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人魚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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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色濃霧中,白楚年只是余光見了那白色的身影一眼,頭腦中恍惚猛地眩暈了一下,有一股淡淡的信息素氣味讓他感到熟悉又陌生。
他低下頭,腳下的地面不知何時變成了廣闊平凈的鏡面,鏡子像水面一樣蕩漾著波紋,映照著白楚年的臉。
一滴雨水墜落打破了鏡面的平靜,波紋蕩起漣漪,鏡中的映像緩緩變成了一枚圓潤的珍珠。
珍珠只有拳頭大小,卻是半透光的,隔著一層瑩潤的珍珠質(zhì),白楚年震驚地看見,珍珠殼內(nèi)有一只幼小的白色魔鬼魚在掙扎游動,幼小的魚兒通體呈乳白色,尾尖是嫩紅的,脆弱得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破碎掉。
它實在太小了,白楚年驚惶地跪下來,盡力伸出手去撈它,嘴里輕聲哄著:“寶貝,你活著嗎?過來,快到我這兒來。”
他的手穿過了鏡面,鏡子里的世界是一壑深不見底的海。
珍珠似乎聽得懂他的話,緩慢地向他掌心中漂浮。
白楚年上半身幾乎都貼在了地面上,手越伸越近,幾乎還有一厘米就要觸碰到珍珠的外殼時,他突然感到手腕一緊,接著腳腕也被冰冷的手抓住,白楚年回頭一看,卻見鏡面中伸出了無數(shù)只青黑冒煙的鬼手,尖銳的指甲已經(jīng)嵌入了他血肉中,而他竟渾然不覺。
有一個空靈的聲音在他耳邊得意地笑:“神使的心智太難控制,只能讓你主動伸手進(jìn)來了。”
成百上千的青黑鬼手如同溺水者亂抓的手臂,抓住白楚年的雙手雙腳和身體,用力向鏡中的世界拉扯。
“什么東西……”白楚年咬牙猛地一掙,幾十條鬼手被直直地掙斷了,鬼手鋒銳的指甲在他身上抓出了許多血痕。
被大力掙斷的鬼手發(fā)出痛苦幽怨的哭訴聲,斷裂的截面又快速生長出更多新的鬼手,抓住了白楚年的脖頸,一只手爪深深刻印進(jìn)了alpha脆弱的后頸腺體中,白楚年痛叫了一聲,密密麻麻的鬼手趁機裹覆了他的眼睛和口鼻,沉重地墜著他陷入了鏡中,鏡面消失,又恢復(fù)成濃霧覆蓋的地面。
白楚年消失了,地面上只留下了他的手機,屏幕一直在閃動,來電顯示蘭波,已經(jīng)打來了十幾通未接電話。
平常六點鐘時天已經(jīng)大亮了,今天卻陰翳蒙蒙,厚重的云裹著低氣壓向地面逐漸壓低。
遠(yuǎn)洋船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漂浮,蘭波坐在甲板圍欄上,兩條腿輕輕在空中蕩著,手里攥著手機,心事重重地望著遠(yuǎn)方天海相接的方向。
船上一半是ioa的工作人員,另一半是pbb狂鯊部隊的隊員,狂鯊部隊一隊被派遣到蚜蟲海幫助徹底解決潛艇實驗室泄漏問題。
狂鯊部隊一隊長魏瀾和副隊長封浪都在船上,趴在欄桿邊懶懶眺望遠(yuǎn)處的海平面。
經(jīng)過地毯式掃描,他們在海域內(nèi)發(fā)現(xiàn)了近五十艘已經(jīng)廢棄的潛艇實驗室,有過半數(shù)都已經(jīng)泄漏光了,整個海面上漂浮著一層怪異的彩色油膜,大量海洋生物的尸體隨著涌動的波浪漂浮在海面上,散發(fā)著刺鼻的臭味。
封浪摘下貝雷帽攥在手里,輕罵了一句:“好家伙,真夠缺德的。”
魏瀾端著筆電,依次檢查衛(wèi)星地圖上標(biāo)記過需要清理的位置,嘆了口氣:“得不到各國支持,研究所也做不到現(xiàn)在這么大,等這次國際會議提案通過,pbb拿到通緝令,直接拿了他們老巢,哼。”
韓行謙也在船上,帶著醫(yī)學(xué)會的幾個實習(xí)生正在做水質(zhì)分析,實習(xí)生在調(diào)試凈化機器,搜查科的幾個新轉(zhuǎn)正的訓(xùn)練生也都在,難得的鍛煉機會,他們也都不想錯過。
韓行謙拿著新出的報告單端詳了一會兒:“沒問題了,只要凈化到3.2以下就能消除影響,看樣子得花上十幾天。”
蘭波一直沉默坐著,低頭看著海面上漂浮的尸體和污穢,沒有他的命令,整個人魚族群都不會擅自出海凈化海域,這是他給人類的一次小小懲罰。不過既然和小白說定了和人類和解,蘭波也不再想端著這股怨氣了,他最疼小白,不忍心看著小白兩頭為難。
他突然開口,喉嚨里發(fā)出一陣縹緲的、無法分辨男女的奇異吟唱,像鯨魚的長鳴,又比鯨鳴更優(yōu)雅神秘。
船員們都怔愣地回過頭看向蘭波。這樣的特殊的聲音他們只在海洋記錄片里聽到過。只有已經(jīng)上了年紀(jì)的老水手才聽得出來,這是海族遷徙時,首領(lǐng)召喚族人所發(fā)出的鳴音。
船上的空氣凝滯,人們紛紛停下手上的工作,靜靜望著坐在欄桿上的蘭波,一時空氣變得寂靜,耳邊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水聲。
忽然,相似的鳴音從遠(yuǎn)處再次出現(xiàn),起初是從東方,而后變成西方、又加入了南方和北方,從四面八方出現(xiàn)的鳴音和縹緲吟唱此起彼伏,紛紛回應(yīng)著蘭波的呼喚。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有人魚!人魚在往咱們這邊聚集!”
