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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煙出檢查室眼圈紅透,眼底還有水光，她身后的紀云昕也眼角染紅,兩人很顯然說了什么，蘇子期沒多問,她只是對簡煙道：“陸醫生剛剛把報告給我了，咱們可以回去了。”

    “好。”簡煙說完率先往電梯那里走去，她身后紀云昕也跟上,蘇子期看眼兩人遲疑幾秒也進了電梯。

    簡煙靠在電梯扶手上,她低頭垂眼,不經意瞄到身邊的紀云昕,紀云昕踩著淺色小皮鞋站得筆直,雙腿修長，腰身纖細，她目光落在腰部緩緩收回,捏緊手上的照片。

    上車后蘇子期問紀云昕要不要去公司，紀云昕淡淡開口：“不了，回度假村。”

    蘇子期認真開車，末了幾秒道：“好的。”

    轎車離開醫院,陽光和煦，透過窗戶照在身上,說不出的緩和,簡煙背靠車椅偏頭看窗外,初春已過,花草抽出嫩芽,一派生機勃勃，她瞧著也心情愉悅不少，從這里到度假村還有段距離，簡煙準備休息片刻，她頭擱在椅背上，還沒合上眼就察覺椅背往后傾斜，整個后車位差不多平放了，她原本的倚靠也變成橫躺，除此外簡煙還發現紀云昕將隔板升起來了，這樣后車位的光線暗下很多，很適合睡覺，紀云昕放下手上的平板，從車座下拿了毛毯出來，她披蓋在簡煙身上，輕聲道：“睡吧。”

    簡煙枕著抱枕，身上披著毛毯，窗外偶爾陽光躍進來，說不出的愜意，她咬唇，終是沒說出那句——謝謝。

    后車廂無聲，簡煙模模糊糊的睡著，偶爾拐彎時她身形往紀云昕這邊移過來，一點一點，最后整個后背抵在紀云昕的腿外側，紀云昕不時偏頭看她，見她淺睡的側臉平靜，呼吸溫吞目光都柔和了，簡煙翻了個身雙手伸出毯子，紀云昕見到她手上還握著那張照片，她怕簡煙弄丟想幫她拿下放在包里結果拽了兩次都沒拽開，簡煙握的很緊，仿佛攥著最后一根稻草，死命的攥著，紀云昕眼角瞬間染上紅暈，她深深吸口氣，心疼的感覺從心臟直鉆腦海，她手微抖，差點沒抓住平板。

    簡煙這一覺睡的挺沉，到度假村都還沒醒，車停下后蘇子期往后看，只有擋板，她默了默走到車門旁，敲了敲門：“紀總。”

    車窗打開，紀云昕的側臉露出來，她轉頭：“到了？”

    蘇子期往里看：“到了，煙煙睡著了？”

    紀云昕聲音輕柔：“嗯，你先回去吧，等會我叫她起來。”

    顯然不想打擾她睡覺，蘇子期輕笑：“好。”

    她說完紀云昕想合上車窗，蘇子期忍了幾秒喊道：“紀總。”

    車窗合上一半，紀云昕的鋒利眉眼依稀可見，蘇子期問道：“劇組那邊，賀總可能會用趙輕。”

    紀云昕睨眼蘇子期，漫不經心道：“那就找個機會，把趙輕換了。”

    蘇子期右手拎著包，坦誠道：“可是她背后有賀總。”

    紀云昕依舊風輕云淡：“那就把賀意換了。”

    蘇子期一聽這話松口氣，她忙笑道：“謝謝紀總。”

    “不用謝我。”紀云昕目光看出來，明明和剛剛一般的神色，卻給蘇子期很凌厲的錯覺，那種氣壓撲面而來，她頓了頓，紀云昕繼續道：“要謝你就謝煙煙，如果不是她，我不會給你利用我的機會。”

    蘇子期面色微變，她斂起笑容，垂眼道：“您都知道了。”

    說完她自嘲式笑笑，想也知道，紀云昕是什么樣的人，平時只有她算計別人，還沒人敢算計她，縱使她的計劃再天衣無縫，也不可能逃過紀云昕的眼睛，枉她以為自己很成功呢，蘇子期默了默：“您什么時候知道的。”

    “我一直知道。”紀云昕道：“蘇小姐，我和你這么說并不是想指責你什么。”

    蘇子期看向紀云昕，耳邊聽到她清冽嗓音道：“相反，如果能有利用到我的時候，請不要猶豫，盡情利用。”

    蘇子期心里掀起小小的波瀾，她看向紀云昕的側臉道：“是因為煙煙嗎？”

    紀云昕輕笑：“不然是因為你嗎？”

    蘇子期被她這么一堵反而笑了，她道：“那紀總這么說，我以后就不客氣了。”

    紀云昕像是和她達成某種協議，她略微點頭。

    車窗合上，簡煙翻了個身，眼睛雖然沒睜開，但眼角已經紅透了，猶如染了胭脂，一片艷麗。

    紀云昕坐在車上打了幾個電話，聲線一直壓得很低，半小時后，簡煙才緩緩睜開眼，一直注意她動靜的紀云昕瞄到她睜眼輕聲道：“醒了？”

    簡煙揉眼：“嗯。”

    沒問什么時候到的，也沒問怎么沒叫她起來，兩人之間有了微小的默契，她不問，紀云昕也不多說，下車后簡煙接到紀涵的電話，問她回來沒有，想晚上補拍一個鏡頭，之前沒拍好，簡煙詢問紀云昕的意見，她沒反對。

    回公寓后簡煙和紀云昕相繼換衣服，既然是補拍就要穿昨天的衣服，紀云昕看著掛在陽臺的干凈衣服道：“你幫我洗的？”

    簡煙看她錯愕的樣子啟唇：“不是我是鬼啊。”

    紀云昕笑：“以后我來吧。”

    她沒怎么做過家務，也鮮少做，以前有貼身助理，她只負責工作，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理，所以到這邊后經常會忘了這些事，簡煙不是第一次幫她洗衣服了，但是之前兩人都沒提，現在被紀云昕這么說出來，簡煙撇開視線嘟囔一聲離開了陽臺。

    她沒反對。

    紀云昕接收到這個信號后站在陽臺往客廳看，簡煙抱著衣服來回走動，末了返回屋子合上門，紀云昕心尖冒出愉悅的泡泡，和以前所有感覺都不同。

    感情真是奇怪的東西，它能給人帶來想象不到悲傷和快樂，哪怕僅僅是因為一點小事，一句話。

    紀云昕抱著衣服在陽臺站了許久，直到天邊泛黑她才回屋，晚上六七點，紀涵帶著劇組的其他工作人員來到公寓，他們一頓忙活，場景布置的和昨天差不多，簡煙抱著手機看群里閑聊，今天是休息，其他人有通告的趕通告，拍戲的回去拍戲，剩下沒通告也沒戲的，譬如羅晶，就悶在公寓里，一天沒出門，她看到群里簡煙冒泡給她發消息：回來了？

    簡煙退出群聊回她私信：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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