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笑傲孤峰 單騎來闖席-《江湖三女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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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驚巨盜 一女顯神威
凌云島主衛揚威恃熟賣熟,笑道:“了因大師,令師弟暗器功夫,神乎其技,我們不但見所未見,而且聞所未聞,大師還說他不成,未免太不公道了吧!”了因“哼”了一聲道:“你真是少見多怪!”轉過身來對白泰官道:“花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的梅花針只能打俗子凡夫,武功稍高的人你就打他不著!”白泰官口中應道:“師兄說的是。”心里卻萬二分不服!別人打梅花針,最多不過三丈,他的卻可打到五丈有余,而且可隨意打穴刺目,令人防不勝防,大師兄卻說他的暗器不切實用,如何肯服?
了因和尚向白泰官瞧了一下,冷冷說道:“你不服嗎?我站出來,給你打看!”白泰官道:“小弟不敢!”了因冷笑道:“剛才還抬出師父戒條,現在又不敢了!再說你這樣微末之技,如何傷得了我?”白泰官給他一激,怒氣又生,心想:看來大師兄是甘心投敵了,他既如此,便是我的敵人,還與他論什么兄弟之情?當下步出平臺,叫道:“那么師兄請留神了!”了因步出平臺中央,座上賓客,都退到墻邊,了因禪杖一頓,忽然叫道:“且慢!”招手問魚殼道:“你有現成的暗器嗎?”魚殼笑道:“鳳尾鏢、鐵蒺藜、菩提子、飛蝗石、柳葉刀、沒羽箭,應有盡有,你要什么?”了因道:“都要,你叫人抬兩籮來!”魚殼大王果然叫人抬了兩籮,了因叫放一籮在白泰官面前,另外一籮則分給衛士,說道:“泰官,你梅花針打完了,可以取籮中暗器!”白泰官才知道這籮暗器竟是給自己準備的,又氣又怒。
了因和尚結束停當,禪杖一揮,使個雪花蓋頂,頓時呼呼風響,席上巨燭全滅,紗燈里燈光也自搖曳不定,了因叫道:“你打來吧!”白泰官把手一揚,只聽得嗤嗤數聲,梅花針如石投大海,了因和尚一根禪杖舞成一個大圈,風雨不透。白泰官心想:以師兄的功力,梅花針的確難以打進,正想妙法,了因杖法忽慢,東一點,西一指,門戶大開,迂緩之極,白泰官見有隙可乘,頓時雙手連揚,一大把一大把的梅花針,無光無聲,驟如急雨,發如飛蝗,換一個人怕不被利針射成刺猬!了因和尚立在圓圈中心,并不移動半步,禪杖也不加快,飛針發出,竟絲毫不聞撞激之聲,飛近禪杖所及的圓圈,便似泥牛入海,蹤跡全無。白泰官不覺大驚,心想:梅花針力小,再換其他暗器試看,狠了狠心,在籮中抓起各式暗器,連環攢擊。了因和尚大笑道:“還未夠痛快,魚殼大王,請你部下把那籮暗器,也一齊打來!”魚殼把手一揮,飛刀飛彈以及各式飛鏢同時像雨點般攢擊過來,只見禪杖上火花亂射,叮叮當當一陣交響,白泰官的梅花針也夾在各式暗器之內打去,過了半晌,暗器越來越少,非但白泰官的梅花針已不剩一根,兩大籮的暗器也全都用光了。
這時燈火通明,滿座驚呼,賓客紛紛涌出看個究竟,這一看,不由得齊聲叫道:“了因大師,真是絕世無雙的天人,我們衷心拜服!”了因和尚春風滿面,橫杖兀立。地上一大堆破銅爛鐵,兩大籮暗器成了無數碎片,禪杖尖上結成黝黑的一個圓球,白泰官看了作聲不得,那些普通暗器給他杖風震成碎片,也還罷了,自己的梅花針,分量極輕,幾乎可說得是無影無形,逢隙即入,竟然也給他像磁石吸針般,一支不剩都吸在禪杖尖上!了因微一吐氣,嘩啦啦一陣怪響,禪杖尖上的圓球化成粉屑,紛紛飄下,堆在地上。眾人目瞪口呆,了因和尚橫杖狂笑,大聲說道:“泰官,你服也不服!”白泰官應聲說道:“師兄武功蓋世,小弟豈敢不服!只是……”了因截著說道:“只是什么?是不是除了武功之外,你還有不服之處!”白泰官挺胸說道:“若然師兄違背師父大戒,小弟萬難服從!”了因和尚“哼”了一聲,大怒說道:“我要你明大勢,知順逆,跟著魚殼大王,扶助四皇子登位。不但是你,一眾同門都要聽我的話。”白泰官道:“師父的大戒師兄就不理了?”了因冷笑道:“什么戒條?師父既死,唯我獨尊!你若不依,盡管邀集同門來與我講理!灑家的道理,就是這根禪杖!白泰官,你好生大膽,頂撞師兄,你跪下來,先領家法!”白泰宮又氣又急,幾年不見,了因功力又高了許多,看他禪杖吸暗器的功夫,內功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莫說自己遠非他的對手,就是齊集同門,也未必斗得過他,這眼前虧是吃定了,了因和尚又斥道:“白泰官,你還不下跪?”忽地一聲冷笑,有人冷冷說道:“好不要臉!師父尸骨未寒,就來欺壓師弟!”了因雙眼睜如銅鈴,喝道:“什么人在灑家面前無禮!”話聲未畢,席上笑吟吟地跳出一人,峭聲說道:“獨臂神尼要我來管教你這不知死活的孽徒!”此言一出,全座賓客無不色變,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此人身上!此人眉清目秀,看來只是年將弱冠的文弱書生!正是與白泰官同來的李雙雙!
