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番外(二)-《重生后太子妃咸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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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越這場病癥來得毫無征兆,兩日前他還好好的,忽然就發(fā)起高熱來。
他一開始以為是染了風寒,叫隨行的醫(yī)官煎了幾副風寒藥喝下,誰知非但沒有好轉(zhuǎn),反而越來越重,高熱持續(xù)不退,渾身直打寒顫,隔著車帷都能聽見他牙齒打顫的聲音。
來遇喜將帶來的衾被、氈毯、皮裘都蓋在他身上,他依然覺得冷,寒意往骨頭縫里鉆,如同冰刃,似要將他肢解。
他很快便不能起身,只好在馬車上躺著。
隨行官員提議在驛站歇息幾日,待天子的風寒痊愈再回京。
可尉遲越?jīng)]同意,反而命輿人快馬加鞭,倍道兼程,立即回長安。
他隱隱覺察到這不是一般的風寒。
也不是疫癥,隨行官員和近身伺候的黃門都沒事。
更不是陰謀,身邊都是他的親信,食物和水都是來遇喜親自經(jīng)手的。
兩個字無端從他心底浮出來:天意。
他曾聽聞,有的鳥獸在臨死前數(shù)日便有所感應,如今他親身體會到了這種難以名狀的預感。
狐死首丘,他只想回長安,回太極宮,回到小丸身邊。
尉遲越是叫人抬進暉章宮的。
沈宜秋見到他時,他正在昏睡,眼窩深深地陷下去,臉頰呈現(xiàn)不正常的緋紅。
她伸手觸了觸他的額頭,燙得幾乎不自覺地縮回手。
陶奉御很快趕到,然而他和隨行的醫(yī)官一樣說不出個所以然,除了當成風寒醫(yī)治別無他法。
一副湯藥灌下去,高熱一點也沒退,額頭似乎還更燙了。
當日黃昏,尉遲越醒轉(zhuǎn)過來,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但聞到熟悉的氣息便笑了,使勁分辨哪里是她的臉龐,伸出手:“小丸……”
觸到一手溫熱的液體。
他的手無力地在她臉頰上劃過,又垂下來:“別哭,沒事?!?
不過說了幾個字,他便覺胸骨疼得像要裂開,急促地喘了幾口氣,這才道:“來遇喜?”
老黃門走上前來,眼眶發(fā)紅,鼻音很重:“圣人有何吩咐?”
尉遲越吃力道:“叫盧公、崔公、邵家舅父、周宣和趙王來一趟,別走漏風聲……”
沈宜秋一下子明白過來,啞聲道:“只是風寒,會好的?!?
頓了頓道:“我已遣人去找那胡醫(yī),他連祁十二都能治好,這樣的小病一定手到擒來,你再等等,會好的,只要找到那胡醫(yī)……”
尉遲越很少聽到她這般語無倫次,心頭緊緊一揪。他不忍心告訴她,別說他根本撐不到那時,就算立即將那胡醫(yī)找來,他也不會醫(yī)治他。
他只是微笑頷首:“我知道。請盧公他們來,只是以防萬一?!?
幾人得到消息,很快趕到了太極宮。
尉遲淵跌跌撞撞地走到床邊,跪下來握住兄長的手,低低喚了一聲“阿兄”,滾燙的手心嚇了他一跳。
尉遲越握了握幼弟的手:“五郎,從今往后,聽你阿嫂的話,看顧好阿娘,莫要再淘氣了……”
尉遲淵道:“五郎知道,五郎以后聽阿兄阿嫂的話,絕不再胡鬧了。”
尉遲越抬手,想如小時候那樣摸他的頭,卻摸了個空,無力地垂下:“乖?!?
尉遲淵忍住淚,不敢在兄長面前哭出來,然而他不知道,尉遲越根本看不清他。
尉遲越又道:“盧公來了么?”
盧思茂走到床前跪下,聲音微顫:“仆在,圣人有何吩咐?”
尉遲越道:“朕要立遺詔?!?
沈宜秋再也忍不住,背過身捂住臉,費盡全力才將更咽鎖在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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