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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遲越退后一些，看著她的眼睛：“你明日去東內(nèi)，何時(shí)回來？”

    頓了頓道：“打算和孤分開過年？”

    沈宜秋默然不語，驪山與長安之間幾十里路，乘馬車一日來回著實(shí)勉強(qiáng)，她明日去探望皇后，便趕不回來與太子一同過年了。

    她料想太子斷然不會(huì)答應(yīng)，只是不爭取一下心中難安，聽他話里的意思，果然十分不豫。

    她心中失望，卻也無計(jì)可施，成婚第一年便與夫君分開過年，便是在尋常人家也不成話，何況在天家，可說驚世駭俗。

    他沒有怫然作色已是涵養(yǎng)過人了。

    正欲闔上眼再不提此事，忽覺腰間一緊，卻是太子扣住了她的腰。

    尉遲越在她臉上一通亂親，這才道：“不愧是孤的好小丸，心地好又孝順?！?

    沈宜秋不禁喜出望外：“殿下準(zhǔn)了？可若是分開過年……”傳出去終究于太子和東宮的聲名有損。

    尉遲越卻道：“誰說孤要與你分開過年。”

    頓了頓道：“明日我去求阿耶，我們一起去蓬萊宮陪母后過歲除?！?

    沈宜秋驚道：“元旦大朝會(huì)怎么辦？還有歲除的夜宴……”元旦皇帝不但要受百官朝拜，還要接見萬國來使，太子斷然沒有缺席的道理。

    況且帝后不和，盡人皆知，太子不出席歲除夜宴，卻去蓬萊宮陪嫡母，皇帝定然會(huì)不悅。

    尉遲越卻道：“孤陪你們用完晚膳，連夜趕回驪山便是?！?

    沈宜秋待要說什么，尉遲越道：“非是為了你，孤本就要去。”

    說罷將她腦袋往胸口一按：“快睡，不然明日有你受的。”

    沈宜秋將頭靠在男人胸口，聽著一聲聲有力的心跳，心中一片寧謐，不一會(huì)兒便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尉遲越便起身前去紫云觀向皇帝請(qǐng)安辭行。

    皇帝素來起得遲，太子足足等了一個(gè)時(shí)辰，才等到皇帝醒來。

    問安寒暄畢，尉遲越將事情一說，皇帝的臉色便是一沉，昨日得知張氏拿喬，拂他的面子，他已然憋了一肚子火，聽見太子這話，更是大光其火，便即疾言厲色道：“皇后不在，宴會(huì)可以由德妃主持，你這個(gè)太子不在，朕上哪里找人替你？”

    尉遲越跪倒在地，可臉上卻沒有什么惶恐之色，沉聲道：“圣人以孝治天下，母后寢疾，為人子者理當(dāng)侍奉在側(cè)，請(qǐng)圣人成全?！?

    皇帝斜睨了兒子一眼，冷哼了一聲，嘴角肌肉抽動(dòng)：“你只知向嫡母盡孝，朕與你生母呢？”心中冷笑，說得這般冠冕堂皇，無非是看張家手里握著北衙禁軍的虎符，這才巴巴地趕去討好張氏。

    尉遲越再拜道：“兒子無能，無有兩全之策，還請(qǐng)圣人恕罪?！?

    皇帝一揮袖子，寒聲道：“你要去便去，元旦大朝也不必出席了?！?

    尉遲越仍是那副泰然自若、八風(fēng)不動(dòng)的模樣，眉頭都未皺一下：“遵命。”行禮謝恩，便即辭出。

    皇帝氣得砸了一只香爐兩套茶碗。

    尉遲越走在回廊上，身后不斷傳來瓷器碎裂之聲，他卻恍若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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