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返本求清靜-《昆侖一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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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黍簡單掃了幾眼,信中所言,無非是他這位趙符吏如何孤膽深入歷山查探,又如何不避兇危、親自斬殺妖邪,過程中又是如何精明強干、深受地方官民信賴敬仰云云,總之不吝溢美之詞,簡直就差給趙黍立生祠牌位了。
“多謝縣令大人。”趙黍還禮笑道。
縣令給信件加蓋官印、滴落蠟封,隨后將桌上一個油紙包推來:“這是本縣的小小敬意。”
趙黍掀開油紙瞧了一眼,里面是碼排整齊的天夏銀餅。
“這敬意似乎太重了些。”趙黍估量一下,這堆銀餅粗略算來也有二百兩,光是實際分量就確實很重了,成陽縣令一年俸祿都未必有二百兩。
“沒辦法,戴家兇案剛發生,就有不安分的奴才溜進地窖中行竊。幸虧本官及時趕到,保下這一批財帛。”縣令端起茶杯,一臉愜意地吹走熱氣。
趙黍當然清楚,這是一筆封口費,戴家的事情不宜鬧得人盡皆知。說到底,趙黍作為符吏,在應對妖邪作祟的事情上,也說不上圓滿成功。如果成陽縣令把情況如實告知懷英館,那趙黍獲取首座薦書的事情就要落空。
收下敬意,縣令也好像放寬了心:“趙符吏累了一天,我讓人送你去驛舍休息。”
趙黍欲言又止,但還是起身拱手告辭。
……
次日清晨,趙黍再次來到城外郊野的將軍廟,見到埋葬王廟守的墳丘,木牌上歪歪扭扭地寫著“華胥國天祿軍百夫長王季之墓”。
“你就是趙符吏嗎?”
趙黍轉過身來,見到七八個年邁老人,他們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面帶燒傷、形容丑陋,想來就是當年天祿軍的老卒,也是王廟守的同袍弟兄。
見趙黍點頭承認,有一位老人問道:“王頭兒是怎么死的?”
“他……替我牽制妖怪,不幸被術法所傷。”趙黍選擇隱瞞實情。
幾位老人露出一絲寬慰,他們既沒有追問到底,也沒有撒潑打滾,非常平靜地接受了王廟守的死亡。
到底要磨礪到何等堅忍的心,才能這樣平靜麻木?
“我帶來了一些東西。”趙黍放下竹篋,從里面掏出一個油紙包:“這里有二百兩銀餅,是、是成陽縣給王廟守的撫恤銀。”
這群老人沒有半點見錢眼開的神色,甚至沒有人主動伸手接過銀錢。沉默良久,有老人問道:“趙符吏,這規矩不太對。如果是官府發的撫恤銀,應該是縣衙把我們叫過去,驗明身份后簽名畫押,然后才將撫恤銀發下。”
趙黍怔了一怔,老人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這是趙符吏的錢吧?快快收起,讓壞人看見可不好。”
“這是王廟守、也是你們應得的。”趙黍說道。
老人搖頭:“趙符吏,你這二百兩銀餅,只會害了我們。城外潑皮混混不少,別說銀餅了,哪怕幾枚銅板,他們都會搶個精光。”
趙黍問道:“那你們可需要別的什么?”
老人有些硬氣:“我不知道王頭兒臨死前跟你說了什么,但天祿軍不是可憐蟲,用不著旁人施舍。”
趙黍勸不動對方,只是默默將銀餅收起。
“趙符吏的好心,我們心領了。”老人說道:“我們腿腳不便,恕不遠送。”
趙黍背起竹篋再度啟程,等他走出一段距離,忍不住回頭望去。荒涼郊野上,墳丘起伏、雜草叢生,幾名老人佇立墓前,背影堅定,如列軍陣。
……
趙黍回到懷英館,已經是十天之后。此刻他正站在館廨后山的抱樸亭中,面前一位須發斑白老人端坐蒲團之上,腰上系著金文紫綬,目光凝視手中信件。
老人正是懷英館首座張端景,也是趙黍的授業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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