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天涯島-《我在1982有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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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里他激動起來,使勁揮舞拳頭鄭重的說道:“只要家里有能躺下的地方就不叫同志睡街頭!只要鍋里有一口吃的就不叫同志餓肚子!”
“其實吃睡好說,主要是指揮部沒地方鋪設,客廳、廂房、臥室都得利用,有的甚至放在老百姓的廚房里頭,這樣到了燒飯時候,這指揮部就得解散!”
王憶哈哈笑。
他看老漢手頭的香煙只剩下個煙屁股,便又抽出一根遞上去。
老漢這次沒有直接抽,他先看了看煙卷上的牌子,發(fā)現(xiàn)是華子便放到耳朵上夾了起來。
王憶說道:“那時候一定很熱鬧。”
波叔臉上露出緬懷之色:“太熱鬧了,你是一輩子看不見那場景了。”
“五金店和供銷社都被清空!加油站——那時候還不叫加油站,叫工業(yè)油服務社,工業(yè)油服務社庫存見底!”
“糧管所庫門打開米面全出!副食品店總是供不應求!”
“所有單位都要加班加點!”
“醫(yī)院大夫要去碼頭蹲點,民兵連日夜不休保護漁獲防止反動派來搞破壞,到處掛著標語——一切為了贏得漁汛大會戰(zhàn)的勝利!”
他越說越激動,身軀都顫栗起來。
王憶不知道他有沒有高血壓,趕緊遞給他礦泉水讓他緩緩情緒。
波叔推開了,說道:“我不渴,你聽我說,這還不是最熱鬧的地方,你知道哪里最熱鬧嗎?”
王憶搖頭。
波叔笑道:“提醒你一下,跟機有關!”
王憶大驚:“跟雞有關?那時候社會風氣那么正氣,怎么咱這里……”
不過這個答案也是情理之中,畢竟十幾萬的漁家漢子匯聚于一處。
結果波叔給他一巴掌大笑道:“想什么呢?是碼頭邊的電機店!那全是修三機的,你知道三機是什么嗎?”
王憶尷尬的搖搖頭。
這個他真不知道。
波叔說道:“是對講機、探魚機和收音機。”
“那時候人是真的多,船也真的多,我記得7、73年,對,73年的時候來咱們福海漁場作業(yè)的有八萬多人,船是五千八百艘,到了83年來作業(yè)的漁民得有二十五萬人,船是一萬艘!”
“那時候我們公社要喊口號,喊的是淡季變旺季!什么大魚小魚、魚爹娘、魚祖宗、魚子魚孫一網(wǎng)打盡!”
說到這里他開始嘆氣,臉上露出愁容。
王憶下意識說道:“這可是過度捕撈啊。”
波叔低下頭說道:“是,但那時候不懂這個道理,以為大海是取之不盡的。”
“結果后來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資源衰退、潰不成汛——真他娘難受!”
王憶又遞給他一根煙。
波叔順手夾到了另一邊耳朵上,掏出一包利群叼了一根:
“現(xiàn)在咱們這里好些野生的東西都絕跡了,大黃魚、小黃魚、帶魚和烏賊,這是咱們引以為豪的四大家魚。”
“什么叫家魚?家家戶戶都能撈都能有的魚,結果如今除了帶魚能見著,野生的大小黃魚和烏賊全沒嘍。”
“我孫子今年十五歲,你要是把大黃魚崽和小黃魚放一起,只要個頭沒差距,他甚至分不清。”
“這在七幾年八幾年的時候,哪能想象啊!”
王憶陪著他一起嘆氣。
波叔又給他講起了當年漁汛大會戰(zhàn)的往事。
只有提起這個話題,他才會意氣風發(fā)。
隨著太陽越來越高,海霧越來越淡,最終開船的波叔兒子大喊了一聲‘天涯島’,王憶被喊的身軀一震,急忙抬頭看去。
此時已經(jīng)遠離海岸,海水不再是渾濁的灰黃,而是清澈的碧藍。
不過這不是好事。
翁洲外海的海水之所以渾濁與污染無關,那是因為南面呆灣暖流沿南海岸線向北流動,北面鬼子寒流及黃海冷流沿北海岸線向南流動,兩股潮流在此交匯,海底的泥與沉積物被攪拌了起來。
另外當?shù)赜腥龡l大江流入大海,帶來了大量的泥沙,淡水與海水交融形成了沿海獨有的混合潮。
海底的沉積物漂浮給海洋生物提供食物,混合潮給它們提供棲息環(huán)境,這才有了福海大漁場。
天涯島附近海水清澈,水至清則無魚,這樣的環(huán)境下漁獲產(chǎn)量往往不佳。
湛藍的海上是一座碧綠的島嶼。
島上是此起彼伏的山,山上有還算茂盛的樹,之所以顯得碧綠,是因為山上長了許多的藤蔓。
青藤攀爬,從山腳覆蓋向山頂。
山腳下有沒了門窗的房屋,上面同樣爬滿青藤,空空蕩蕩,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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