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王憶一路回到山頂,一路上聽到不少人家的招呼聲。 這讓他挺委屈的。 大灶老鼠素來多,為啥今晚上不冒頭了?難道是被老黃一家子給嚇得不敢冒頭啦? 然后等他回到大灶一聽: “吱吱、吱吱……” 噫!好!我中了! 王憶立馬飛奔到門口打起手電往里看,這手電一照,‘吱吱’的叫聲更加慘烈! 粘鼠板上的老鼠被嚇到了。 另外粘鼠板旁邊一處鼠洞洞口正要鉆出來的老鼠也被嚇到了,燈光一照有碧綠的眼睛一閃,在洞口張望的那只老鼠頓時退了回去。 見此王憶便關上了手電。 確定粘鼠板有奇效,那就不必急著查看戰況了,他收起手電筒哼著歌回到聽濤居。 不管了,睡覺! 這一覺睡醒出去一看,生產隊上下忙忙碌碌。 都在忙著清理家里的老鼠呢! 大灶里的粘鼠板被從地上鏟了起來,整齊的排放在了大灶門口。 黑色的板子上又排放了老鼠,這次可就很雜亂了: 有的老鼠整個被粘在了板子上,有的老鼠只有一部分身軀粘在板子上、另外一部分身軀在粘鼠板外面,有的老鼠是一部分身軀粘在板子上一部分身軀疊在了同類的身上…… 徐橫蹲在一塊板子前看熱鬧,感嘆道:“這有的老鼠挺狠啊,斷臂求生!” 王憶跟著過去一看,粘鼠板上留下了一條血肉模糊的后腿,有老鼠咬斷了被粘住的后腿逃跑了! 他背著手看了看,問道:“昨晚粘到了多少個老鼠?” 漏勺探頭出來說:“不少,合計起來得有四五十個!” 鐘欣欣感嘆道:“都知道這大灶里頭有老鼠,卻沒想到有這么多,足足的四五十老鼠,咱這成老鼠窩了。” 漏勺說道:“錯了,咱抓到的是四五十老鼠,還有更多的老鼠沒有抓到呢。” 王憶對他說:“你把老鼠收拾一下,去辦公室找隊長換石英鐘吧。” 漏勺笑道:“這些老鼠都算我的戰果?” 王憶說道:“對,這是咱們大灶的戰果,你是后勤主任,這地盤是你說的算,肯定算你的戰果。” 漏勺一聽這話大感驕傲。 歸屬感一下子來了。 鐘瑤瑤跟著他收拾粘鼠板去選鐘表,她這可是給自家選呢,一定要選個漂亮的。 這石英鐘就是以后她和漏勺新居的鐘表了。 此時隊里人都已經起來了,好些人家提著粘鼠板上來送老鼠,因為板子會互相黏結,所以一人頂多是提上兩個,有些人家便全家出動,一手一個送上來。 社員們湊在一起,辦公室前就熱鬧了。 王憶過去看,問道:“昨晚戰果都不錯?” “戰果何止不錯,那是非常之好!”王東寶讓兒子王凱把自家的粘鼠板提出來,“王老師你看看,這抓了多少老鼠?” 粘鼠板上老鼠確實多,最多的一個密密麻麻,已經沒有老鼠能落腳的地方了! 大老鼠小老鼠、不大不小的中等老鼠,這一個板子上竟然有十來個老鼠。 社員們看的都吃驚:“東寶你行啊,你家里的老鼠讓你一鍋端了?” “不是,東寶你家里干啥呢?養老鼠啊。” 黃小花說道:“看出東寶家日子過的好了,這老鼠就是多,你看我家,抓了一晚上放了八個粘鼠板,最后就粘到了六個老鼠。” “你家真是絕了,哈哈,這老鼠平日里沒占上你家便宜呀。”秀芳笑道。 黃小花不好意思的說:“就我家以前那個窮酸樣子,人都吃不飽還有老鼠吃?老鼠餓著肚子進去得扒了皮出來——讓我家里看到還有老鼠,那怎么著得抓了它剝皮賣一毛錢換糧食。” 聽到這話有些老人便遺憾的搖頭:“這次的老鼠浪費了,老鼠皮用不上了。” 王憶問道:“還有人收老鼠皮?” “何止是老鼠皮,雞毛換糖客還收整老鼠呢。”立馬有人說道。 王憶問道:“這有點稀奇了,老鼠有啥用?” 黃小花說:“這事我知道,我賣過,整老鼠收走都是用石灰和防腐劑給處理了,然后賣給那些賣老鼠藥的,用來當做展示用品。” “對,王老師在城里上學可能不知道,咱們農村地區就賣老鼠藥的多,他們走街串巷,擔子上車子上都會釣上幾條死老鼠來顯示藥效。”旁邊的王東陽也說道。 “城里也有,不光咱農村有,賣老鼠藥的遍地開花,因為不光咱農村有老鼠。”王東寶斧正說。 有人看向山路,說道:“嘿,六子來了,六子以前不就是賣過老鼠藥嗎?” 