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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時，在福泉的翹首以盼中，王舒珩一路風(fēng)塵仆仆終于回到臨安。

    他回來時正是深夜，瀟瀟風(fēng)聲吹不散平昌街的濃霧。

    一回王府，福泉就趕緊迎了上來，將這些天在姜府打探的消息一一說給王舒珩聽。事情大多與王舒珩猜想差不多，不過聽聞如今姜鶯記憶全無，到處找夫君還是明顯一愣：“她不是與程意退婚了，哪來的夫君？”

    福泉也無奈：“誰知道啊，大夫說那失魂癥離奇的很，什么癥狀都可能發(fā)生。二姑娘現(xiàn)在找夫君，沒準(zhǔn)隔幾天找娘親呢？二姑娘日子不好過，她院里那丫頭已經(jīng)去泉州找姚家了。”

    泉州州同姚啟瑞，王舒珩知道此人。為官清廉甚有賢名，姜鶯去姚家也是不錯的歸宿。他派福泉暗中護(hù)送茯苓到泉州，又說：“如今姜家大亂，得把姜鶯弄出來養(yǎng)在安全的地方。”

    “屬下也是這么想的。不過說起安全，臨安城還有哪里能比咱們王府安全，二姑娘若來王府，姜家一只蒼蠅都不敢飛進(jìn)來。”

    王府養(yǎng)一個姜鶯倒不算難事，只是姜鶯身為女子，到底不能不顧及名聲。

    福泉知道主子的考慮，苦口婆心勸：“養(yǎng)在外頭的都是外室，對二姑娘名聲不見得多好。倒是王府光明磊落，日后就說殿下為報姜老爺恩情出手相助。誰敢亂嚼舌根，咱們就割了他的舌頭。”

    這話與王舒珩想法不謀而合。

    他微微點頭，道：“如今姜鶯情況特殊，必然不能直接抓來，否則日后還得防著人偷跑。她不是找夫君么，那就讓她相信夫君在王府。你們誰將就下扮演姜鶯夫君，把人騙進(jìn)王府本王有賞！”

    話音剛落，屋內(nèi)集體陷入沉默，各個低頭不出聲。

    王舒珩不解：“怎么？你們跟著本王上戰(zhàn)場都不怕，倒怕假扮一個女子的夫君？”

    福泉訕訕：“殿下有所不知，二姑娘也挑人。她說自己的夫君年紀(jì)輕輕才貌雙全，為人溫和儒雅，屬下這把年紀(jì)可不成。”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屬下太老。”

    “屬下太丑。”

    “屬下孩子都有了。”

    ……

    面對接二連三的推辭之聲，王舒珩閉眼，眼前浮現(xiàn)的盡是那年平定南境，他與敵軍僵持半月攻城不下。因為一名小將的失誤被敵軍燒毀糧草和軍藥，將士紛紛請求撤軍來年再戰(zhàn)之際，屬下來報：數(shù)百輛車馬正馱運糧草朝軍營而來，打頭那人說是殿下故人。

    那一戰(zhàn)無比艱難，現(xiàn)在想來王舒珩心頭還會微熱。姜懷遠(yuǎn)站在軍營外頭，一身珠光寶氣與肅殺戰(zhàn)場格格不入，滿臉的市儈商人模樣，他笑說：“殿下，我來助你。”

    轉(zhuǎn)眼場景變換，他又回到那年初次去姜府，他借著門縫朝黑乎乎祠堂遞進(jìn)去一只木雕。小姑娘接過哭聲立馬就停了，輕輕啜泣：“哥哥真好，鶯鶯想每天都和你玩兒。”

    王舒珩睜眼，沒有再猶豫。外人他信不過，既然如此……

    姜鶯，得罪了！

    且由我來護(hù)你周全！

    *

    姜府誦經(jīng)的最后一日，程夫人舉家來祭拜。雖說之前兩家鬧的不愉快，但恩是恩過是過，不來祭拜又要惹出閑話。

    這回姜羽跟著上門，雖臉上還是蒼白，但明顯看得出心情不錯。姜家大房倒了，她高興。

    李姨娘拉姜羽回院說話，程意在祠堂附近漫步，走著走著不知怎的竟轉(zhuǎn)到沉水院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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