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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托子拜奸儒 將軍遠慮-《江湖三女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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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龍尊者面色倏變,忽而嘆一口氣道:“我得了呂女俠的教訓(xùn),發(fā)誓不再將所養(yǎng)的毒蛇害人,只用它們救人,那廝打碎鐵管,激怒它們,乃是自尋死路。那廝死不足惜,只可惜我這兩個最好的幫手,竟也死于非命?!瘪T琳又好奇問道:“怎么它們會是你最好的幫手?”毒龍尊者續(xù)道:“我得了呂俠女的教導(dǎo),這一年來也救了不少麻瘋病人。起初我本想把病人扛回蛇島的,后來想起這太費事。因此帶了這兩個助手出來,每當(dāng)醫(yī)治病人,就將它們的血刺出來應(yīng)用,然后用藥喂它,在幾天之內(nèi),便能恢復(fù)?!瘪T瑛聽了,心中不覺起了感慨。

    馮瑛想起當(dāng)日在蛇島之時,呂四娘用魚殼的千年芝草救毒龍尊者,而那芝草卻是自己想求來救唐曉瀾的,當(dāng)時得知之后,心中頗不舒服。如今看來,呂姐姐確是救得對了。救他一人,也就救了千百的麻瘋病人。自此對于“俠義”兩字,認識又深了一層。

    毒龍尊者又道:“世上的麻瘋病人雖然不少,但也并不很多。大約每縣也不過十個八個。我?guī)н@兩個助手隨行,盡可夠用??上鼈儏s枉死在那廝手下。”李治問道:“普通的毒蛇可用嗎?除了蛇血之外還要什么藥,怎么用法?”毒龍尊者道:“普通毒蛇雖然可用,功效卻遠不及我這兩條毒蛇,而且我也不耐煩遍山遍野尋找毒蛇?!碑?dāng)下又將其他的藥物與用法說了,李治緊記在心。除了“避霜花”一味只產(chǎn)于蛇島之外,其他藥物,卻也并非難得,而這一味藥想來還可用其他東西代替。毒龍尊者又道:“我的助手死了,我還要回蛇島一次,帶更多的助手與藥物來?!眳嗡哪锖鲜溃骸吧圃眨圃?!尊者一念之轉(zhuǎn),大益世人?!倍君堊鹫叩溃骸澳嵌际悄阒更c之功。”想起還要送兩個麻瘋病人回家,便向呂四娘告辭道:“我不懂說客套話,我只能盡量治病人來報答你們當(dāng)日不殺之恩。”呂四娘點頭微笑道:“這樣最好!”眾人目送毒龍尊者背起兩個麻瘋患者下山,無不贊嘆。

    甘鳳池問起呂四娘何故會受圍攻?呂四娘道:“我正有事想請七哥替我一斷。”甘鳳池詫道:“八妹聰明過人,愚兄遠遠不及。不知八妹有何事不能決斷?”呂四娘將幾日來的事說了,道:“我就斷不定那沈在寬的頭顱到底是真是假?你說我好不好趕回仙霞嶺去看看?”這正是分屬至親,關(guān)心者亂。以呂四娘那樣的沉著冷靜,也給這件事弄得心神不寧。

    甘鳳池想了一想,道:“八妹也不能判斷真假,我更不能判斷了。這幾日我們忙于救曉瀾,想不到京中發(fā)生如此大事。不過這件事既轟動四方,必有線索,不如咱們回到西山之后,再行查問。你現(xiàn)在回轉(zhuǎn)仙霞,也沒有用?!眳嗡哪镆幌耄喝羧辉趯捳?zhèn)€死了,回轉(zhuǎn)仙霞,徒增心傷;若然未死,那就遲幾日回去,也沒什么,便點頭答應(yīng)了。

    甘鳳池又對馮瑛姐妹道:“經(jīng)此一戰(zhàn),八達嶺必為朝廷注目,可能懷疑我們聚集此間。令堂與令外祖尚在山中,不如都請他們到西山去?!碧茣詾懸灿灰妿熒愫婉T瑛姐妹同行。馮瑛又道:“我們還可順道到南口去要那廢園老人留下的醫(yī)案,如今既知妹妹是傅青主一派嫡傳,無極派的傳人非她莫屬,那醫(yī)案理應(yīng)歸她所有。”馮琳向李治囅然一笑,道:“傻哥哥,你現(xiàn)在不會因看了傅青主的遺書,而心感不安了吧!廢園老人的醫(yī)案我也一并送給你,你拿什么謝我?”李治嘻嘻一笑道:“那醫(yī)案上又增添一個醫(yī)麻瘋的方案了。我要像毒龍尊者一樣,將來多醫(yī)病人謝你?!痹拕傉f完,忽見甘鳳池面色一變。

    呂四娘凝神一聽,突然跳上高處張望。眾人吃了一驚,甘鳳池道:“遠處有軍馬行走,難道雍正這小子竟為我們興師動眾?”

