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冷酷意氣-《鋼鐵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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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原料平臺修復后,維護工極快掃清了傾倒在軌道上的煤炭,以供后續(xù)平臺經過,這座龐然大物要依靠自身動力還是有些不切實際,沈如松猜多半要補一座專門的拖運機來牽引走,但這事就和他沒關系了。
升降臺終于再度前進,在堵了兩個多小時后好不容易對接了對應出口。
跨過廊橋時,沈如松朝下瞄了眼,在他這個位置看最下方的調度樞紐,比他站在士官學院六層樓高的教學樓天臺上看一樓的窨井蓋還夸張,就一點遙遠的輝光。
更輕噸位的純人員輸送平臺還要行駛一段距離到高點出口,無數個茫茫然的巨口吞進吐出大小各異的升降臺,叫人不禁想到,難道我們真把龍山掏空啦?
升降臺轉到對接閘口,面前的關卡可不是地下城區(qū)域連接處那里的高速路小崗亭,而是坦克戰(zhàn)位、小型火炮、戰(zhàn)時交通壕一應俱全的永備碉堡,站崗哨兵握著的可是滿彈的槍。
“名字、證件號和保障號。”閘口軍官翻看著沈如松的證件,抬頭仔細打量著沈如松,比對著證件照與人是否一致。
沈如松如實報出,不光是他們這批初升地表的雛兒會被仔細檢查,只要沒特別通行證的,跨過了紅線,就得排隊挨檢。
“珞獅區(qū)快拆遷了吧?”軍官翻看著證件問道。
“十年前就說要拆了。”沈如松答道。“但中心區(qū)都擴到六環(huán)了,不可能再拆了吧,去年我家附近還修了旱冰場。”
軍官盯著沈如松的臉,哼道:“我家那塊怎么沒修?走吧!”
“咚”一下,軍官給沈如松的證件照上戳了個鋼印,放行他出關卡。
沈如松小跑跟住隊伍,又是漫長隧道,但已是平路。
應急燈紅芒跳過士兵們的盔檐,鋼槍撞擊著橡膠雨衣,軍靴咔噠,沈如松奔跑著,消失于隧道彼方的微光中。
起初,他覺得是齊步奔行的戰(zhàn)士在輕輕撼動著隧道壁,他探出手,撫過冰涼而光滑的墻壁,那股深沉的悸動前所未有地近,叫他的心臟伴著微光亮盛而踴躍。
于是當他走出時,赫然拔高的穹頂鋪陳開的光輝差點令他無法睜眼,他扶住欄桿,而顫動的,是所有人。
他看見了河,一條銀色的大河。
防毒面具的視鏡蒙上水霧,怎么擦也無法看清,他嗅到了一種發(fā)自骨髓里的凝練氣味,他頃刻間想到,這是塵土的氣息!
忽然間,年輕的士官生們忽然忘了繼續(xù)前進,他們腳步停在了下一個鐵梯前,有人摘下了面具,卻立刻痛苦地咳嗽起來。
只是一眼,他就知道,那條寬逾千米的江河里不是水,但它同樣是維系地下城人生命的另一種血液。
煤。
望不到邊際的黑色湍流是在泛著銀色光點,那是煤炭被水槍噴濕的表面。在銀色光點逝去后,才能看到更為龐大的地表采雪鏈構成了湍流的底色,為這座總人口一千四百萬以上的超大地下城補充水、氧氣、二氧化碳。
遠方的重載列車永不停歇地駛入,十數條鐵路凌空架設于階梯傳輸機上,同時有十數個載滿了礦石的車廂被翻車機抓住,向傳輸機傾倒下原料,匯聚成了那黑色的江河。
他明白了是什么在震顫著自己的靈魂,是那浪沖崖底的暴烈聲,原煤是黑色的,燃燒,則火紅。于是,就有了瀑布,懸于地下的黑色瀑布。
沈如松頭顱微抬,冷酷的風吹散了塵世間的氣息,猩紅與土黃并存的塵屑黏附到他的面具前。
他看見那些深淵般的傳輸機,那些重載列車和蓄積著暴雨的極高穹頂下的鐵色棧道。
人潮洶涌,火流如海,和目力盡頭渾然融于山體內的地下城正門。
那道被人們說過喊過無數次的口號依然鐫刻于門上,你望著它,它也望著你,等待著你,期待著你。
門微微開啟著,透出一線的光芒早不是曙光,是正午高陽時的熾烈白光,召喚著人們,走出地下,走上黑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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