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太陽能灶的反光膜耀眼,傍晚海上的余暉也是光華奪目。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隨著光芒逐漸散去,隨著夜色變為墨色,思索著葉長安病情和秋渭水的王憶在心頭生出了一股孤獨感。 葉長安要是沒了,秋渭水會比自己現在更孤獨。 這么想著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夜色如深淵籠罩他,他感覺自己孤零零的被包裹住了,無處可逃。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喜歡,他便振奮精神去看向島上絢麗的漁家燈火。 夏至的海島,夜晚要比白日更美好。 太陽退隱,海風涼爽。 白天的日光有多燦爛,入夜的海風就有多溫婉! 山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流螢,點點熒光成片成群的舞動,幾條小狗崽被吸引了,正在草窩子里蹦跳著撲棱流螢。 抬頭看夜空,星海壯闊,繁星點點如遠望海上無數船舟。 確實如此,夜晚看海上的大船就是一點亮光,那是船上的燈光。 而天涯島的燈光要亮堂許多,因為家家戶戶都有燈以及漫山遍野的路上有路燈,這樣海島的夜晚是朦朧的暗黃。 天上星光明滅不休,島上燈光低垂長亮。 海島永遠都是避暑勝地。 白天的灼熱散去后,夜晚島上便沒了盛夏獨有的濃墨重彩般的火力。 海風海浪和皎潔的月色給島嶼迅速增添了幾分溫情,因為海風不止,所以無論白天多熱晚上坐在島上歇一歇,立馬渾身上下都涼快。 漏勺下出水餃后先給王憶舀了一盤送過來。 服務到家。 打交道比較少的王祥雄拎著個網兜上來招呼王憶:“王老師還沒吃飯?” 王憶笑道:“三組長來了?我剛吃上,你也來吃點吧?黃花魚水餃,漏老師的絕學。” 王祥雄笑道:“嗯,我那個師弟的廚藝是不錯的,就是嘴賤,所以弄的社員們不喜歡他。” 漏勺叫道:“我草,師兄你就這么說我啊?我現在高低是個教師,不管學生還是老師們都叫我漏老師……” “行行行,漏老師,我尊重你。”王祥雄哈哈大笑,他把網兜遞給王憶:“我自己春天曬的雞毛鲓,沒別的意思,這是替漏老師向你道聲謝,你對他算是有再造之恩。” 雞毛鲓是當地人對鳳尾魚的俗稱。 鳳尾魚是好東西,外島四寶之一。 它在三月和四月迎來魚汛,王憶當時剛來到天涯島所以沒親身去經歷捕撈鳳尾魚活動,不過他見過家家戶戶曬鳳尾魚干。 這魚個頭不大,肚子鼓鼓囊囊的帶著魚籽被撈上來,然后用春末夏初的好日光曬成了噴香的魚干。 漏勺過來幫王憶拿走了網兜,笑道:“我師兄曬魚干魚鲞的本事好,比我還好,他的雞毛鲓魚干是好東西,明早我上鍋里頭給你蒸一蒸,下飯一絕,要是炸一炸的話那是下酒一絕。” 王憶笑道:“行啊。” 王祥雄對他擺擺手:“沒別的事了,王老師你吃飯吧,我先下去看電影了。” 王憶想招呼他吃頓飯,他說他吃過飯了只想去看電影,于是王憶只能送他回去。 等他回來準備繼續吃飯,結果注意到漏勺在直勾勾的看著他。 王憶有些發毛:“干啥?” 漏勺說道:“王老師,我看你今晚情緒不太好,怎么了?你、你要是瞧得起我……” “停下,別說這種話,什么叫我要是瞧得起你?我什么時候瞧不起你了?你有好手藝也勤快,我挺尊重你的,但你就是經常做事說話沒有分寸。”王憶打斷他的話,“行了,繼續說吧。” 漏勺訕笑道:“就是我看你情緒不好,怎么了?跟我說說?” 王憶說道:“沒什么,想小秋了。” 漏勺說道:“這樣啊,那校長你給小秋寫一封信吧,邀請她端午節來咱這里過節。” 王憶搖搖頭:“人家恐怕要跟爺爺一起過節。” 