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寄語送遺書 情懷悵惘-《江湖三女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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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瑛雖然閱歷無多,但對皇帝卻是久具戒心,精細得很。宮娥送來的飲食,她都要別人試過,然后再嘗,雍正另有打算,飯菜中倒沒有放下迷藥。
不覺又到晚間,宮中紅燭高燒,幽香滿堂,雍正又進來了。馮瑛板臉問道:“你將解藥送到沒有?我唐叔叔的信件呢?”雍正笑道:“取來了!”馮瑛心中忐忑,既喜且憂,道:“拿來給我看!”雍正道:“來人哪!”門外“喳”的一聲,額音和布推門走進,手中拿的果然是一封信。
馮瑛心頭一震,想道:“罷了,罷了。看完信后,便是我血濺之時!”她早決定自殺以報曉瀾,只待看完信后,便要拔劍自刎。
雍正道:“把信交給琳貴人親閱。”額音和布緩緩走近,馮瑛全身顫抖,伸手去接。忽聽得雍正大喝道:“把她的武功廢了!”
說時遲,那時快,額音和布手掌一翻,雙指一夾,信封里藏的乃是一口銀針,這時穿了出來,銀光閃閃,向馮瑛疾刺。這一下變出意外,猝不及防,馮瑛拼了性命,雙掌急擊,呼呼兩掌,都打到額音和布身上,但她身上也被額音和布一連刺了幾針。
這正是雍正皇帝布好的圈套,原來額音和布有一種獨門的武功,能用銀針隔衣刺穴,將敵人的真元之氣泄掉,多好武功,也會消失。非重練三年五載,不能恢復。但這種武功,在和高手對敵之際,卻難運用,只能用之于暗算,或對俘虜施刑。雍正心知馮瑛(在他眼中,則以為是馮琳)不愿從他,因此想出了這毒計!
額音和布突襲雖告成功,也捱了馮瑛兩掌,天山掌法,厲害非凡,而且距離又近,兩掌都正中要害,饒是額音和布那樣精強的武功,也抵受不住,只覺胸口劇痛,慌忙運氣保護,不讓瘀血當場嘔出。雍正道:“好,沒你的事了,放你三日假期,你自己靜養去吧!”
馮瑛被刺了幾針,有如給大螞蟻咬了幾口似的,也不覺怎樣疼痛。只聽得雍正哈哈笑道:“琳丫頭,你以后在宮中坐享榮華,不必再懂武功了。來,來,咱們親近親近呀!”
馮瑛雙眉倒豎,雍正獰笑道:“你的武功已全消失了,你還作這個惡樣子給誰看?來,來,我看你的守宮砂還在不在?”動手來摸馮瑛臂膊。
馮瑛悚然一驚,心道:“難道他這樣亂刺幾針,我的武功便消失了?”她性情剛毅,本已拼了一死,也不管它武功是否還在,反手一掌,橫摑過去,雍正“啊呀”一聲,竟來不及避開,只覺這一掌力道奇大,給她打了一記耳光,兩顆大牙,登時甩掉,半邊面孔,紅腫起來。
雍正大吃一驚,這哪里像是武功消失的模樣?說時遲,那時快,馮瑛嗖的拔出短劍,分心便刺,雍正衣袖一拂,嗤的一聲,衣袖又給割去一段,雍正拔劍一擋,叮當一聲,雙劍相交,各退幾步,兩口寶劍都缺了一個口。馮瑛的武功,竟然絲毫沒有消失,雍正心中罵道:“該死的額音和布,怎么搞的?”馮瑛連迫數劍,天山劍法,精妙絕倫,雍正心中又慌,給她殺得手忙腳亂,急忙大叫道:“來人哪!”
原來并不是額音和布手法失靈,而是馮瑛身上穿的有鐘萬堂所送的金絲軟甲,這軟甲乃是傅青主留下來的異寶,刀槍不入,何況銀針。馮瑛所學的又是正派內功,一遇襲擊,肌肉本能內陷,額音和布刺時又不敢用力,只求消了她的武功便算,不敢將她刺傷,故此連身上所受的震力也并不大,可說是毫無損傷。
雍正叫了幾聲,宮外兩名值班的武士遙遙答應。雍正這才想起額音和布已回去靜養,哈布陀出差未回,外面值殿的衛士不是“馮琳”對手,更覺心慌。
雍正心慌,馮瑛也有顧忌。她連進十余招,未能得手,心道:唐叔叔既未得解藥,我白白送死便毫無意思,我總得在他臨死之前,再見他一面。聽得外面腳步聲漸近,陡然一招“驚雷閃電”,將雍正格退,穿窗飛出!
