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姑夫請了一天假，和田雨墨一起到銀行去辦理貸款業務，雖然晚了十幾年，但田雨墨終究也是在銀行干過的，多少能懂點兒東西。

    不過來到銀行之后，田雨墨并沒有跟著小姑夫上樓上的信貸部門，而是在營業廳詢問起信用卡的事，過年前田雨墨就是來這家銀行推銷的鍵盤鼠標，當時順便申請了一張信用卡，選擇的是到營業網點領取，現在也該到了。

    田雨墨申辦的信用卡果然到了，用身份證領到放卡的信封，懷著滿心的期待，田雨墨撕開信封，拿出這一世的第一張信用卡。

    “what！？”

    田雨墨只覺得自己眼睛花了，可能是少看了一個零，仔細揉了一下眼睛又看了一遍，沒錯，剛才看到的那個數字沒錯——這家銀行給田雨墨開了一張額度只有二百元的信用卡。

    拿著這么一張吃頓飯就能用盡額度的信用卡，田雨墨有種想哭的感覺，之前還指望用信用卡套現來緩解一下經濟壓力，看來自己還是圖樣圖森破了。

    就不該來這種國有銀行辦這種信用卡業務，原先田雨墨也聽說過很多國有銀行的笑話。幾大國有銀行都把推銷信用卡的任務分給下面的普通員工，普通員工推薦辦理的信用卡如果出現逾期，都會找推薦開卡的員工進行催收，因此基層員工對主動來辦信用卡并且不熟悉的客戶躲之不及，生怕客戶不還款最后要讓自己催收。如果碰到有來辦卡的客戶都會能推就推，實在推不掉故意把信用卡額度給壓得很低。如果出現逾期又找不到客戶，被單位里逼得急了就自己把錢墊上，所以經常會給客戶開出幾百塊錢額度的信用卡。

    國有銀行的弊端只是開出這么一個低額度信用卡的原因之一，田雨墨自身素質不行也是一個重要因素，他在銀行里面根本沒有存款，也沒有具體的工作單位，而且他只有十七歲，換家銀行恐怕也開不出太高額度的信用卡。

    “等老子有了錢，就不存你們行！”田雨墨最終也沒有找銀行員工理論，徑直把手里的信用卡默默收起來，跑去上面的信貸部去問貸款的事情。

    “我們這個貸款至少也要半個月才能放款到位！”

    當田雨墨跑到樓上時，恰好聽到一名五十歲左右的客戶經理在向小姑夫解釋。這個時候住房貸款才剛剛開始辦理，銀行手續非常繁瑣，還需要上級行層層審批，銀行也不像日后那樣跪舔客戶，往往還是客戶求銀行，銀行員工也一副高高在上的大爺模樣，這個大叔能有這個態度就很不錯了。

    如果真讓小姑夫回家把戶口轉到東華再辦貸款，真有可能會到一個多月后才能到賬，那樣子田雨墨就要多付上一個月的高利貸利息，也就是兩千塊錢，也足夠讓田雨墨肉疼的。

    “你們這房子是二手房，按照我們行的規定，只能貸給你們房價的80%，你這房子按照我們行的政策來給你估價，大概也就能給你估個六萬塊錢！”銀行的客戶經理壓根沒注意到正在接近的田雨墨，繼續向小姑夫介紹銀行的貸款政策。

    二手房貸款只貸給房款的80%，給田雨墨房子估的價格只有六萬，換言之只肯貸給小姑夫四萬八千元。

    別說是銀行了，古時候的當鋪抵押東西的時候，也會把抵押人的東西死命往下壓價格，田雨墨完全理解銀行的做法。只是理解和接受可是兩碼事，田雨墨不肯接受這個估價。

    這次借了六萬塊錢的高利貸，本來想著用房貸把這個窟窿給堵死的。結果田雨墨想得太美好，弄完之后竟然還有一萬二的窟窿堵不上。

    田雨墨頓時有種非常蛋疼的感覺，一萬二一個月的高利貸利息有三百六十元，雖然感覺不是很高，完全可以延期幾個月還。田雨墨自己不在乎，但是他得考慮一下家人的感受，要知道她媽一個月才七百塊錢的工資，這一拖肯定就把她幾個月的工資給弄沒了，自己一直欠著高利貸肯定會讓父母有一種抓狂的感覺。

    “經理！我們這房子絕對不止六萬塊錢，就不能多估一些價？”田雨墨也湊了過來，找了一個合適的角度，在這個客戶經理面前做了一個點錢的手勢，意思是可以給這名客戶經理一點兒好處。這個動作只有田雨墨、李志強和這名客戶經理能夠看到，信貸部里其他人看不到田雨墨的這個手勢。

    田雨墨上一世在銀行上班，單位里三天兩頭放銀行真實案件的警示教育片。看得久了田雨墨也算是總結出經驗來，一般人是很難從銀行占到便宜的，造成銀行重大損失的案件，幾乎全都是銀行工作人員與客戶內外勾結才做成的。現在田雨墨就想賄賂一下這名客戶經理，看能否讓他把估值提高一下。

    “小小年紀，不學點兒好，怎么就想著搞這些歪門邪道呢！今天作為一個長者，我有必要告訴你一點兒人生的經驗，端端正正做人才是最重要的！”然后這名客戶經理就劈頭蓋臉把田雨墨給訓了一頓。

    田雨墨瞬間淚流滿面，要是銀行信貸部門的客戶經理都和您一樣，銀行就沒那么多壞賬呆賬了。然后田雨墨就在那里低著頭，一副痛心疾首悔不當初的表情，自小做錯了事情他都是這么一副表情，有時候弄得家長和老師都會反過來安慰田雨墨不要太自責了。

    “你也不要太自責了，現在老老實實做人還來得及！”看著自己似乎挽救了一名迷途羔羊，這名客戶經理也是頗有成就感。

    田雨墨則是點頭稱是，一副收到感化的表情，要不是怕得罪這名客戶經理，他早就轉身走了，同時內心深處則在盤算，一會兒馬上去另外一家銀行看看，看其他家能不能多貸點兒錢給自己。

    “你也不用太著急了，你爸走得時候說了，他還能再去借幾萬塊錢，如果貸的款不夠就告訴他！”見田雨墨有點兒不爽，小姑夫也是在旁邊勸說道。

    “我知道！”田向前這些年省吃儉用，還了不少錢，借一萬塊錢對他來說，并不是特別困難的事，但田雨墨緊接著搖了一下頭：“但我怎么能夠老是要讓我爸媽承擔這些責任呢！這錢是我借的，我得自己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