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存之何意?不存何患哉?”秦王繼續問道。 “存,則燕雖茍延殘喘,其勢必弱,雖或可牽制趙之數萬甲兵,卻無可如之前一般威脅趙之后路矣;不存,一則趙之后患盡去,二則吾秦之威少矣。然此皆小事爾,與我大秦并無太大干系。關鍵在于,存與不存,趙需付出之代價,而我大秦所取之利不同也。”范睢繼續回答道。 “存如何?不存又如何?”秦王再問道。 “不存則盡取河東及河內除野王城外之地,存則盡取河內除野王城外之地。”范睢指著輿圖侃侃而談道。 “為何取河內而不去河東之地耶?”秦王再問道。 “若只可得一地,則吾大秦必取河內之地,不僅因為其地廣于河東半郡,更因其南控崤涵通道,此乃吾大秦東出之命脈也,南通周之王畿,西連韓魏之地,皆可攻而取之也。反觀河東,不僅只有半郡之地,且僅臨趙之上黨,攻之不易也!”范睢繼續答道。 聞言,秦王再次看向輿圖,陷入了深深地沉思——存在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 良久,秦王終于抬起頭,似已有決斷,又似無法完全決斷,眉頭深皺地對著范睢問道:“存與不存,相國之意如何?” “不存!”范睢似乎早已料到秦王有此一問,瞬間斷然地答復道。 “理由?”秦王臉色不改繼續問道。 “河東富庶,而燕地苦寒,我大秦增富庶之地,而趙國去富庶之地、增苦寒之所,一增一減之間我大秦之國力更勝矣!此其一也。” “其二,燕國便是存之,于趙而言,不過疥癬之疾耳,不足以威脅趙國。而我國若得河東、河內之地也,則可從兩個方向威脅趙之上黨郡也,上黨若失,則趙危矣。此趙之心腹之患也。”范睢指著上黨郡繼續說道。 “上將軍以為如何?”秦王依舊面不改色,轉過頭對著白起問道。 “存!”白起也是干脆地回答道。 “理由!”秦王繼續問道。 “當此時者,或十年之內,非是與趙軍決戰之時也!”白起簡短地回道。 秦王深深地看了白起一眼,他已經明白白起的意思了,可是他不能直接就同意白起的意思,還是得讓白起來“說服”相國范睢才是,畢竟外交之事還需要范睢牽頭去做。 “細言之!”秦王吩咐道。 聞言,白起也是深深看了秦王一眼,他知道秦王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又看了看還在一臉不平不明白自己意思的相國范睢,隨即他也明白了秦王的意思——對國相意思意思! “稟我王:且不論存燕在政治上之意義,也忽略燕國對于趙國后路之威脅。單從三郡之軍事態勢分析,上黨者乃邯鄲屏障,丟不得,吾知之,趙亦知之。” “若是只有一個方向上的壓力,趙國倒或還能夠接受。若是兩面夾擊,趙國雖迫于壓力暫時能給到我秦國,但待來年秋收,趙必犯境而取之,以絕心腹之患也!” “若是如此,我軍與趙軍戰力相當,必然陷入又一次的長久對峙之中,勞民傷財且不論,卻給了楚、魏等國喘息與可乘之機也!長此以往,則強者非恒強,而復歸數強之亂世矣。此謂之得不償失者哉。”白起回應道。 “若存燕而得河內如何?”秦王繼續問道。 “若存燕而只得河內,則吾大秦亦可威脅于上黨郡,然趙僅需于必經之處,如野王城,屯駐重兵,則可策萬全矣。此兩廂皆可接受者也。雖有威脅卻不致命,如此,趙軍主力方能安心北上!”白起繼續回答道。 “而我軍,取河內后,如相國所言,崤涵通道盡在吾軍手中。或出河內而南下取周之九鼎,或西向而取韓魏之地,或再出巴蜀而攻楚之地。待趙深陷北地之苦寒時,吾大秦取弱國之地而自肥,待掃清諸國障礙,再于趙國決戰于韓魏之地,此上策也。”白起一揖而總結道。 “相國以為如何?”秦王聞言,轉過頭又問向了范睢。 范睢何許人也,能不知道秦王這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嗎! 于是,范睢略作思考狀,隨即回應秦王道:“稟我王:上將軍于上黨軍事之說,高臣下不知幾何哉!望我王納之!” “善!”秦王點點頭大喜道:“傳書邯鄲,曰:存燕國之社稷,留野王之一城,而為吾盡取河內之地!” “諾!”相國范睢與白起一同應諾道。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