船上的人們炸了鍋,一窩蜂擠到甲板上,努力探出頭向海中眺望。
平靜的海面下,五光十色的鱗片閃動著光輝在朝遠(yuǎn)洋船聚集,成百上千的人魚在淺水游動,有的躍出水面,在空中劃過一路光華再墜入水中,濺飛大片雪白的水花。
除了水中游的,空中還盤旋著長有鱗片翅翼的人魚,他們沒有魚尾,下半身和飛鳥一樣,生有兩只尖銳有力的趾爪,翅膀和腳爪上都包覆著彩色鱗片,耳側(cè)長有浮動的鰓。
船員們都被這震撼場景驚呆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摸出手機和單反瘋狂拍照,得是什么運氣才能遇見這種世紀(jì)奇景,竟然在遠(yuǎn)海遇見了人魚群,這種經(jīng)歷回去了能吹一輩子。
蘭波看著這些人類的震驚表情有點無語,他只是喊停留在附近一小撮人魚過來干活而已。
“bolieaclayakimo,siren。(我們聽見了您的召喚,王)”人魚們用此起彼伏的悅耳音調(diào)向蘭波見禮。
蘭波淡淡道:“nabiyaye。(打掃干凈)”
人魚們對首領(lǐng)的命令絕對服從,頓時在水中分散開來,人魚們游過的水域漸漸地變得清澈,一些人魚潛入海底,張開長滿鋸齒尖牙的嘴啃食海底沉沒的潛艇殘骸,他們的凈化能力雖然遠(yuǎn)不及蘭波,但也足夠了。
魏瀾最先從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招呼其他隊員加快進(jìn)度,把調(diào)試完畢的凈化器吊入水中,人們在甲板上忙忙碌碌,人魚在海中默默干活。
也有人魚用鱗翼飛到甲板上暫時停落歇腳,不過他們不敢接近人類,警惕地與每個船員保持著距離,除了韓行謙。
整艘遠(yuǎn)洋船上,只有韓行謙身邊圍著人魚,人魚收了翅膀,在韓行謙身邊徘徊,韓行謙從兜里摸出壓縮餅干,掰成小塊分給人魚,人魚小心地接過來,塞進(jìn)嘴里吧唧吧唧。
封浪納悶地湊過來問:“哎,好兄弟,他們怎么只不怕你啊。”
韓行謙淡笑:“我信海神啊,皈依海神受庇護,不懂了吧。”
封浪更好奇了,擠著韓行謙非要問個明白。
蘭波無聊地坐在欄桿上吹海風(fēng),身邊忽然擠過來一個海葵alpha,紅頭發(fā)陽光地支棱在頭上。
蘭波抬眼瞧他,原來是狂鯊部隊的副隊長。
封浪神叨叨地湊過來,小聲問他:“那個,我也不吃海鮮刺身,在部隊里我們還巡回海域呢,總部的珊瑚保育區(qū)還是我?guī)ш爢T們弄的……”
蘭波挑眉:“小子,你想說什么。”
封浪雙手合十:“我覺得我也能信奉你,拜托了。”既然變成人魚首領(lǐng)的信徒就能讓海洋生物親近,那小丑魚豈不是更會被他的帥氣吸引了嗎。
蘭波無奈,伸出手指,讓他親吻了一下指尖。成為信徒后,不能做任何有害于海洋的事,這對蘭波而言倒是有益無害。
吻過蘭波指尖后,封浪成功地雙手攥拳耶了一聲歡天喜地走開了,蘭波忽然發(fā)現(xiàn)身邊里里外外已經(jīng)擠了一圈船員,像演唱會上等著要簽名的粉絲一樣圍在他身邊,眼巴巴地等著他賜福。
他驀然笑出聲來。陸地上的生物也不全是令他感到惡心厭惡的,有許多跟小白一樣心懷熱忱的少年討人喜歡。
他心情歡快起來,輕抬右手,幽藍(lán)的熒光碎屑從他掌心中降落到水中,碎屑落入水中時展開,變幻成無數(shù)大小不一的藍(lán)光水母,加速凈化著污濁的海域,水母在海中破碎成泛著藍(lán)色微光的星塵,人魚們彩色的鱗片飽和度突然變高,更加五彩斑斕,凈化效率肉眼可見地提升了。
蘭波剛要放松下來,終于能好好與船上的人類交流幾句時,心臟猛地一痛。
他捂住心口,立即被心臟傳來的莫大的悲傷情緒籠罩了。
蘭波曾切下自己心臟一角嵌在肋骨上給小白做成耳環(huán),小白的呼吸和情緒他全都聽得到。
“蘭波……來接我。”沉痛到極點的嗓音在蘭波耳邊嘶啞地呼喚。
尖銳的心疼從胸腔中升起,蘭波驀地直起脊背,眼瞳拉長成細(xì)線,狠戾兇光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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