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無牛不得耕-《昆侖一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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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者,國家的徭役賦稅是按照戶籍征派,小家小戶人丁稀少,短缺任何一個壯丁,當年可能就要全家忍饑挨餓。
其次,小家小戶承受不了天災,稍有些風吹雨打、霜凍旱澇,很可能就是滅頂之災,為了保命,家里田地立刻就要賤賣給大戶。
再者,小家小戶用不起耕牛水錐,而哪怕看似最普通的男耕女織,不光每年按節氣如何耕耘除草、防蟲施肥、次第輪耕等等學問,比不過大戶的積淀豐厚,別家莊園里特地養的蠶妾織工,也絕非普通小戶女紅能比。
所以計口均田看似更加公平了,卻將大戶莊園拆成一個個無法應對危難急變的小家小戶。
而且原本莊園之內還能共用水源澆灌作物,等拆成小家小戶后,立刻就因為爭奪水源、耕牛、農具等等,發生哄搶打鬧,鄉村中拉幫結派、奸猾成風。
為了能夠應對這種狀況,一些已經實施計口均田的鄉野村落,幾乎是重新發生兼并,那些男丁多、敢打敢拼的,被推舉為鄉賢,家中有女兒都希望嫁入他們家,情況并未比計口均田之前要好多少。
趙黍明白,僅僅只靠計口均田,百姓生計并不能得到安頓,可他眼下又想不出該如何解決。
看著赤腳踩在濕冷泥土上的農夫,趙黍思來想去,從袖中取出幾張符紙,寫寫畫畫,然后揚手祭出,再吹吐一縷真氣,符咒變化成幾頭肩背健碩的大黃牛。
相比起活牛,這幾頭用符咒變化而出的黃牛顯得呆滯木楞,雙目失神,感覺像是拙劣的雕像,趙黍看了一眼都嫌不好意思。
不過其他鄉民得見符紙變牛,皆是震驚不已,一些不明就里的鄉民立刻跪下,口呼仙人。
“把這幾頭牛拉去犁地吧。”趙黍扣指虛彈,黃牛肩背上出現套索,直接牽去給拉犁農夫,對方惶恐萬分不敢去接,還是趙黍主動綁好繩索,扶著鐵犁,吹了聲口哨,那呆牛便邁動四腿,拖著鐵犁走動起來。
“哎呀!淺了、淺了!”后面農夫又連忙招呼道:“犁要深些!好把泥土翻出來!”
趙黍說到底還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書生,對農事那是一竅不通,就算能變出耕牛也不懂犁田翻土,最終還是只能交還給農夫扶犁。
有了幾頭力氣驚人、不知疲倦的大黃牛,犁田翻土立刻加快,眼看著大片田地被往返牛犁翻開。鄉民們得了如此助力,一個個勁頭更足,不知疲倦地勞作起來。
“館廨修士離勞作太遠了。”趙黍蹲在田埂上,抓了一把泥土,莫名其妙地說道。
姜茹不解其意:“你是覺得修士也要下地耕田嗎?”
趙黍說:“我也說不準,只是像我們這些人,吃穿用度都是受萬民供養,卻不知百姓饑溺。單以仙道貴生之論,如此也大為不妥。”
姜茹則言道:“只怕你這話沒有多少人贊同。”
“我聽說上古之時,修仙高人隱逸荒野,躬耕自足、雨沐風梳,不知帝力、不膺王化。”趙黍說:“如此獨行自守,無損于人,縱然有一二道友,也是相忘于江湖,并非聚成宗門館廨,逞兇弄暴。”
“上古人心質樸,如此自是無礙。”姜茹搖頭:“可當今乃大爭之世,隱逸自守者,不過江湖散修,難成大器。”
“成器,好個成器。”趙黍嘆氣:“人不做人、不做真人,卻偏要做器物。館廨修士的確是國之大器、重器,卻也喪失本真。你沒發現么?館廨之制開創至今,真正的仙道高人,幾乎仍是各家開創元老,晚輩后學之中,竟無幾個稱得上仙道可期的。”
“成仙本就不易,若非如此,姜家又何必要追隨永嘉梁氏拔宅飛升呢?”姜茹說:“館廨之制至今不到百年,哪怕是在過往,一個仙道宗門開創百年,也不敢說門人弟子中就有誰保證能成仙得道。”
“這話也有幾分道理。”趙黍點點頭。
“而且成仙不止要靠個人修悟用功,機緣氣運一樣也少不得。”姜茹說:“五國大戰中,各家館廨都有英年才俊捐軀殞身,誰又敢說里面沒有仙道可期之人呢?只可惜撞上這個世道,來不及有所印證便匆匆消逝。”
趙黍也深感無奈,如今五國并列的格局一日不改,戰亂便總有反復之期,到時候兵燹一起,受苦受難的照樣是百姓。
“而且有一個人,在我看來便是仙道可期之輩。”姜茹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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