    眾人跑上山頭去遙望,只見山腳的官道,軍馬排成兩列,望不盡頭。旌旗蔽空,軍容甚盛。甘鳳池道:“這是大軍,望之不盡,想來不是對付我們。”呂四娘道:“咱們走山路回去吧,避免和大軍碰頭?!庇謬诟礼T瑛等小心。甘鳳池道:“看來這支大軍總有幾萬,所過之處,附近州縣必然驚恐。不過如此一來,地方官吏也必然都去迎接軍隊,你們繞山路走,反而不會有人注意?!?

    呂四娘甘鳳池一路,唐曉瀾和馮瑛姐妹一路,呂甘二人回到冷禪所居的寺院,只見侯三變魚殼諸人都在緊張等候。侯三變一見甘鳳池回來,立刻問道:“你們碰到了年羹堯的大軍么?”魚殼也問道:“馮瑛姐妹呢?被年羹堯捉去了么?”魚殼甚歡喜這兩姐妹,不見她們同回,甚是憂慮。呂四娘道:“她們?nèi)ソ幽赣H了?!备束P池聽說是年羹堯的大軍,愕然說道:“原來是他,他帶這么多軍馬回來作甚?”

    侯三變是前朝的老衛(wèi)士,消息甚靈,答道:“年羹堯這小子官運亨通,居然在一年之間,將青海之亂平定了?;实鄯馑麨椤坏裙?,除了帝王苗裔之外,異姓不能封王,因此‘一等公’這封號對漢人來說,是最尊榮的了?;实塾仲n了他一所府邸,叫他班師回朝,接受封爵。聽說年羹堯不大愿意回來,卻要求做陜甘總督。陜甘總督怎當(dāng)?shù)蒙瞎糁畼s,也不知他打什么主意?”甘鳳池點頭道:“這正是年羹堯的聰明!想來他是不愿放棄兵權(quán)?!焙钊兊溃骸耙矝]聽說皇上要削他的兵權(quán)。”甘鳳池心道:“枉你做了這么多年的衛(wèi)士,還不知道皇帝的狠辣,現(xiàn)在正是年羹堯得勢之際,如何可以驟然削他兵權(quán)。”侯三變又道:“聽說皇上又準(zhǔn)他兼領(lǐng)陜甘總督,還把他的父親年遐齡也封做‘一等公’,又加‘太傅’銜。叫他先班師回京,然后再去赴總督之任。年遐齡那老頭兒平白做了‘太傅’,歡喜到不得了,已先到京師,住進公府。因此年羹堯也只好班師回朝了?!?

    呂四娘心掛沈在寬之事,道:“年羹堯這廝狼子野心,多行不義必自斃,咱們且莫說他。侯老先生可知嚴(yán)洪逵沈在寬被害之事么?”侯三變道:“此事也與年羹堯有關(guān)。”呂四娘詫道:“年羹堯領(lǐng)兵在外,何以與他有關(guān)?”

    侯三變道:“女俠有所不知,這事乃因曾靜而起?!眳嗡哪锏溃骸霸o?這位老先生也被害嗎?”曾靜平生最佩服呂留良,他未及得見呂留良于生前,卻于呂留良死后到呂家訪求遺書,自附為呂留良的弟子,在當(dāng)世頗有文名,與嚴(yán)洪逵沈在寬等都很熟識。侯三變道:“曾老先生是被捕了,但卻并未遇害,他現(xiàn)在便在年羹堯軍中?!?

