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魚年[完結章]-《慶魚年GL:公主不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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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錦魚正猶豫間,就聽小太監道:“周大人便跟著奴才去吧,此事周大人和二公子不必擔心,楊妃娘娘吩咐過了,她同您都是自家人,但為了避嫌,周大人隨著奴才走后門便是。”
周錦魚見楊妃全都安排好了,也便點了頭道:“還請公公容我換身衣裳,去去就來。”
小太監行了禮道:“大人請便。”
周錦魚換好了衣裳,進了宮去,跟著小太監從后門而入,一路來到了楊妃寢宮前。
剛一入寢宮,便聽到了里面傳來了一陣痛苦的呻/吟之聲,楊妃在里面喊著:“痛!好痛!周錦魚呢,周錦魚到了沒有!”
里面的宮女回道:“娘娘,已經差人去請了,娘娘再堅持一會兒,周大人很快便會到了!”
穩婆的聲音也傳出來:“娘娘,您在加把勁兒,小陛下很快便出來了!娘娘,您再加把勁兒啊!您千萬不能暈過去,娘娘!”
楊妃依舊在痛苦的喊著:“本宮要見周錦魚,快去找他!快去!”
周錦魚站出來,對著里面說了一聲:“楊妃娘娘,我到了。”
周錦魚的話就像是一顆定心丸一般,在里面原本吵鬧的楊妃瞬間安靜下來。
周錦魚聽著里面沒了動靜,還以為楊妃暈過去了,連忙問了句:“娘娘,您還好么?”
過了會兒,終于再次傳來了楊妃的聲音:“你總算來了,總算來了啊……”
周錦魚道:“是,我來了,還請娘娘安心生產。”
周錦魚的話似乎是起了作用,楊妃像是卯足了力氣。
一陣混亂過后,隨著嬰兒的啼哭聲,大晉朝的新任天子終于落了地。
楊妃虛弱的對穩婆道:“快,給本宮抱抱他。”
穩婆懷中抱著孩子,有些愣。
她猶豫著,到底應不應該,把孩子交給楊妃。
畢竟,這個剛出世的孩子,穩婆已然確定過了,她是個女孩兒,根本不是眾人所期盼的那個,可以登上九五之位的男孩兒。
楊妃掙扎著向穩婆伸出了手,怒道:“把他給本宮!把本宮的皇兒交給本宮!”
穩婆糾結著,終于還是把手中那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交給了楊妃。
周錦魚在外面,并不知道里面的情況。
“啊……!”
忽然,里面傳來了楊妃的一聲大喊。
過了片刻,楊妃宮里的小太監走了出來,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宮女太監等。
小太監對宮人們道:“這里沒你們的事了,都先退下吧。”
宮人們齊齊應了一聲:“是。”
等宮人全部退下之后,小太監又對周錦魚道:“周大人,娘娘讓您進去。”
周錦魚一怔:“這……不妥吧。”
小太監冷聲道:“大人放心,今夜之事,不會有人泄露半個字。”
周錦魚見推不掉,只能點了頭:“那好吧。”
慶魚年:[三更]
周錦魚邁開了步子,一個人走入了楊妃寢宮,小太監并沒有跟上來。
楊妃的床榻前垂著紗帳,紗帳前站著一個嬤嬤,應該是負責接生的穩婆,她手中抱著那個剛出世的孩子。
周錦魚對著紗帳后面的女人行禮:“周錦魚參加楊妃娘娘。”
里面傳來了楊妃虛弱的聲音:“起來吧。”
周錦魚站起身來,卻聽楊妃道:“周錦魚,本宮也是沒了法子,這才喊了你進來。”
周錦魚問道:“娘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楊妃默了片刻,方才道:“本宮所生下的,是位公主,而非是皇子,她,注定沒有成為天子的資格了。”
周錦魚一怔,連忙去看那個穩婆手中的嬰兒,當她走到嬰兒身前的時候,那孩子臉上也是皺巴巴的,和魏璟睿小時候一樣丑。
但當周錦魚看向那個孩子的時候,她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眼巴巴的看著周錦魚,嘴角似乎往上翹了一下。
周錦魚被這孩子給逗笑了,她并不相信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生下來便會笑,方才不過是巧合而已。
但卻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巧合,周錦魚對這孩子忽然多了幾分歡喜。
也許是因為她方才那個,無意識的,不經意的,很是巧合的甜美的笑,讓周錦魚覺得,這個小孩兒同自己有緣吧。
周錦魚忽然心中升起了一個念頭來,她對著紗帳后面的楊妃道:“誰說,她沒有天子的資格?”
楊妃一頓,問道:“周大人,所言何意?”
周錦魚剛要說話,便聽楊妃吩咐道:“李嬤嬤,你先退下。”
李嬤嬤聞言,抱著懷中的孩子退出了宮外。
楊妃沉聲道:“周大人有話,盡管說來。”
“是。”周錦魚道。
“如今天下人皆知,娘娘即將誕下天子。所以,這個孩子,無論是公主也好,皇子也罷,她都會成為天子。”
楊妃問道:“你說的,是何意思?”
