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匆匆與同僚寒暄完,王舒珩出了天策府,他翻身上馬一路往城東而去。途中路過一家食鋪,想到姜鶯那姑娘噬甜,他又停下進去挑了幾樣。 已是孟夏,白晝漸漸變長,日沉?xí)r分天光還是大亮。 姚景謙回府尚未歇息,身著一襲青色官服便去了祖母的院子。他相貌敦和儒雅,一身官袍套在身上也沒有距離感,一看便是好相與之人。 未踏進院子,便見妹妹引著姜鶯出來,看樣子是要送姜鶯出門。他上前幾步拜過,“我送表妹出府吧?!? 姚清淑看得出兄長有話要與姜鶯說,識趣地退下了。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路過花園時,見一顆桃樹上插著幾只彩色紙風(fēng)車,迎風(fēng)呼呼地轉(zhuǎn)動。 那一瞬間,姚景謙想起往事,說:“鶯鶯可還記得小時候你來泉州,說要收集整個泉州好看的紙風(fēng)車,那時我?guī)愎浔槿莩牵榷甲咚崃??!? 從那以后,無論去哪里姚景謙只要看到好看的紙風(fēng)車就會買下來,這個習(xí)慣竟如今都沒有改掉。 姜鶯依稀記得這事,不過于她而言并不特別,她很想告訴姚景謙自己已經(jīng)不喜歡紙風(fēng)車了。 她轉(zhuǎn)移了話題:“在臨安聽表哥說要與喜歡的女子議親,當(dāng)時分別匆忙沒來及的細問。今日聽祖母說起表哥的婚事,她老人家也急的緊呢,表哥還是早些定下莫要讓她操心了?!? 姚景謙的聲音在暮色中有些遙遠,他淡淡道:“她已嫁人,婚事沒了?!? 姜鶯頓了頓,有點后悔自己的多嘴,安慰說:“那女子不喜歡你,許是緣分不夠吧。姻緣一事在于天,表哥不用傷懷,你這樣的男子不愁沒有好姑娘喜歡?!? 話音落下,一陣風(fēng)又起,院中紙風(fēng)車歡快地轉(zhuǎn)動。 姚景謙許久都沒有說話,他的衣袖在風(fēng)中起舞,高大的身形竟有一絲寂寥。他覺得自己丟失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無論如何都找不到。 他望著前方飛快旋轉(zhuǎn)的紙風(fēng)車,那些童年時期曾經(jīng)嬉笑歡歌的場面好像也散在這陣風(fēng)里。姚景謙不禁想起,年少時,姜懷遠似乎也是給過他機會的。 當(dāng)時他約莫十六七歲,跟隨娘親去臨安姜府,兩家人開玩笑,姜懷遠還問過他想不想當(dāng)姜家的女婿。 可他當(dāng)時是怎么說的,他說身無功名利祿,豈敢誤佳人! 那時年紀小,雖不知情愛為何物,但成親娶妻這件事,除了姜鶯姚景謙確實沒想過別人。 其實現(xiàn)在想來,當(dāng)年或許他說的更明白一點,直接與姜懷遠挑明等功名傍身定來迎娶,姜懷遠未必不會等他幾年。又或許姜鶯及笄那年,他不那么猶豫同意姚家上門提親。 或許,那后來這些事就都不會發(fā)生了。他一次次的猶疑,徘徊,曾一度讓父親母親以為他對姜鶯無意。 姚景謙苦笑了下,紙風(fēng)車被風(fēng)吹落,年少的回憶也成了灰色的背景,眼前的少女他很喜歡,但也僅僅止步于喜歡而已。 如同一個皚皚的夢,夢醒了,他們都長大了。羅敷自有她的夫,以后他也會有他的婦。 “表哥?” 回過神來,姚景謙一如既往地笑,他道:“無事,走吧我送你出府?!? 繞過照壁,姚府大門近在眼前,暮色沉沉的光影中,一個挺拔如松的身影已經(jīng)等在門口。不知等了多久,夕陽余暉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的影子。 好像心有靈犀一般,姜鶯出現(xiàn)的同時王舒珩正好轉(zhuǎn)身,看清來人,他那雙幽深的眼泛起淡淡的笑意。 王舒珩朝他的小王妃伸出雙臂,“我來接你回府。” “表哥我先走了,有空再來看祖母。” 她向前走了幾步,姚景謙忽然叫住她:“鶯鶯!” 姜鶯莫名地轉(zhuǎn)身,那瞬間,姚景謙想過要不要告訴她??墒悄莻€念頭一轉(zhuǎn)即逝,他的心思,就該如同那些紙風(fēng)車一樣,散在風(fēng)里。 “沒事,快去吧,沅陽王在等你?!? 姚景謙沒有回頭,一路直行回府,路過花園時他叫來小廝,吩咐:“把那些紙風(fēng)車燒了?!? 小廝問:“以后再收集紙風(fēng)車還掛在那兒嗎?” “不會有以后了?!币爸t說。 姚府門口,王舒珩擁抱姜鶯,兩人抱了一會,王舒珩拿出那包糖酥,“路上給你買的。” 那包糖酥許是剛出爐不久,還熱乎乎的。姜鶯吃下一塊,又喂給王舒珩一塊。 王舒珩讓小廝把馬牽回去,與姜鶯一同乘馬車。馬車車輪碾過青石小巷,巷子的風(fēng)徐徐吹著,周圍鱗次櫛比的房屋緩緩?fù)撕螅胺綗艄饷髁痢? 王舒珩忽然抓住姜鶯的手,認真道:“姜鶯,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雖然他與姜鶯相識晚,相愛更晚,但王舒珩自認為,愛意并不比任何人少。 姜鶯頓了下,然后笑起來,“夫君,我知道的?!? 這個男人小氣,高大的身形攏住她,咬著姜鶯白玉般的耳垂,說:“你占了本王的便宜,這輩子都跑不掉。” 姜鶯唔了聲,渾身漫上一股癢意,糖酥也掉了。她委屈地想,自己真沒想跑啊……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