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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點(diǎn)，季云深從睡夢中驚醒，粗重地喘息著，眼前有一瞬間沒有恢復(fù)清明，看到的還是和夢中一樣的一片血色，他的鼻尖甚至都聞到了那種金屬的腥味，濃郁得揮之不去。

    他單手扶著光潔的額頭，刻意不去回想那一幕，好半響，感覺好些了，想要從床上坐起來，胳膊忽然感覺到到重量，側(cè)頭一看，原來他的懷里躺著一個人，喬稚楚枕著他的胳膊，窩在他的臂彎里，黑發(fā)披在潔白的枕頭上，在黑暗中扭曲成了一副詭異的地形圖。

    他靜靜地看了她許久，才將胳膊小心翼翼地收回來，擰開了床頭的臺燈，下床倒了杯水。

    他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有做過那個夢了，今晚也不知道怎么，居然又夢見了。

    季云深忍不住抬手捏捏鼻梁，其實(shí)那些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早就是過去，可是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時間越久越記得清楚。

    “云深，云深。”

    他被輕輕的喊聲拉回了神，放下手回頭一看，是喬稚楚和裹著單薄的睡袍站在樓梯口看著他，她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從慌亂變成了的安心。

    季云深忽然意識到，其實(shí)她的不安不是來源于這些年的經(jīng)歷，而是來源于他，只要是在他身邊，她即便是放松，但也沒有多放松，和他一樣，害怕消失，害怕失去。

    他抿唇放下水杯朝她走去：“沒事，口渴了，下來喝杯水。”

    喬稚楚點(diǎn)點(diǎn)頭，過道里有一個窗戶半開著，吹進(jìn)來一陣涼風(fēng)，她打了個戰(zhàn)栗，連忙跑回了床上，季云深也隨后在她身邊躺下，他在外面呆了很久，體溫有些冰涼，抱著她的時候，她好久都沒感覺到溫暖。

    轉(zhuǎn)眼到了六月份，律所忙碌了大半年終于空閑了些，季云深和員工們商量了一下，組織了大家去海邊游泳，這時候天氣還不是很熱，大家想著還不錯，熱情都很高，這件事很快就決定下來。

    出發(fā)前一天，喬稚楚在公寓收拾衣服，他們這次要去三天，需要帶一些日常用品。

    收拾到一半，門鈴忽然響起，她以為是季云深，結(jié)果開門后一看卻是陸于皓。

    “你怎么來了？”他們已經(jīng)有好久沒有見過面了，突然看到他出現(xiàn)在自己家門口，喬稚楚有些意外。

    陸于皓對她笑了笑，模樣看著卻莫名扭捏，和以前不大一樣，他連忙把手上一束潔白的花捧著遞給她：“剛剛從法國進(jìn)了一批鈴蘭花，我記得你很喜歡，就給你送一些來。”

    他手上捧著的花還帶著花瓶，淺藍(lán)色的瓷瓶搭配潔白的鈴蘭，十分美感，看得出是精心準(zhǔn)備的，喬稚楚也很喜歡，但是她為難道：“謝謝，不過你還是拿回去吧，我要出門三天，沒人照顧，這些花肯定會枯萎。”

    陸于皓眼神一暗，慢慢垂下了捧花的手：“……哦，那好吧，你要出差嗎？”

    “不是，律所組織大家去游泳。”

    他有些垂頭喪氣，點(diǎn)點(diǎn)頭：“是這樣啊，我也沒什么事，先走了。”

    喬稚楚心里過意不去，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看了他半響，也只能道：“好，那路上小心。”

    陸于皓抱著鈴蘭花下樓，耷拉著腦袋，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的車停在公寓樓下，開了后座的車門把花放進(jìn)去，無意中看到玻璃窗上映出一個身影，那人舉著照相機(jī)朝他拍了一張照，他警惕轉(zhuǎn)身：“誰！”

    那個人立即就跑了，陸于皓直覺這人不對勁，再加上是在喬稚楚家樓下，他不敢大意，立即追了上去，他跑得很快，在一個轉(zhuǎn)角處就截住了那個男人，厲聲問：“你在拍什么？！”

    那男人急喘著氣，辯解道：“風(fēng)景啊。”

    “你拍風(fēng)景你跑什么！”

    “你追我我還不跑，萬一你要打我呢！”

    陸于皓立即搶過他的相機(jī)，回看了他的膠卷里的畫面，果然只看到一些藍(lán)天白云的最照片。

    他頓了頓，把相機(jī)還給他：“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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