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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赤山揭秘-《命運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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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赤山做什么?”

    他低著頭,不作聲。

    “你還有什么話……咳咳,什么話好說?”

    朱逍無話可說。

    可朱老太太性子執拗,非要聽他親口承認,一遍又一遍地逼問:“遙兒,遙兒可是你殺的?是不是?是不是你殺了遙兒?”

    朱逍的肩膀肉眼可見地顫抖起來,似乎在竭力忍耐什么。

    朱家主母猛地一杵拐杖,聲嘶力竭:“孽子從實招來!”

    “是!是我!哈,是我殺的又怎么樣?!”朱逍竟是爆發出一陣狂笑,他從地上蹭地爬起,雙目猩紅,“明明是他先下的毒手啊娘!要不是被我提前發現這會兒躺在棺材里的就是我!他想殺我,他早就想殺我,我不過,我不過是自衛!”他瞪著端坐主位橫眉冷對的娘,忽而心生委屈,“我當時氣昏了頭,我也不想的。你知道他說什么?他惺惺作態跟我說對不起,說當年可能是蓉妹把文譽推進了池塘!這怎么可能?蓉妹這樣善良癡情的女子,為了離我近一些不惜下嫁阿遙,怎么可能對我的孩子下手?我不信,我與蓉妹已經天人兩隔,他居然還要栽贓陷害往死人身上潑臟水。他嘲笑我,說我自作孽不可活?活該,呵呵,小畜牲活該他被我勒死!”

    他頭面蒙塵,陰狠駭人,高高的眉骨像遮雨簾般擋住了眼睛:“是了,是朱二該死,從小到大他搶了我多少東西?我才是朱家長子,他算什么東西?憑什么什么好的都給他?最后還得寸進尺搶我的女人!他早就該死了!死得好!真他媽解氣!”

    “你……你……”朱老太太按住劇烈起伏的胸脯,顯然是氣得狠了,直往回捯氣。

    “夫君,少說兩句吧。”閔氏忙不迭地給老太太捶背順氣,“別再把娘氣出什么好歹來。”

    朱老太太卻不領情,推開她,食指哆嗦著,直直指向朱逍:“既然要掰扯,那我與你就掰扯個明白!當初是你這個風流東西,腳踏兩條船,先是勾搭上姓蘇的小浪蹄子,自感郎情妾意,要與她長相廝守,后又不知怎么的將閔氏的肚子搞大,閔氏哭上門來,朱家家風嚴正,豈容你胡作非為?逼你娶閔氏是老爺做的主,誰敢置喙?新婚后你消停了一陣,閔氏待產,你又憋不住那一副花花腸子,與蘇蓉暗通曲款。你求我說你要納妾,可那蘇家是什么尋常人家嗎?他們肯將寶貝獨女許配給你做妾?簡直癡心妄想!”

    “本以為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沒想到兩年后遙兒又看上這陰魂不散的冤家。這蘇蓉也是好手段,先后把我兩個兒子迷得團團轉,當初要不是我心軟,看在她信誓旦旦地跪在我面前,說是誤會一場,她自始至終愛的都是遙兒,遙兒也心系于她苦苦哀求的份兒上,我怎會同意三聘九利八抬大轎娶這小浪蹄子進門!沒成想……沒成想竟是給你們這對奸夫淫婦作了嫁衣裳!可憐我遙兒一直被那蛇蝎婦人蒙在鼓里,你這混賬玩意,到頭來竟把什么都推到遙兒頭上!”

    老太太一口氣說完這一長串的真相,未等眾人消化完,身旁站著的閔氏先撲通一聲栽倒了。

    “大當家的!”

    “娘!”

    “大夫人!”

    幾個婢女一涌而上,掐人中的掐人中,扇風的扇風,捋手心的捋手心,七手八腳忙得不可開交。

    “呸!”朱逍卻是一個眼神也沒施舍給因遭不住真相鞭笞而昏倒的發妻,冷笑一聲,“老鬼婦,你當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盤?你既知來龍去脈,難道當真看不出蓉妹與我伉儷情深?你只是裝聾作啞罷了!你口口聲聲說心疼二弟被蒙在鼓里,心心念念的卻是如何攀上蘇氏這門親!你說,這些年你明里暗里沾了蘇家多少好處?逢年過節上門打了多少秋風?怕是連你自己也數不清吧!你不滿蓉妹又如何,你敢表現出來嗎?還不是得供菩薩似的把人供在家里!”

    “我為了誰?我還不是為了朱家!還不是為了你們這群沒用的飯桶!”

    “朱家姓朱!倒了廢了哪怕只剩個空殼子它也姓朱!輪得到你一介婦人在這里指手畫腳?”

    “你……”

    “你什么你?要說這一連樁丑事的始作俑者是誰,非你這狠毒的老鬼婦莫屬!”

