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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端倪-《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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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方世界,茫茫紅塵,總有那么一種人,仿佛做什么都像是給自己找不痛快一樣,他心里總有一股負面的情緒,而這仿佛是支撐他活下去的全部力量。

    縱觀古今,其實能成大事者,大多并沒有什么父母雙全、兄弟同心的好命,古人云“天將降大任于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大概是因為人性本就好逸惡勞,快樂太多的人,幸福太多的人,大多安于現狀,極少有什么雄心壯志。

    愛風花雪月者,每日里不過為了美人一笑而求索,討了這一笑,便覺得是金風玉露相逢,死了也值得了。愛嬌妻小兒者,每日里為了養家糊口柴米油鹽奔波,有了妻兒和樂,便覺得世上沒有什么是值得死生糾纏,緊抓不放的,心胸自然平闊。

    這仿佛是亙古以來的一道詛咒,那些快樂的情緒極少能夠真的讓一個人在某一條路上走得太遠,它們通常是將人綁在一個圓圈里,叫人一生明知有天,卻甘愿坐井。

    只有仇恨、憤怒、不甘、羞恥、憎惡之心,才能幾十年如一日地支撐著人擠壓出靈肉上最后一點的能量,讓他在一條無人走過的路上一直咬牙到終點,把自己當做燃料,燃燒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然而當他們終于成了大業的時候,卻又發現這些東西并不能讓他們開心。

    別人或許疑惑,既然這樣,為什么不放開自己,也放開別人呢?

    可其實孤注一擲的人并不一定不明白這個道理,但他無法控制。大概蕓蕓眾生,大多凡人,不能像圣人和石頭那樣,無論風云變幻,都可以不為所動。

    所謂當局者迷,其實只是……一個人很難控制自己的心。

    比如白離,比如施無端。

    或者他們都不忍,都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心里都同樣難受,只是進不得,退不得。

    然而在這個與世隔絕的鬼地方,十八日方能盼得兩個時辰日頭的慢慢長夜里,施無端突然想要給自己松一口氣,也放白離一馬。

    過了不知多久,誰也沒說話,施無端終于擋不住困意,靠在一邊的大石頭上,低著頭合眼睡去。白離一直沒動,直到被他握著的施無端的一只手,已經從冰涼變得微微有些汗意,他才自顧自地牽動了一下嘴角,臉上卻有些僵硬,他像是忘了怎么笑一樣,幾次三番地練習了很久,才感覺像模像樣了。

    于是他心滿意足地留著這個笑容,輕輕地拉過施無端的手腕,將靠著大石頭蜷成一團的人拉進自己懷里,解開破破爛爛的外衣,將他裹了進來。

    一如許多年前,相依為命的那樣。

    他們兩個一同被困在這個鬼地方,以前不管在外面排場如何大,此時也只能一切從簡,每日不過打些野味,摘點有限的野果子果腹,有時候因為白離實在太笨,經常礙手礙腳,還要彼此吵上幾句。

    白離的脾氣越發難以自已的喜怒無常,一句話便能讓他開顏,又或者一句話便不知叫他想到了哪里,突然發火,施無端大多也懶得和他一般見識,說不通了就閉嘴。

    其實他小時候以為白離是個女娃,對他也是百般容忍的,那時白離還是個能用人話說通的正常半妖,想來無論是境遇,還是常年藏在他影子里的那些東西,都對他的心性有不少的影響。

    一切從簡,直到施無端忍不住身上血汗交加,執意要去洗洗為止。這河里的魚竟然比他想象得還要兇猛,他不過是稍加清洗,也得小心翼翼,然而洗好打算上岸,穿衣服的時候卻疏忽了一下,躲得慢了,那身本來就快給撕成布片的衣服便遭了秧,已經從長袍成了短裝,一不小心又險些從短裝變成了屁簾子。

    于是才要把衣服穿起來的施無端便披著半件衣服,頗為為難地站在河邊,一只手里攥著一條罪魁禍首,那玩意仍然不死心,張著長滿一口利齒的嘴,死魚眼瞪得又圓又大,仍在沒完沒了地掙動,被施無端一抬手給扔上了岸邊。

    白離卻毫不避諱地死死地盯著他看,要不是他的表情太純粹,簡直像個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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