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第六盞燈(二)-《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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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施無端知會了顧懷陽,以“顧大將軍”的名義,向妖王發出密信。
這個人類戰爭中的第三方的屁股,究竟會和誰坐在一條板凳上,幾乎已經是這場戰役中誰王誰寇的決定性因素。
陸露婚禮過后,施無端再次離開淮州,神不知鬼不覺地第二次駕臨大乘教宗的大菩提山。
他先開始只是在山腳下轉圈,卻并不上去,以白離的眼力,能看出圍繞著大菩提山附近有一圈不知是什么的光圈,把整個菩提山圈在了里面,而菩提山的多年大道修為凝練的靈氣,卻在順著南方于三陽關斷開的打谷/道慢慢流逝。
白離對靈氣很敏感,為什么自古有“鐘靈毓秀”這樣的詞,無論是人也好,妖也好,想要修煉,必然得有一個能夠凝練靈氣的源頭,如今,打谷/道上的凸起直接截斷了三大教宗的交匯點,這就仿佛是一個人身上原本貫通的血流被拴在了一個地方似的,輕則癱瘓,重的便干脆嗚呼哀哉了。
以他的眼力,竟瞧不出打谷/道上人工生成的天塹是將這些泄露的靈氣送到了哪里去。
只聽施無端望著白雪覆蓋的山頂,輕聲說道:“我坑了那老狐貍一回,若是再上他的山,會不會被打出去?”
白離沉默了一會,簡直不知該說什么好,總覺得這個人若是不能被拎出來揍一頓,簡直不足以謝天下英雄,過了好久,他才輕輕伸手將施無端在馬車里蹭得有些亂得頭發攏到一邊,問道:“你為什么不能做些好事?”
“我做的就是好事。”
“我沒瞧出來。”白離直言不諱地說道,哪怕是面對施無端,也很難叫這個拽慣了的魔君有一點委婉,“除了你那個大哥,我沒看出你做的這些事對誰有好處,因為你,死了很多人,我瞧見鄒燕來那里的書上寫著什么‘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雖然有些話不對,但看起來總是有些道理的,你自己說,你占了哪一樣?”
施無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客氣地問道:“那你還跟著我干什么?”
“行了,”白離淡淡地打斷他道,“別搓火了,我說過不和你斗,便不再和你斗了。”
見施無端瞪著他,白離便接著道:“也沒什么,只是如今我乃是等著你發落的局外人,看見不解的事,多問一嘴罷了。”
施無端嘆了口氣,將白離一條胳膊挪開,自己毫不客氣地躺在他的腿上,臉略微往旁邊側了一點,顯得有些疲憊,口中卻道:“我躺一會。”
白離伸手環住他的肩膀,將他往自己懷里帶了一下,好叫他躺得更舒服些,看起來親密無間地抱著他。
過了好一會,施無端才合著眼,輕聲說道:“白離,你喜歡的人,其實是二十多年前,在九鹿山上了無心事的那個少年。他對這世上一切的好壞都沒什么概念,每日里只知道玩和搗蛋,沒有煩惱,沒有仇恨,心里因為太干凈了,所以寬得誰都能走進去。”
白離心里狠狠地一抽。
施無端繼而幾不可聞地說道:“可是他已經死了。”
白離不言語,施無端便睜開眼睛,與他的目光對在一起。
白離抱著他的手陡然縮緊,目光黑得近乎幽深,叫人看不見底。突然,他一把撈起施無端,像是個小野獸一樣啃上了他的嘴唇,滾燙的氣息落在施無端的臉上,這使得他仿佛被燙傷了似的瑟縮了一下。
白離的手按住他的后背,直到施無端因為喘不上氣來用力地推開他,才恨恨地看著施無端,低低地咆哮道:“你就不能看著我心情好一點么?哪怕只是騙我?”
他臉上仿佛有種看不見的傷痕呼之欲出,像是被傷口折磨得痛極了,憤怒極了,卻不知道如何發泄野獸。
施無端突然嘆了口氣,僵直的脊背放軟了一些,然后他扣住白離的后腦,將他拉過來,抵在自己肩膀上,輕聲道:“我不騙你了。”
他順著白離的脊背,輕輕地安撫著身體微微顫抖的人,說道:“怎么魂魄找回來了,還是有這么大的氣性?行了,你放心吧,我不會再騙你了……我對天發誓。”
這時馬車停下了,車夫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六爺,有人攔路。”
施無端問道:“誰?”
只聽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道:“后輩乃是大乘教宗簡字輩弟子,大宗主命我在此地等著貴客。”
施無端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在白離臉上摸了一把,口中道:“好了,別氣了。”
然后他跳下車來,除了嘴唇比平時顏色略艷,依然是一副天塌下來當被蓋的無所謂模樣,平靜地對那大乘教宗的弟子拱拱手道:“多謝,請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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