    “來人吶!來人!”朱老太太說不過他,哇地嘔出一口心頭血,霜白的兩鬢幾欲被老淚打濕,發了狠,“快來人,把這孽畜裹了草席拖下去,給我亂棍打死!”

    “我看誰敢!”朱逍驟然拔高嗓音,泛紅的眼里射出駭人的精光,他點了點為首那幾個魁梧壯實的家丁,猙獰怒視,“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誰才是你們的主子!老鬼婦病入膏肓,拖得一時是一時,等她一死,誰來接管朱家?動動你們脖子上戳著的那顆榆木疙瘩好好想想,仔細將來飯碗不保!”

    家仆們被唬住了,看看座上有進氣沒出氣哇哇吐血的老主母,又看看正值壯年活蹦亂跳的大少爺,心中的天平不約而同地偏向了后者。

    識時務者為俊杰,他們咋咋呼呼地涌過來,又不聲不響地退下。

    至此,一場硝煙彌漫的奪權大戰就此落下帷幕。

    勝負已分,朱逍趾高氣昂,吩咐下人把癱在椅子上倒氣的老夫人拉下來,攙進廂房,命其好生休養。

    接著又隨**代幾句,他便撣撣衣服上的泥灰,轉身回房。

    徐遲猛然看見他背后的腰帶里插著一根槐樹枝。

    “喲,殺個人,智商提高了。”周岐冷嘲熱諷。

    耳根被熱氣吹拂得發燙,徐遲瞥他一眼:“有本事你大聲點?”

    “……”周岐眨眨眼,“你看哪個現場直播的吐槽彈幕帶聲兒的?”

    徐遲偏頭:“什么是彈幕?”

    周岐張張嘴一時間解釋不上來:哦,他忘了這人從小慘遭囚禁與世隔絕……嘶,太慘了,連彈幕這種基本常識都欠缺。

    彈幕這東西其實二十年前就有,但徐上將從小在部隊長大,娛樂活動不是打靶就是運動,很難深度接觸網絡。他也有筆記本電腦,但只做辦公用途,不追劇也不打游戲,像直播彈幕這些東西,基本沒機會出現在他的視野里。

    總的來說,他就是個老干部與苦行僧的完美結合體,日常生活十分枯燥乏味,不是練兵就是打仗。

    徐遲還在眼巴巴地等待解釋。

    “就是實時評論。”周岐撓撓頭,握住徐遲的肩膀緊了緊,“不懂沒事,以后哥慢慢教你。”

    笨拙的安慰。

    徐遲默默將他的爪子撥開。

    下午,朱家主母吞金自盡。

    夜間,門前的老槐樹被天雷劈中,樹干裂了一條縫,槐花落地成灰。

    之后,閔氏瘋了。

    她再也找不到她的兒子朱文譽了。

    所有人都說,她從未有過兒子。

    她只生過一個不帶把兒的黃毛丫頭而已。

    此婦瘋了也不似旁人那般癲狂失態,她仍是那副優柔婉約的樣子,懷里抱著一雙繡著祥云的小朝靴,目里滿是哀愁,逢人便問:“你見過我的孩兒嗎?他叫阿譽。個頭這么高,戴一個銀匠鋪專門定制的長命鎖,走丟的那天穿著朱紅底子銀鼠褂,我親手給他做的。”

    她邊說邊比劃,不知想起什么幸福的往事,臉上溢滿笑容,不一會兒又淌下淚來。這時朱逍就會冷著臉走過來,強行把她往屋子里拖。

    “夫君!夫君!”閔氏攥住朱逍的衣袖期期艾艾,淚眼朦朧,“他們說妾身從未生過男娃,可妾身這里還有給阿譽縫制了一半的鞋子……他們都說妾身瘋了,可妾身確確實實有過兒子……夫君,你可還記得阿譽?他聰明活潑,可愛聽話……”

    還未念叨完,朱逍便啪地扇了她一記耳光,把人拎起來與他眼對眼,一字一句惡狠狠道:“你沒有兒子。”

    “我不聽,夫君你說謊了。”閔氏捂住耳朵,掙開他,縮著身子坐到廊下臺階,又開始她每日必說的車轱轆話,“妾年方二八,嫁入朱家,如今算來,已十又四年矣。自大禮成,妾先后育有一女一子,相夫教子,恪守女訓,侍奉公婆,善待家弟。雖不得婆婆親近,不得夫君喜愛,不得仆人敬重,但言無一點逾矩,行無半分差池,唯癡心一片,企望夫君能回心轉意……”

    朱逍被她擾得煩不勝煩,厲聲呵斥:“瘋婆子,再不閉嘴,我就一封休書休了你!”