    呂四娘詫道:“這又是何故?”侯三變道:“這位曾老先生妙想天開,遣他的學(xué)生張熙去游說年羹堯的副手岳鐘琪,附會穿鑿,力證岳鐘琪是岳飛的后代?!备束P池噗哧一笑,侯三變道:“因此曾靜便寫密函叫張熙帶去,說岳氏和金人乃是世仇,岳家子弟不應(yīng)做胡虜?shù)拇髮?,居然勸岳鐘琪和他密謀舉事。岳鐘琪佯為答應(yīng),將曾靜誘來,迫他供出同黨之人!”呂四娘急問道:“供出了沒有?”侯三變道:“我也只是聽說,他有沒有供或供出什么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岳鐘琪拿了曾靜之后,便立刻飛摺上奏,因此掀起軒然大波,朝廷到處搜捕呂留良遺黨。在曾靜未解到京之前,便先將首要二人嚴(yán)洪逵沈在寬拿到京城處斬了?!?

    呂四娘心頭震動,問道:“那么沈在寬是真被處斬了?”侯三變道:“如何不真,皇上也下了諭旨了,他們的頭也在九門懸掛了!”呂四娘聽了,原來侯三變所知的亦不過和自己一樣,那人頭是否沈在寬的,還是未能確知。便道:“諭旨我也見到了,其中沒有提到曾靜?!焙钊兊溃骸耙苍S是要等年羹堯?qū)⑺饣鼐熢傩卸ㄌ幇?。?

    甘鳳池低頭思想,至此忽道:“待我入年羹堯軍中一看?!眳嗡哪锏溃骸捌吒鐭o謂冒此大險。”甘鳳池道:“你忍心見你爺爺?shù)牡茏尤际芎幔俊眳嗡哪锏溃骸霸舷壬赖挛恼旅麧M天下,想他不會屈服,招供出來?!备束P池道:“話雖如此,也不可不防。我就是想去探探,看他到底有沒有招供,若是招供,那名單有沒有已呈給允禎?老實說,我就信曾靜不過。當(dāng)年我見他時,他極力主張要用煽動清軍中的漢人將領(lǐng)之法,以謀復(fù)國。此策略雖然未可厚非,但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其間,卻是因人成事,毫無出息的想法。這樣的人大半不是硬骨頭?!眳嗡哪镢と灰徽?,心想自己生長在書香門第,對讀書人可能看得過高,而忽略了他們軟弱的缺點。甘鳳池在這一方面,卻比自己強得多,但仍不可相信以曾靜這樣的人亦會屈服于敵人的淫威之下,只道:“既然如此,去看看也好??墒悄旮蜍娐蒙瓏?yán),如何去得?”甘鳳池笑道:“我自有辦法。不過我還要一個幫手,待今晚唐曉瀾回來之后再說吧。”說完之后,自去布置。呂四娘知道甘鳳池相識滿天下,他說有辦法就一定有辦法。

    晚上,唐曉瀾和馮瑛姐妹果然接了鄺練霞等一大班人回來。冷禪將他們安頓之后,呂四娘便叫唐曉瀾去和甘鳳池商議。甘鳳池道:“我們今日在八達嶺所見的乃是年羹堯的先頭部隊,現(xiàn)在已探聽清楚,年羹堯這次帶回來的大軍竟有二十萬之多!大軍行程素來緩慢,每天至多只能走六十里。他們還要四天才能到京,曉瀾,你敢和我到軍營中一探么?”

    唐曉瀾道:“如何不敢!我曾在允禵軍中混過,對軍營中的情形,也很熟悉。”甘鳳池說道:“正因如此,所以我要你去。我已算定,他們明天會到房山,房山的地方官必然派遣民夫,牽豬宰羊供應(yīng)他們,我們混作民夫,到了他的軍前,我一定可找到機會?!?

    唐曉瀾依計而行。甘鳳池使用易容丹,扮成民夫,第二日混到軍前,果然找到了一個以前在江南幫會中的小頭目,名叫韓七,現(xiàn)在軍中充當(dāng)軍廚管事之職,手下有十幾名火頭軍。大軍中有幾百個軍廚管事,負責(zé)供應(yīng)伙食,韓七供應(yīng)的恰恰是年羹堯的親兵,因此正在年羹堯的“帥營”之內(nèi)。甘鳳池徑道姓名,直說來意。甘鳳池自己雖然并不開山立舵,卻是江南所有幫會都奉為首領(lǐng)的人,韓七聽了,雖然事情極險,也愿依從。當(dāng)下便叫甘唐二人當(dāng)作他新收的伙頭軍,混入營內(nèi)。

