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麟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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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你覺得上面的事可信嗎?”
沒等馬宏回答,他又自顧自道:“十有八九是真的,當(dāng)年陳無量的案子,朕也曾懷疑過,但后來齊王結(jié)案做得漂漂亮亮,無跡可尋,朕當(dāng)時忙著別的事情,雖有些疑慮,卻也沒顧得上細(xì)問,反正人死如燈滅,陳無量平定南蠻叛亂,終歸是有功的,就當(dāng)給他些許臉面。”
皇帝轉(zhuǎn)頭看馬宏:“你可知道這件事背后隱藏了什么,讓朕心寒的是,當(dāng)時齊王雖掌管刑部,大理寺卻不是由他說了算,后來這件案子能神不知鬼不覺壓下來,必然是刑部與大理寺都合謀串通了,也就是說,在朕不知道的時候,齊王已經(jīng)一手遮天,到了這等地步!”
馬宏聽得心頭怦怦亂跳,腿一軟,不由跪了下來:“陛下息怒……”
皇帝冷笑:“過了這么多年,朕早就不怒了。”
馬宏小心翼翼道:“恕小人唐突,小人只是不解,時隔這么多年,案子早已塵封,誰會忽然將這樁案子翻出來,藏在御輦上,特地呈給陛下呢?”
皇帝淡淡道:“你覺得會是誰?”
馬宏:“小人不知。”
皇帝:“你是不知,還是不敢說?”
馬宏不吱聲。
皇帝:“能將這份奏疏放在太子陵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普通人也沒有動機這樣做,誰會想讓齊王倒霉?”
魯王,或者衛(wèi)王。馬宏在心里回答。
而且他更傾向是衛(wèi)王做的。因為太子祭祀一事由禮部與宗正寺共同主導(dǎo),而衛(wèi)王,正好是掌管禮部的。
當(dāng)然,魯王也不是就毫無嫌疑,他想做這件事,同樣有充分的理由,而且還能陷害衛(wèi)王。
馬宏暗嘆一聲,覺得撲朔迷離。
“朕這三個兒子……”皇帝搖搖頭,“若只為守成,隨便讓他們其中一個來當(dāng)儲君,都沒所謂,但現(xiàn)在雖談不上大廈將傾,也是暗藏憂患,朕還真怕本朝江山三代而亡,在他們手上告終。”
談及皇位傳承,馬宏就沒有說話的余地了,他一聲不吭,嘴巴閉得緊緊的。
皇帝也只是喃喃自語,并沒有征詢他意見的打算。
許多事情,心里雖然明白,真要做出選擇,卻不是那么容易。
皇帝想起賀融,又是一聲嘆息。
可惜他是皇孫,而非皇子,若是皇子……
別說賀融了,哪怕是賀湛,興許都比在三王里三選一來得好。
可惜他們不僅是皇孫,還不是皇長孫。
……
賀融并不知道皇帝心中所想,更不知道皇帝因為他,內(nèi)心甚至有過一瞬間的動搖。
他一回到魯王府,就被賀泰叫了過去。
賀融還以為父親會因為今日朝上自己公然反駁他意見的事而發(fā)火責(zé)罵,誰知過去一看,賀泰的面色卻出乎意料地平靜,在場還有繼妃裴氏。
待賀融行禮問安,裴氏就和顏悅色道:“三郎,早朝議政的事,我聽你父親說過了,你做得很好,為人為臣,走的該是堂堂正正的陽謀之道,通過投機取巧來博取帝王歡心的,那是捷徑,走捷徑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次多謝你及時勸阻,避免你父親犯下更大的錯誤。”
她絲毫不顧忌賀泰的面子,讓賀泰有些尷尬,但他不得不表態(tài):“王妃說得有理,此事是為父莽撞了,當(dāng)初喬棟向我提出此計時,我本以為陛下愛子心切,一定會同意的,所以才授意梁侍郎在小朝會時提出來,誰知還是有欠考慮了。”
賀融頓時對這位繼母另眼相看。
要知道賀泰本性其實不壞,壞在耳根子軟,他們幾兄弟畢竟只是兒子,不可能時時在父親身邊提點,袁氏雖敢開口,又沒那個見識,如今有裴氏在,他們可算是省心了。
能夠讓賀泰說出這番反省的話來,可見裴氏也非凡俗。
賀融道:“陛下明白父親的孝心,并未責(zé)怪父親。”
賀泰輕咳一聲,掩去些許尷尬:“陛下留你在宮中那么久,可是說什么了?”
賀融:“陛下留我吃了頓飯,也沒說什么,只是閑話家常。”
賀泰有點酸溜溜:“我入宮那么多回,都還未得陛下留飯呢。”
賀融抽了抽嘴角,對老子吃兒子的醋有點無語,又將自己想要娶林氏牌位過門的事情說了一下。
賀泰瞪大眼睛,好不容易被裴氏安撫下去的怒火又一次點燃。
“你這是要氣死我啊!你立了大功回來,若非同為皇室血脈,尚主都綽綽有余了,你居然要去娶個死人?!”
裴氏不得不道:“殿下息怒。”
賀泰怒道:“你讓我怎么息怒!你看看他都干了什么,一聲不響就跑去陛下面前說,還有沒有把我這個當(dāng)?shù)姆旁谘劾铮 ?
賀融:“當(dāng)初這樁婚事是您去說動陛下賜予的,如今我先向陛下稟告一聲,也是理所當(dāng)然。”
“那我也沒讓你娶個牌位!”
賀泰快氣死了,想也不想抄起手邊的小碗就朝賀融擲去!
賀融身體微微一側(cè),敏捷閃過,那小碗?yún)s直直飛了出去,打在剛好從外頭進(jìn)來的賀穆額頭上。
只聽得哎喲一聲,賀穆捂著額頭往后坐倒在地,整張臉都是懵的,根本不曉得自己為何飛來橫禍。
眾人:“……”
左右婢女忙將賀穆扶進(jìn)來,但見他額頭上已然紅腫起包。
裴氏忙讓人拿藥過來。
賀穆很有怨氣:“兒子若是哪里讓父親不滿,父親直說便是,何故連說都沒說,就上手呢!”
賀泰嘴角抽搐:“我要打的是三郎,純屬意外,你先擦擦藥吧。”
賀穆聞言就稀奇了,他這三弟從小就沉穩(wěn),居然還能把父親氣成這樣。
“三郎,到底怎么了?”
賀融不想再多一個人來念叨他,沒有回答,反是提起另一件事:“方才我與陛下一道用膳,看陛下似乎食量不大,龍體也有些欠安。”
賀泰余怒未消,瞪了他一眼,方才道:“陛下的龍體自年前就不大好了,還因風(fēng)寒輟過幾天、朝,大家都很擔(dān)心。”
賀融:“那陛下就未提過立太子一事么?”
賀泰搖搖頭,不掩失落。
想不想讓父親當(dāng)太子,這已經(jīng)不是一個疑問,而是全家人都心有靈犀的答案。
逆水行舟,不進(jìn)反退,賀家現(xiàn)在就是這么一個處境,尤其是在賀泰封王之后,他已身不由己,一步步重新走上自己曾經(jīng)站過的位置,無論是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前程,還是出于周圍人的希望,都由不得他再后退。
賀穆道:“陛下雖然未立太子,卻先后許三郎五郎以爵位,想來心中是有傾向的,只是還未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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