周錦魚道:“雖然我大晉朝自立朝以來,從未有過女子為君的先例,但也未嘗不可。”
楊妃本就虛弱,她萬想不到,周錦魚所說出的答案,同她原本想的大相徑庭!
“這!這怎么可以!”楊妃驚呼一聲。
周錦魚繼續道:“娘娘,我還沒說完。”
楊妃一顆心高懸著。
就聽周錦魚繼續道:“如今魏姓皇族大部分皆已回到京城,若是讓他們得知了當今陛下是個女子的身份,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因此,若是依小人愚見,不如讓小殿下作男子裝扮,以掩人耳目。”
楊妃一顆懸著的心臟終于落下,她緩了許久,才緩過來,終究道:“就依你的意思辦吧。”
周錦魚點了頭,就目前來說,這是最行之有效的辦法。
周錦魚想了想,忽然道:“娘娘,方才在您宮內的人,靠得住么?”
楊妃卻是忽然冷冷一笑:“周大人放心,本宮已然派楊福去處理了。”
周錦魚一愣,楊妃已然派人去處理那些人了?
這也就意味著,楊妃在方才早已經想到了后果,并且先她一步,已然做了決定。
周錦魚忽然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在外人面前,一直表現的唯唯諾諾,謹慎小心的人,她真的就是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么?
是了,是了。
如今看來,就連自己都被她那幾乎沒有痕跡的演技給騙過去了。
楊妃此人,本就不簡單。
只是她一直被她柔弱的外表所欺騙了。
試問,一個能深受天元帝喜愛的寵妃,圣寵不衰的寵妃,若是沒有幾分手腕,又是如何能在吃人的后宮中立足的?
若是如此,那么嚴仲禾會在天元帝被反抗軍殺死之后,不管不顧其他人的死活,而只管這個幸存下來的“柔弱”妃子,顯然也是她手腕非比尋常。
周錦魚想到這里,背后出來生出了一絲冷意來。
這個女人若是容不下知道她女兒真實身份的人,又如何會容得下她呢?
如今形勢不穩,一切都還好說。
可過上一兩日,等新君繼位,而她自然會成為當朝太后,若是等到那一日,她想要要她性命,到時候她再想走,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周錦魚想到這里,對楊妃道:“娘娘,如今大晉新君已然出世,這里便沒有我的事兒了。今日來見您,便順道同您辭行。小人會在不日將歸隱山林,回去同公主團聚。”
楊妃沉默不語。
周錦魚卻并不管她的答復,只是向那紗帳后的女人行了一個禮,朗聲道:“小人告退。”
楊妃忽然急道:“周大人,你等等!”
周錦魚眼皮跳了跳,躬身道:“娘娘還有何吩咐?”
楊妃靜了片刻,忽然笑了起來,緩緩道:“本宮早就聽先帝說過,你聰慧過人,你如今急著要走,無非是擔心本宮有朝一日,會害你性命,是也不是?”
周錦魚見楊妃點破,自己也便不再藏著噎著,直接承認道:“是。”
楊妃道:“你其實大可不必擔心這些。”
周錦魚并不接話。
楊妃繼續道:“元昭長公主,是那孩子的親姑母,若是這么算起來,你便是她的親姑丈。不如,便由你,給她起一個名字吧。”
周錦魚只能應下,她想了想,說道:“娘娘以為,魏思如何?”
楊妃頓了頓:“魏思?魏思……魏思好。”楊妃笑道:“我皇兒便叫魏思。”
周錦魚道:“娘娘若是沒有旁的事,小人便先退下了。”
周錦魚轉身欲走,楊妃卻直接從紗帳內追了出來。
“周大人!”
周錦魚頓住腳步,回頭。
此時的楊妃因為剛生產的緣故,面上盡是蒼白,她艱難的扶著身側的架子,重重的喘息著。
周錦魚不禁蹙眉:“娘娘,還有何吩咐?”
“你大可不必擔心,本宮如今身子大不如前,已經活不了幾年了。”楊妃看著周錦魚,艱難的道:“如今思兒即將繼位,然此時朝政不穩,世家大族心思各異,臣民之心渙散,思兒即便是當了這個皇帝,怕是也會淪為傀儡,她興許活不到她親政的那一日。”
周錦魚道:“怎么會呢?嚴大將軍還在呢。”
她這是在變相的提醒楊妃,她既然同嚴家達成了某種協議,那么嚴家軍就仿佛是她手中的一把刀,便是新君年幼,她們母女自然也不會被欺辱了去。
楊妃卻是搖頭,緩緩說道:“嚴大將軍忠君之心,本宮是信得過的。可嚴大將軍業已年邁,嚴家軍遲早會交到嚴世子之手,本宮與你透個底,嚴世子此人,本宮斷言,不出三年,他若身居大將軍之位,必反!”