    年羹堯治軍極嚴(yán),甘鳳池雖在“帥營”,卻無法混入年羹堯所住的“虎帳”。是夜三更過后,只聽得軍營中刁斗聲聲,偌大的軍營,別無聲息。甘鳳池嘆口氣道:“年羹堯也的確算得上大將之才,可惜竟甘心為允禎所用。”韓七悄悄說道:“你們可知道在年羹堯帳外吹角守夜的人是誰?”甘鳳池道:“打更守夜的難道會是什么高手嗎?”韓七道:“這人倒不是以武功見長。但他卻是個大官。”唐曉瀾道:“什么大官?”韓七道:“他是軍門提督富山,年羹堯這次帶妻子回來,一路上作威作福,夸耀自己的權(quán)力,我們都笑他是做給妻子看的。比如吹角守夜的人,起初是用中軍裨將,后來用到統(tǒng)帶副將,今晚臨近京畿,竟然用起提督軍門了?!碧茣詾懻ι嗟溃骸疤岫杰婇T,與巡撫(一省長官)平行,皇帝也不敢用來打更守夜。年羹堯如此弄權(quán),不怕皇帝知道了罪責(zé)么?”韓七笑道:“現(xiàn)在年大帥功高震主,誰敢參他。這個提督軍門還是個滿人呢!”

    唐曉瀾問道:“年羹堯什么時候討的妻子?”韓七道:“在西征至西寧之時討的。年羹堯有個極壞的脾氣,每到一個地方官衙門里,非但要地方官出來迎接,連地方官的妻子姐妹女兒都要出來迎接。西寧有一個蒙古藩王名叫藏古七信,生有一個女兒名叫佳特格格,美貌如花。蒙古藩王帶了女兒拜見,年羹堯一歡喜便把她留下了。藏古七信沒法,只好送給他做妻子。朝廷老例,本來不許大將帶妻子出征,他也不管。前兩個月還在軍中養(yǎng)了個胖小子呢!”

    甘鳳池?zé)o心聽他閑話,談了一會,便和唐曉瀾冒充外營的更夫,冒險去探年羹堯營帳。韓七道:“甘大俠可要小心?!备束P池笑道:“絕不連累你們便是?!蹦旮虻摹盎ぁ敝庥腥龑訝I帳衛(wèi)護,甘唐二人冒險到了第一層營帳之外,往來巡邏。

    年羹堯治軍極嚴(yán),手下之人動輒得咎。那外營的更夫突然見添了兩個新人,雖然詫異,可是想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不敢聲張。唐曉瀾又知道軍中的規(guī)矩,故意誑說是中軍因為臨近京畿,所以增添他們守夜。外營的更夫平素連見中軍的面也不敢,更兼又知道年羹堯脾氣古怪,連提督軍門也敢派去打更,說不定這兩人也是軍官,更不敢多問。

    甘鳳池繞了兩圈,覷著沒人,對唐曉瀾道:“你在這里把風(fēng),我到年羹堯帳中去看。”飛身一躍,跳上帳幕。甘鳳池輕功雖不及呂四娘,卻也是上上之選,飛身上去,有如一葉輕墮,帳幕紋絲不動。甘鳳池一路蛇行兔躍,不一刻便到了年羹堯的帳頂。

    帳中靜悄悄的,甘鳳池正自盤算如何可以探出曾靜之事,也曾想到下去要挾年羹堯,但又想到年羹堯武功亦是非同小可,萬一不成,后果更壞。正盤算間,忽聽得帳下唔唔聲響,有個嬌滴滴的聲音道:“幾更了?”年羹堯道:“四更啦!”帳門外嗚嗚聲響,一聲高一聲低的吹著號角,那嬌滴滴的聲音道:“今晚是誰吹角守夜?”年羹堯道:“我的好格格,說出來嚇你一跳,今晚守夜的是富山提督呢!你說,你好不好福氣?有提督軍門替你把門!”佳特格格小嘴一噘,說道:“我不信,哪有做到提督還要守夜的?”年羹堯笑道:“是我叫他守夜,他豈敢不從?”佳特格格道:“我還是不信,你真有這樣膽子?”

    年羹堯道:“好,你不信我就把他叫進來讓你看看!”帳中亮起燈火,吩咐親兵將外面打更的人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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