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不僅如此,大人還說了,大王最是心疼咱這些泥腿子了。要是咱信得過官人,只要跟村老說聲,官人就帶著官斗和馬車直接到家里收麥哩!都不用咱進城去。”漢子又繼續補充道。 可是聞聽此言的老漢卻眉頭微皺,搖著頭說道:“還是不要!麥子沒進官倉,若是來日公人倒打一耙說咱未交糧或是說咱交糧不足, 無憑無據的咱可說不過官字兩個口啊!” “嗨!這個大人早就想到了,說是與在官署交糧一樣,交糧會有憑證,賣糧更是當場錢糧兩訖,而且路上的損耗都算官家的哩!”漢子一邊從身旁拿出水葫蘆一邊回道。 “還是不好!”老漢思考片刻,還是搖頭:“沒進官倉, 咱心底不放心。而且城里的糧價會不會更高些?” “嗯!咱也是這個意思!”漢子打開葫蘆,灌了一口井水繼續說道:“不僅咱, 村里的幾家都是這么想的,還是要自己拉進城才安心。” “嗯!”老漢點點頭說道:“就算是賠些進城費,也要穩妥為上!” “哈哈!阿爹!王上早就給咱想好了!”漢子燦爛一笑說道:“那位大人說了,要是不放心要自己進城去賣去,王上也給咱好處哩。” “怎么說?”老漢的興趣一下子被提了起來。 “大人說了:王上恩德,憐惜吾等種糧不易,凡是入城賣糧交糧者,只需繳納人頭稅,無需繳納貨物稅”漢子擦了擦濕潤嘴唇笑著說道。 “那敢情好!就怕那些商人作壞,你可要多長個心眼,不可讓他們用大斗做小斗用了。多跑幾家,看清了再賣才是!”老漢繼續囑咐道。 漢子看著一臉嚴肅的老漢,又繼續笑著說道:“阿爹放心吧,吾只管找糧價最高的糧商便好,王上為了防止商人在用具上作弊,下令市場上統一用官斗稱量,每天清晨官家下發官斗,還有吏員巡邏, 誰家敢不用官斗,立馬就是吵架問罪。大王這是叫我們放心去賣糧哩!” “如此......如此......”老漢有些激動得不知如何形容了,大半輩子的經驗之談,竟然在王上的新政中成了廢物,交糧、賣糧怎會變得如此簡單而輕易?輕易到自己都不敢相信! 或許這便是故去的老人們所說的“盛世”之景哉!不想老漢竟有如此福分,能得見盛世之端矣。我那餓死在街頭的妹妹哦,我那累死在田間的兄長哦,還有凍死在冰雪夜的父母哦,你們要是還在該多好啊! 想及此處,老漢心中不由得一酸,兩行濁淚突破著重重的溝壑阻隔,流淌在歲月的痕跡之中。 “阿爹,這是好事啊!怎的還哭了!”漢子不明所以地看著自己的老父。 饑荒里的老父帶著自己挖野菜、獵野豬、采草藥,頭破了碗大個疤沒有哭,手臂被野豬撕咬沒有哭,大腿被山石頭拉了個大口子還是沒哭,自己印象中的老父那是頂天立地不知哭為何物的漢子!怎的突作小女兒狀? 身旁的壯婦顯然更明白父親的心理,隨即戳了戳自己那憨憨的丈夫,說道:“阿爹這是高興的哩!” “是耶是耶,高興啊!”老漢不住地點著頭,淚花隨即順著溝溝壑壑流入了咧開的大嘴中。嗯,甜的哩! “阿爹!”壯婦趁著老漢高興,壯著膽子越過自家丈夫,直接對老漢說道:“阿爹,咱想的是趁著今年收成好,還是賣一部分糧食給官家哩!” “咱不是說過哩,今年糧價高,賣給糧商劃算些!”聞聽媳婦的話語,一旁的漢子有些不開心地打斷道。 一旁的壯婦聽得丈夫的話語,剛剛鼓起的勇氣又被壓了下去。 擦了擦臉上的淚珠,老漢知道自家的兒媳婦不是不講理的人,所言必有其道理,倒是自家的憨兒往往一根筋,隨即老漢反手就給壯漢的頭上來了一巴掌,直打得壯漢抱頭鼠竄,那個帶著自己生獵野獸的父親回來了! “顯得你了!”處理完不爭氣的兒子,老漢這才轉過頭溫和地對兒媳婦說道:“孩子,你別說,別管那憨貨!有爹在呢,還敢吼你?看我不收拾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