兩名衛士剛剛趕到,馮瑛信手兩劍,殺傷一人,飛奔出外,雍正叫道:“快吹警號,務必要把這丫頭擒住!”馮瑛跳到了御花園,聽得內苑哨聲四起,黑幢幢的影子四邊奔來,她又不熟悉宮中道路,只好揀花木深處亂走。
陡然眼前一亮,前面一片荷塘,旁邊一堵圍墻,高可數丈,圍墻外有一扇鐵門,門上有一個小窗,一名太監,正將食物塞進窗口,并對著窗口叫道:“阿其那,快些塞飽肚子,老子不耐煩久候!”馮瑛心道:“這里面關的定是犯人。阿其那是什么意思?是那犯人的名字嗎?”背后腳步聲漸來漸近。一個念頭突然從馮瑛腦海中升起,迅即竄出,手起一劍,將那個太監刺了個透明窟窿,將他的尸體擲下荷塘,一劍將那鐵門的大鐵鎖斬斷,竟自推門進去。
黑牢中忽聽得一人厲聲叫道:“過來!你是哪一個宮的宮女?”那人久在黑牢,眼睛習慣,藉著牢外湖光的反射,已看出馮瑛面貌;馮瑛卻看不見他。心想:他既然被皇帝禁在高墻之內,定是好人。大聲說道:“你不要慌,我來救你!”黑暗中驀地一聲怪笑,一股勁風急撲而來,馮瑛肩頭一痛,已被那人抓著,馮瑛自幼練習內功,遇敵便即反擊,已成習慣,當下沉肩一推,倒退數步,那人咦了一聲,道:“你不是宮女嗎?”隨著聽得腳鐐手銬碰撞之聲,原來那人被鎖在墻角,不能移動。
馮瑛心道:怎么這人如此兇惡。那人又喝道:“你既說救我,為何還不過來?”馮瑛將寶劍晃動,藉著劍尖吐出的碧瑩瑩的寒光,凝神一看,只見那人蓬頭散發,突出兩顆金魚般的眼睛,如若不是馮瑛闖蕩過幾年江湖,真會被他嚇死。那人又叫道:“你手上拿的是寶劍嗎?快,快,快來將我身上的銬鐐斬斷!”馮瑛略一遲疑,聽得牢外又有腳步之聲,那人怒道:“你來不來?不來我就將你打死,你別瞧我不能移動,呔,你瞧……”說話之間,指尖已在地上挖出兩顆碎石,雙指一彈,錚然聲響,兩顆碎石打到鐵門之上,激出一蓬火花,那人磔磔笑道:“你若敢逃跑,我就在你的背心打兩個透明窟窿!”
馮瑛心中大起反感,朗聲說道:“我不是怕你才來救你,我是瞧在你被狗皇帝幽禁的份上,才來救你!”那人又“咦”了一聲,隨即叫道,“好,好,那么你快救吧!”馮瑛一躍而前,寶劍上下揮動,轉眼之間,將那人的腳鐐手銬全都斬掉。那人贊道:“好一把寶劍!”外面腳步之聲,已到牢前。那人忽道:“喂!你知道額音和布在宮中嗎?”馮瑛道:“在的!”那人道:“看你樣子,武功不弱,記著,額音和布的命門是坎水離火之穴,你用寶劍刺他!”馮瑛正想問坎水離火之穴在人身哪個部位,只聽得外面人聲嘈雜,驚叫道:“是誰打開了牢門?”又有人急聲叫道:“來,你瞧那荷塘上的浮尸,咦,呀……那不是送飯的太監么?”那人對外面的嘈雜,全不在意,自己伸拳踢腿,舒展筋骨,馮瑛聽得他的骨節格格作響,知他的外功已到了登峰造極之境,心中雖然對他厭惡,但想到“同舟共濟”之語,也喜得一高手相助,有望逃脫。正想說話,那人已自沉聲說道:“你用寶劍替我開路,你聽不聽話?”伸手推她。馮瑛正想罵他:患難相助,何必如此?話未出口,忽聽得外面有人叫道:“八貝勒,八貝勒?怎么,難道逃走了嗎?”更高聲叫道:“八貝勒,八貝勒!”馮瑛悚然一驚,身形一閃,躲過一邊。但聽得那人低聲說道:“你已知道我的身份了,你助我逃難,他日我若登大寶,封你做正宮娘娘!”
原來此人乃是當今皇上的弟弟,康熙的第八子允禩。在奪位的諸皇子中,允禩也是圖謀極力者之一。他雖然不似十四皇子允禵手握兵權,但他自幼學西藏紅教喇嘛的武功,又是天生神力,所以雍正對他也甚為顧忌。雍正登位之后一年,根基已固,才敢對他動手。他和紅教喇嘛本有同門之誼,當他還是皇子之時,額音和布還是他的心腹。到雍正奪嫡之后,暗中收買了額音和布,才利用額音和布之力,出其不意,將他擒獲。其時雍正還未將諸皇子的羽翼完全翦除,殺之恐生變亂,故此只削掉他的親王封號,禁于高墻,將他改名為“阿其那”,即是滿語中“狗”的意思。每日喂以狗食,對他百般凌辱。
馮瑛被允禩威脅利誘,迫她相救,不覺大怒,哼了一聲,道:“你們狗咬狗,骨肉相殘,關我什么事,你走你的,我走我的!當今皇上我尚且不放在眼內,誰稀罕做你的正宮娘娘!”允禩罵道:“好一個不受抬舉的小賤人!”牢門外的人驚懼允禩神勇,不敢闖進,但聽那腳步之聲,卻是愈來愈多。允禩忽道:“好,咱們同闖出去,彼此相助,逃難之后,各走各的!”馮瑛道:“這還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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