(jīng)欽天監(jiān)商議,十二月初九,是為良辰吉日。 在那一日,長安城一連下了數(shù)日的大雪終于放晴。 祭天大典之后,禮官在金鑾殿宣讀了新君繼位的圣旨。 而楊妃,也就是如今的慈安太后,高坐在龍椅下首的鳳椅上。 而新帝魏思則依舊被包裹在明黃的襁褓之中,新任的太監(jiān)總管楊福原本讓魏思端正的倚靠在龍椅椅背上的。 可魏思很是不老實,她扭著身子,以楊福肉眼可見的趨勢,緩緩的滑了下去。 然后,她在百官跪拜的時候,忽然“哇哇”的大哭了出來。 嬰兒的啼哭瞬間響徹了整個金鑾殿。 百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瞬間齊齊的跪在地上,繼續(xù)山呼萬歲。 于是,我們的新任小陛下,就哭的更歡了。 但新君的登基儀式,依舊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接下來,便是老丞相孟昌儒宣讀圣旨,如今孟昌儒已經(jīng)滿頭白發(fā),他就連拿圣旨的手都顫巍巍的,孟昌儒早已年邁,且已經(jīng)辭官數(shù)年。 他早已經(jīng)告老還鄉(xiāng),但在周錦魚的再三懇請下,他依舊愿意再次出山來,輔佐新君。 隨著孟昌儒的出山,早已因為天元帝新政而隱居山野的有才德之士,也紛紛開始入仕,在朝廷中擔(dān)任要職。 那些人多半都是當(dāng)年被天元帝新政逼的心灰意冷之人,周錦魚同孟昌儒商議過后,決定把那些人恢復(fù)原職,而真正有大才的那些,則是提升品級。 但肯回來的這些臣子,無論他們是真心輔佐新君也好,還是他們想要謀得官職也罷,就目前看來,他們即將會成為新君朝堂早期的肱骨之臣,無論將來怎樣,如今卻要仰仗著他們。 孟昌儒站在百官面前,開始宣讀圣旨。 新君繼位,改年號為啟元,大赦天下,減賦五年。 恢復(fù)嚴(yán)仲禾大將軍一職,加封鎮(zhèn)山王。 而嚴(yán)仲禾之子嚴(yán)浩,則是因其勤王有功,加封左將軍。 元昭長公主之駙馬周錦魚,則封為當(dāng)朝太傅,負(fù)責(zé)教授啟元帝魏思學(xué)業(yè)。 周錦魚在身為太傅的同時,還擔(dān)任御史大夫之職,可直接向天子諫言,加封閔國公,食邑三千戶,世襲罔替。 這道圣旨一下,眾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今朝堂之中,雖然有孟老丞相等一眾老臣在,但后起之秀,當(dāng)屬文臣周錦魚,武則是嚴(yán)家老少兩位將軍了。 而嚴(yán)家那一老一少二位將軍,嚴(yán)仲禾遲早會退下來,那么嚴(yán)世子嚴(yán)浩即將上位。 也就是說,大晉朝堂將來,必然會掌控在這二位的手中。 他們?nèi)羰窍胍\得權(quán)勢,在朝堂中站穩(wěn)腳跟,必然要選擇一邊站隊。 可這二位如今皆是位高權(quán)重,選誰呢? 眾臣心中隱隱犯了難。 周錦魚卻并不明白此時朝臣心中所想,她目前只擔(dān)心一件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