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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權衡-《重生后太子妃咸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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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宜秋微微一怔,隨即明白“男寵”二字從何而來,不由耳根發燙。

    這兩個字算是尉遲氏的忌諱,因為尉遲氏祖上曾出過一位分桃斷袖的郡王,鬧得滿城風雨、物議紛然,好幾十年后還有人津津樂道,連沈宜秋都有所耳聞。

    權貴有點龍陽之癖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床幃間的消遣不耽誤他們娶妻生子、升官發財。

    這位郡王之所以木秀于林,乃是因為他一生未娶,要與那男子一生一世一雙人——偏偏那男子還是罪官之子,自小充作奴籍。

    自那以后,尉遲家的子孫便對“南風”視若洪水猛獸,今上再怎么胡天胡地,宮闈間男寵卻是一個也無。

    何況是尉遲越這樣板正的一個人。

    沈宜秋自是清楚他無此癖好,有何表妹在,他的兩條袖子便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想也知道他必定火冒三丈了。

    沈宜秋瞅了眼太子的臉色,果然見他一張臉黑成了鍋底。

    尉遲越確實憤慨,還十分酸楚。

    他一路上忍著孤衾獨枕、輾轉反側之苦,竟還是傳出這樣的流言,早知要擔此虛名,何苦受這些委屈!

    不過此時不是計較此事的時候——待沈宜秋調理好身子,生他幾個孩兒自證清白便是,屆時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眼下最棘手的是如何處置慶州刺史曹彬。

    尉遲越眉頭微蹙,用指尖輕敲膝蓋,這是他沉思時的小習慣,沈宜秋和尉遲淵一見便知他在躊躇。

    尉遲淵半晌沒等到下文,忍不住問道:“阿兄打算如何處置牛兄他們?”

    尉遲越睨了他一眼:“尚書大傳曰:‘丕天之大律’,此人傷人犯法,劫掠財貨,自是依罪量刑,有何可議?叫你熟讀刑典,你讀到哪里去了?還來問孤?”

    五皇子不曾料到兄長聽了曹彬如此暴行,竟然無動于衷,一挑眉道:“五郎亦與他們同流合污,殿下要罰,便連我一起罰吧。”

    尉遲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以為孤不敢罰你?”

    尉遲淵道:“五郎甘愿受罰,不過五郎不才,不通刑典,敢問阿兄,那戕害百姓、欺男霸女、惡貫滿盈的曹刺史依律該當如何處置?”

    沈宜秋暗暗嘆了口氣,尉遲淵再怎機敏,到底還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又生長在兄長的羽翼下,乍見如此不平事,沖動是自然的。

    可她明白,曹彬在朝中牽連甚廣。乃是中書侍郎薛鶴年黨羽,而薛鶴年是天子信臣。

    背靠著皇帝這棵大樹,雖尸位素餐、大肆聚斂,卻無人可以撼動他的相位——因為通過其黨羽爪牙聚斂來的錢財一部分中飽私囊,另有一大部分入了當今皇帝的私庫。

    說來好笑,富有四海的天子竟然設了兩座私庫,用來貯藏臣子進獻的財物。

    上輩子朝中內憂外患,尉遲越至死未能動薛鶴年一黨,便是因為這些人輕易動不得。

    如今外患平定在望,可皇帝還在位,太子動曹彬,非但打了皇帝的臉,而且難免打草驚蛇。

    然而聽聞此人的暴行,但凡有點良知的人都不免義憤填膺,恨不能殺之而后快。沈宜秋設身處地想了想,若換作是她,恐怕也會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抉擇。

    尉遲越沉著臉道:“若是孤不處置曹刺史,你該當如何?”

    尉遲淵的目光在兄長臉上逡巡片刻,輕輕嘆了口氣,無所謂地一笑:“牛兄傷了人,其余兄弟卻不曾犯法,我是自愿與之為伍的,財帛也是我自愿奉上的,如今牛兄要下獄,幫中群雄無首,我自當義不容辭代管幫中事務,不見得看著他們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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