    “父親!”緊跟在閔氏身后的朱文蕓終于忍不住爆發,冷聲呵斥,“這個家已經成了這樣,你還要怎樣?”

    朱逍對其母對其妻端的是薄情寡性,但對一雙兒女中僅剩的長女還有稍許耐心,鐵青著臉沉默半晌,憤然離去。

    朱文蕓轉回來又冷眉冷眼地規勸起閔氏:“娘,還是安生些吧。”

    閔氏不以為意,抱著小朝靴搖來晃去,緩緩念:“赤村規矩,一不得半夜出門,二不得拾亡人物件,三不得……”

    她僵硬的眼珠倏而骨碌一轉,盯著朱逍的背影,纖細指尖將鬢發攏至耳后,如花笑靨綻開,年輕時一般柔美靈動。

    “三不得只身上赤山。”

    自從朱老太太死后,姜聿就有點反常。

    不成天黏著倆哥了,不吟些乍聽之下沒營養仔細聽確實沒營養的破爛詩了,甚至每頓連饅頭都少啃一個了。

    周岐問徐遲這孩子怎么了,徐遲說孩子大了總有自己想法的。

    周岐不信,姜聿看上去就比正常孩子缺幾根筋,很難產生自己想法的樣子。

    于是蹲茅坑的時候,周爸爸在外面捏著鼻子問里面正使勁兒的姜寶寶:“兒砸,你這兩天是不是便秘?”

    姜聿:“……”

    姜聿:“這兩天沒死人,哥你是不是閑得蛋疼?無聊你就數腿毛玩兒別來埋汰我!”

    “傻孩子,瞎喊什么哥?亂了輩分。”周岐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架勢,蹲地上,胳膊肘往膝蓋上一杵,單手托腮,“不便秘,那怎么成天擺著張便秘臉?”

    “我在思考哲學問題!”姜聿在茅廁里大喊。

    周岐嗤笑:“喲,關于如何討飯更方便快捷的哲學?”

    “到底要我說幾遍,是流浪詩人!不是叫花子!”姜聿提著褲子沖出來,暴躁地一撩長發,豎起眼睛擼起袖子,“一忍再忍,忍無可忍,你是不是想打架?啊?”

    沖動是魔鬼。

    年輕人為他一時的口不擇言付出了兩聲好爸爸的代價。

    今日天氣晴朗,不冷不熱,很適合活動一下筋骨松快松快。

    “我就是……就是想不通,一家人不應該相親相愛嗎?為什么非要搞得你死我活,呼……至死方休?”

    姜聿被一個過肩摔砸在地上就再沒力氣爬起來,呼哧呼哧喘著氣,稻草長發一綹一綹地貼在汗濕的面上,掩蓋了眼里的迷茫。

    “很奇怪不是嗎?夫妻,母子,兄弟,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就是跟條狗子,待久了都能產生感情,怎么能……怎么說翻臉就翻臉了呢?”

    “連家人都會背叛你,那朋友呢?周哥,哪天你會不會背后捅我一刀?”

    周岐沒說話,伸手拉了他一把,兩人并肩坐著。周岐伸直雙腿,信手丟著石子,小石子撞得茅廁門前裝水的鐵桶砰砰作響。

    良久,熱汗轉冷,呼吸也逐漸趨于穩定。

    就在姜聿以為周岐不會對他的疑惑作出任何有建設性的答復時,大佬清咳一聲:“放心,不會,一般我不背后捅人。”

    姜聿眼里涌現感動。

    周岐:“我基本都正面制裁。”

    姜聿收回錯付的感動,干巴巴地笑:“也是,算起來我們認識也沒多久,翻起臉來估計也沒啥心理負擔。”

    “這跟認識多久沒多大關系。你太高估人了,在忠誠度方面,人確實不如狗啊。狗一輩子不會背叛你,但人會,任何人都會。親生父母可能會為了錢把女兒送進風月場,同床共枕半輩子的丈夫可能早就在外面包養了小三小四小五,親兄弟可能為了爭奪遺產斗得頭破血流……”周岐看了眼快把頭埋進褲襠的姜聿,瞇起細長的眸子,“可以這么說,這世上,只有共同的利益,沒有永遠的一家人。”

    姜聿知道周岐說得對,很對,但……

    “但沒有人想活成孤家寡人,那樣就太慘了。”周岐話鋒一轉,抻抻嘴角仰頭吐出一口濁氣,“所以我們即使深知真相,還是傾盡畢生所能尋找同路人,還是兜著一顆半信半疑的心小心試探,萬一呢?對,就是這兩個字,萬一,在好奇心與可及性面前,人就會暴露出賭徒屬性,萬一真有生隨死殉矢志不渝呢?萬一這份幸運就被我碰上了呢?再不濟,哪怕只是暫時的陪伴,總也好過什么都沒有吧?”

    姜聿不受控制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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