麻六背著手溜溜達達的上來了。 蹲在路口抽煙的幾個漢子問他:“你家沒占上老鼠?” 麻六說道:“沒有,小爺家里干干凈凈的,沒有老鼠沒有跳蚤沒有虱子,衛生保持的可好了。” 聽到這話社員們都深感疑惑。 怎么會這樣? 王祥海肅然道:“小叔是當過兵打過反動派、殺過美帝狗的,我聽說這樣的老兵滿身殺氣,老鼠貓狗這些東西對殺氣的感知比人的敏感,它們不敢靠近……” “可拉倒吧,虱子跳蚤也能感知?”王東陽不服氣。 王祥海說道:“你別不信,我說的這都是真的,不信你注意聽廣播,廣播里經常有這樣的故事。” 王東方疑惑的問道:“那我爹呢?我爹也是在主力部隊服役并且打過幾場硬仗的,他身上也有殺氣吧?那我家為啥還有那么多老鼠?” 王狀元聽到這話積極的參與進討論中:“我爹雖然沒有在主力部隊當兵可他是民兵,他天天打我也打出殺氣來了吧?那我家不光老鼠多,還敢啃他呢——我爹腳趾去年叫老鼠咬了一口!” 王憶說道:“所以小爺家里沒有老鼠沒有寄生蟲就是因為人家收拾衛生收拾的好,他肯定把老鼠洞都堵上了,所以家里沒有老鼠。” 黃小花問道:“王老師,你們是不是忘記咱們討論什么了?咱不是討論怎么能賣老鼠賺點錢嗎?” “沒法賣。”一行人紛紛搖頭,“這老鼠的皮被粘住了,粘的很死,我試過了,這膠太粘了。” “對,我還尋思著把老鼠弄下來扔掉今晚繼續用這粘鼠板,結果壓根剝不下來!” “老鼠皮破損就沒有價值了,可惜了……” 麻六問道:“噢,你們想把這些老鼠廢物利用?那不用非得賣老鼠皮,確實,這老鼠皮是沒法保持完整了。” “但是可以賣別的,比如賣老鼠的胡須,老鼠的胡須能做毛筆,它比較長、質地又比較柔軟,是制作毛筆的上好材料,我曾經聽人說,老鼠胡須做成的筆叫鼠須筆……” “不對,”人群的黃有功聽到這話便搖頭反駁。 他說道:“我是縣里書法協會的成員,這方面我肯定是懂的,鼠須筆是有,但它用的不是老鼠胡須,是用黃鼠狼的尾巴毛混上松鼠的胡須做成的。” 麻六搖頭說:“黃鼠狼的尾巴毛做出來的毛筆那是狼毫筆,鼠須筆就是老鼠胡須做的,我記得清清楚楚,人家說做一只鼠須筆大概需要50到80頭老鼠。” 黃有功這人頗有幾分傲氣——僅針對于毛筆字。 他對其他的都不在意,哪怕是有人說他喝酒如喝貓尿他都不生氣,但只有毛筆字這方面他自詡為外島專家,權威不容人質疑。 于是麻六否認了他的話把他給激怒了,他面色肅穆準備開始唇槍舌劍,給小同志上上課。 王憶知道他的性子,大清早就看斗嘴沒什么意思,他便迅速切入話題并歪了話題:“我看著這里面有小老鼠?這小老鼠能吃啊。” “老鼠能吃?”社員們聽到這話后深感不可思議。 這東西怎么能吃呢? 王狀元便搖頭:“不能吃、不能吃,我大舅就喜歡吃肉,家里有點肉他就偷偷吃掉。” “這把我姥爺、姥姥給氣壞了,有一次故意捉弄他,就弄了一些老鼠肉,結果我大舅翻出來全給燒著吃了。” “我姥爺發現老鼠肉沒了后,就問‘曬的老鼠肉哪里去了’,這把我大舅的胃給傷著了,當場嘔吐,以后再也不敢吃肉了。” “那不是把你大舅胃傷著了,是把他給惡心壞了。”王憶笑道。 “不過我說的不是大老鼠,是小老鼠,剛出生還沒有毛的小老鼠,粵菜里有道名菜叫‘三吱兒’,說的就是這種小老鼠。” 這年頭老百姓能獲取信息的渠道太少,信息閉塞,對外界的風土人情并不了解,他們便紛紛問王憶‘三吱兒’是什么菜。 王憶比劃著說道:“就是剛出生沒長毛的小老鼠,放盤子里,直接送上桌子然后蘸調料吃。” “你看小老鼠剛出生還沒睜開眼只會發出‘吱吱’的叫聲,你用筷子夾它的時候它‘吱兒’的叫一聲;把它放入調料盤里蘸的時候又叫一聲,最后塞進嘴里咬的時候又是吱兒的一聲!” 眾人聽的難以置信。 王向紅之前被王憶用‘香腸機和豬’的段子糊弄過,他不信這話:“不可能的,王老師在逗咱們玩的。” 王憶認真說:“我這個還真不是……”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