漏勺說道:“咱這邊端午節晚上有熒光海,很神奇的,就是每年端午節前后有,今晚就開始有了。” “不過咱島上這里熒光海不行,估計得后天晚上才能看見一點,要看漂亮的得去藍光灘,藍光灘的熒光海最美。” 王憶一愣:“熒光海?就是海面上發出熒光色彩?” 漏勺說道:“對。” 王憶問道:“這個可就漂亮了,我不知道咱外島有這個啊,怎么島上也沒有社員提及?” 漏勺嘿嘿笑道:“提什么提?去看這個的都是處對象的,你看咱島上有人處對象嗎?哦,你和徐老師處對象了。” 王憶頓時來興趣:“藍光灘隔著咱這里遠不遠?” 漏勺說道:“其實挺遠的,搖櫓得一個半鐘頭,但現在有了天涯二號那簡單了,二十來分鐘就能到。” 王憶說道:“行,那我給小秋寫一封信——不,明天下午我過去找她。” 正好給老爺子采血。 他饒有興致的問:“那熒光海是藍色的?規模有多大?” 漏勺說道:“挺大的,藍光灘周邊全是,我估計得有個幾十畝的面積,咱天涯島也有,到時候好些島嶼都有。” “不過藍光灘最明顯、最清晰、最漂亮,咱這里只能隱約看到環島海灘外面一圈有點藍色熒光。” 王憶點點頭表示明白。 他聽說過熒光海,沒想到國內也有,而且不光是國內有,這福海就有! 夏至是在禮拜二,端午是禮拜五。 王憶準備禮拜三中午下課就去找秋渭水,結果秋渭水給他一個大驚喜! 上午她來了…… 她帶著大包小包帶著人到來了…… 王憶得知消息的時候正在給四年級學生上語文課,結果春紅跑來跟他說秋渭水到碼頭了,他趕緊放下課本過去接人。 一接接倆! 除了秋渭水還有個老頭。 他見過兩次面,縣領導大院傳達室的大爺,姓祝。 王憶跟祝大爺上去握手,問道:“老爺子您好,今天咱又相遇了,您是幫小秋搬行李的?” 祝大爺哈哈笑,然后指著秋渭水說:“你說吧。” 秋渭水說道:“這是我給你搬來的一員大將,祝大爺是一名退休的語文教師,我想咱們小學還沒有專門的語文教師,于是我把他給你搬過來了。” 王憶一聽驚喜壞了。 游擊隊里來了正規軍? 還是個指揮官級別的啊! 他握著祝大爺的手連連搖晃:“哎呀,歡迎歡迎,不是,我們天涯島這座小廟怎么來了這么一尊大菩薩?祝大爺,您是怎么被小秋給騙來了?您看這、這,我們這條件……” “別說了,別叫祝大爺了,叫祝老師。”祝大爺笑道,“我不是被小秋騙來的,是自告奮勇、是毛遂自薦。” “怎么回事呢?其實我退休之后吧,一直心里癢癢,還想再發揮一下余熱。” “我這個教師可沒有干夠,但年紀到了,加上前年我身體上出了點小毛病,休養了兩年后好了,平時沒事干,凈在老李子那里跟著看門了。” “這次是老葉跟我聊了聊小秋來當民辦教師的想法,我說既然學校復學后師資力量壓力大,王老師又要教語文又要教數學,那他太累了,我去給他分擔一下壓力,因為我教了一輩子語文嘛。” “祝大爺可厲害了,他最早是在大學教文學的,后來到了咱縣里中學教語文。”秋渭水補充道。 王憶肅然起敬:“明白了,您是文學巨匠,我那天在您面前可是班門弄斧了。” 祝大爺笑著擺手:“你這個同志嘴巴很巧,不過這話有擠兌人的嫌疑,我是什么文學巨匠?你才是!我看過你寫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寫的好!” 王憶一聽這話當場腿軟。 娘咧,媳婦兒,你怎么能拿這個出去顯擺? 他看向秋渭水。 結果秋渭水含羞帶怯的說:“嗯,是我給祝大爺他們看的。” 王憶哭笑不得,看這丫頭的意思還要自己表揚她呢! 不過她帶來了一位懂文學的老教師這確實是立了一功,一記大功。 天涯小學終于有了一位真正的教師! 要知道他、孫征南和徐橫都是野狐禪! 祝大爺到來這算是學校發展的一個新階段,師資力量壯大了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