周錦魚故意猶豫道:“不能吧……小人覺得嚴世子不像是壞人。”
楊妃看的出來,周錦魚是故意這么說的。
她并不反駁,只是松開了抓著架子的手,然后緩緩的直起了腰身,兩手交疊,對著周錦魚重重的行了一禮。
周錦魚一驚,立刻還禮,道:“娘娘,您這是要做什么!折煞小人了!”
楊妃沉聲道:“請周大人留下來!”
周錦魚眉頭皺緊,顯然,楊妃早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她都要把自己留下的。
可如今尚在山谷中的魏華年可怎么辦?
她明明答應了魏華年,等事情解決了,她便回家的。
周錦魚依舊在猶豫著。
楊妃再次向周錦魚重重行了一禮:“本宮今日懇請周大人留下來,擔太傅之職,助思兒治理天下,助大晉江山穩固!”
楊妃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周錦魚也只能答應。
其實她答應了之后,一開始還有些后悔。
不過后來,她便想明白了,魏華年肯這次讓她出山來長安,無非也是為了大晉朝的江山著想。
她家公主,一直都是個憂國憂民的好姑娘的。
但周錦魚依舊同楊妃約定好,等到魏思繼位,能獨立治理天下的那一日,等到朝堂清明的那一日,她便離開這里,歸隱山林。
而楊妃對于她的回復是:“本宮屆時興許已經不在了,周大人自己決定便好。”
周錦魚原本只以為,這是楊妃讓她放心的說辭,來表明楊妃定然不會要她性命,好讓她放心輔佐魏思。
只是,當魏思長到四歲那年,在她永遠的像自己一樣,失去了母親的那一日,那孩子窩在自己懷里,哭的滿臉淚珠的那一日。
周錦魚才忽然驚覺,原來楊妃當日對她說的,沒有半句假話。
當然,那是后話了……
慶魚年:[四更]
周錦魚在宮中一連呆了數日。
嚴仲禾也被宣入了宮來,同老丞相孟昌儒,還有禮部尚書及禮部眾官員一起,共同商議新君繼位的事宜。
經欽天監商議,十二月初九,是為良辰吉日。
在那一日,長安城一連下了數日的大雪終于放晴。
祭天大典之后,禮官在金鑾殿宣讀了新君繼位的圣旨。
而楊妃,也就是如今的慈安太后,高坐在龍椅下首的鳳椅上。
而新帝魏思則依舊被包裹在明黃的襁褓之中,新任的太監總管楊福原本讓魏思端正的倚靠在龍椅椅背上的。
可魏思很是不老實,她扭著身子,以楊福肉眼可見的趨勢,緩緩的滑了下去。
然后,她在百官跪拜的時候,忽然“哇哇”的大哭了出來。
嬰兒的啼哭瞬間響徹了整個金鑾殿。
百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瞬間齊齊的跪在地上,繼續山呼萬歲。
于是,我們的新任小陛下,就哭的更歡了。
但新君的登基儀式,依舊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接下來,便是老丞相孟昌儒宣讀圣旨,如今孟昌儒已經滿頭白發,他就連拿圣旨的手都顫巍巍的,孟昌儒早已年邁,且已經辭官數年。
他早已經告老還鄉,但在周錦魚的再三懇請下,他依舊愿意再次出山來,輔佐新君。
隨著孟昌儒的出山,早已因為天元帝新政而隱居山野的有才德之士,也紛紛開始入仕,在朝廷中擔任要職。
那些人多半都是當年被天元帝新政逼的心灰意冷之人,周錦魚同孟昌儒商議過后,決定把那些人恢復原職,而真正有大才的那些,則是提升品級。
但肯回來的這些臣子,無論他們是真心輔佐新君也好,還是他們想要謀得官職也罷,就目前看來,他們即將會成為新君朝堂早期的肱骨之臣,無論將來怎樣,如今卻要仰仗著他們。
孟昌儒站在百官面前,開始宣讀圣旨。
新君繼位,改年號為啟元,大赦天下,減賦五年。
恢復嚴仲禾大將軍一職,加封鎮山王。
而嚴仲禾之子嚴浩,則是因其勤王有功,加封左將軍。
元昭長公主之駙馬周錦魚,則封為當朝太傅,負責教授啟元帝魏思學業。
周錦魚在身為太傅的同時,還擔任御史大夫之職,可直接向天子諫言,加封閔國公,食邑三千戶,世襲罔替。
這道圣旨一下,眾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今朝堂之中,雖然有孟老丞相等一眾老臣在,但后起之秀,當屬文臣周錦魚,武則是嚴家老少兩位將軍了。
而嚴家那一老一少二位將軍,嚴仲禾遲早會退下來,那么嚴世子嚴浩即將上位。
也就是說,大晉朝堂將來,必然會掌控在這二位的手中。
他們若是想要謀得權勢,在朝堂中站穩腳跟,必然要選擇一邊站隊。
可這二位如今皆是位高權重,選誰呢?
眾臣心中隱隱犯了難。
周錦魚卻并不明白此時朝臣心中所想,她目前只擔心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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