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婚事-《重生后太子妃咸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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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宮到后妃所居的蓬萊宮,差不多要穿過小半個長安城。
尉遲越出門時是薄暮時分,到得郭賢妃的飛霜殿時,天色已經擦黑。
宮室中燈火通明,宮人、內侍、尚醫局的醫官、藥童進進出出,一派兵荒馬亂的景象。
眾人見了太子殿下紛紛駐足行禮,尉遲越一副憂心忡忡的孝子模樣,臉色凝重地詢問郭賢妃的病情,實則并不擔心。
郭賢妃哪次“便宜病”發作都是這么勞師動眾,他早已見怪不怪了。
尉遲越拾級而上,舉步向生母寢殿走去。
宮人打起簾櫳,一股混合著藥味的濃郁薰香撲鼻而來。
尉遲越被薰得不自覺偏了偏頭,盡量屏住呼吸,大步流星地朝著生母的臥榻走去。
郭賢妃病病歪歪地靠在隱囊上,隔著云母屏風看見兒子的影子越來越近,慌忙扶一扶蓬松的鬢發,捧著心口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
也不知她犯的是哪門子頭風,總是與咳疾一并發作。
尉遲越腹誹,面上卻不顯,繞過屏風,向生母行了個禮,滿面憂色道:“不知母妃抱恙,兒子來得遲了。”
郭賢妃屏退宮人,捏緊手中的帕子,微微蹙起柳眉,未及開口,眼眶先已紅了:“三郎,阿娘怕是看顧不了你多久了。”
尉遲越對生母的危言聳聽早就習以為常,他今日心煩意亂,實在沒什么心情給生母捧場,不過還是按捺住煩悶,耐著性子道:“母妃吉人天相,定能長命百歲,切勿多思多慮,免得勞心傷神。”
郭賢妃扶著太陽穴,幽幽地探了口氣:“叫我如何能不多思,如何不多慮!自己懷胎十月,拼死拼活生出的孩兒,如今要娶婦了,我這做母親的卻連半句話也說不上……”
她邊說邊揪緊衣襟,痛心疾首道:“全怪我自己不爭氣,骨肉分離也不敢置一詞!”
尉遲越耐著性子道:“兒子全須全尾地在此,何來骨肉分離之說?”
當年尉遲越五歲,正是最鬧人的年紀。郭賢妃剛產下七皇子,又要趕緊恢復身子固寵,壓根沒空搭理她。
而張皇后無子,儲君之位虛懸,郭賢妃便絞盡腦汁,在皇帝跟前吹了無數枕邊風,這才把兒子塞進中宮,由皇后親手撫養。
如今到她嘴里,卻成了皇后拆散他們母子。
把當年真正的前因后果拋諸腦后,當真是十分“便宜”。
子不言母非,尉遲越雖說心知肚明,卻也不好當面駁了親娘的面子。
可要他順著生母說嫡母的不是,他卻也做不出來。
平心而論,張皇后與他雖不親,對他的教養卻是盡心盡責。
郭賢妃暗恨兒子不能與她同仇敵愾,不過她今日提及往事只是起個興,重點還著落在選妃一事上。
她拉起兒子的手:“三郎,立妃不是兒戲,你可千萬要把在自己手里,別叫人擺布了去……”
尉遲越聽她說得不像話,皺了皺眉,隨即寬慰道:“兒子知曉,母妃請放寬心。”
郭賢妃湊近了點,神神秘秘地道:“三郎你同阿娘說句真話,究竟屬意哪家的女郎?”
尉遲越心中無端浮現出沈宜秋在桃林中笑靨如花的模樣,又一陣煩悶涌上來,幾乎沒心思敷衍生母,只冠冕堂皇道:“兒子心中并無人選,立妃一事關系社稷,不敢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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