了因和尚一見出來的竟是個無名后輩,雖然暴怒,卻不能馬上發作。事因自己乃江南八俠之首,豈能與一后輩較量?怒火抑下,反冷笑道:“獨臂神尼會托你這小子來管教我。我倒要問你是何人弟子?何日出師?你乳臭未干,就敢胡言亂語!我要把你的師父捉來,治他個不管門人之罪!”眾人轟然大笑,笑這文弱少年胡亂吹牛,膽敢攀附獨臂神尼,要管了因和尚。了因武功蓋世,獨臂神尼若真有遺命,托人管他,托的也該是前輩高人,武林宗祖,哪會托這樣一個乳臭未干的文弱書生?
李雙雙在轟笑聲中神色自若,笑聲一歇。又冷冷說道:“了因,你敢捉我的師父?就算你有天大本領,你見我的師父也要跪下請罪!”了因大怒道:“你師父在什么地方,限你三月,把他叫來見我,你敢不遵命,我把你凌遲碎剮!你犯了我,就是犯了閻王老子,逃到天邊也逃不了!三個月后把你師父叫到田橫島來,聽清楚沒有?”李雙雙夷然笑道:“我師父此時就在此地,何須三月之期!”了因雙目一掃全場,叫道:“出來!”李雙雙右手高舉,斥道:“跪下!”手上高舉一面金牌,了因看了,面色大變!
這金牌正是獨臂神尼遺物,上面刻有十大戒條,江南八俠,入門之日,都曾聽過師父高舉金牌宣讀戒條,聽完之后,也都曾對金牌跪下,矢志皈依!獨臂神尼雖死,遺威猶在,了因驟見金牌,大吃一驚,惡氣全消,面皮變色!眾人見了,嘖嘖稱異,看來此人真是獨臂神尼派來的了!魚殼一見情形不對,急在了因耳邊悄悄說道:“大師若對此小子屈服,豈不貽笑天下英雄?”
了因懼心一逝,惡念又生!心想:“金牌雖是師父遺物,但師父已死,天下無人能夠制我,怕他作甚?”李雙雙喝道:“你真敢欺師滅道?還不跪下!”了因突然暴喝一聲,呼的一掌隔座打去,要把金牌震成粉碎,李雙雙左手一揚,右手把金牌納入懷內,掌風激蕩中,李雙雙包頭青巾,竟給掌風揭去,露出滿頭秀發!白泰官跳起來道:“原來你是八妹!”
這托名李雙雙的文弱少年果然是呂四娘!唐曉瀾又喜又驚,心頭鹿撞,跳個不停!暗道:“雙雙為四,這雙雙之名分明是呂四娘別號,我真蠢,連這個也想不出來。”看那呂四娘時,仍是神色自如與了因面面相對!
了因這一掌沒有震倒呂四娘,也自有點詫異。當下提著碗口大的禪杖,走出席來,大聲說道:“你是師父關門的徒弟呂四娘嗎?本門素重尊卑之別,你今日初見師兄,為何不跪下行禮?”呂四娘“呸”了一聲,冷然笑道:“你不依師父戒律,已是本門叛徒;見了金牌,又不下跪,更無尊卑之禮。你還敢與我談論門規?你還有面要做我的兄長?”了因面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紅,老羞成怒猛然喝道:“呂四娘,你敢把我怎樣?”呂四娘道:“我要遵從師父遺命,糾集同門,向你興師問罪!你若不洗面革心,就把你首級割下,祭奠師父在天之靈!”了因聽了,哈哈大笑,想是怒極氣極,反大笑道:“小師妹,你學了幾年武功,就敢在你師兄面前放肆?”呂四娘反身一躍,跳入場中,叫道:“了因,我也要看你到底得了師父多少本領!”
了因和尚狂笑說道:“我縱橫半世,還沒人敢在我面前叫陣,想不到師妹竟然向師兄挑戰!”呂四娘寶劍出鞘,向前一指,斥道:“誰是你的師妹!”了因笑聲一收,禪杖一頓,大聲喝道:“你還不配向我挑戰,在座高朋,哪位替我把這賤婢拿下!”席上都是江湖巨盜,武林高手,見呂四娘是個少年女子,料想武功還淺,大家都想討好了因,不約而同,各拔兵器,跳了出來,呂四娘寶劍一揮,寒光四閃,冷笑道:“好不要臉,想群毆么?”跳出來的都是頗有身份的江湖人物,聽了一怔,齊齊縮手。這當兒,坐在首席的哈布陀忽然叫道:“要對陣的到外面去!一顆蘿卜一頭蔥,謹依江湖規矩,不要亂了!”這幾句話,發聲并不很大,但卻撞得眾人耳鼓嗡嗡作響,就像給人用口貼著耳根,大聲呼喝一樣,真個是如雷貫耳,就是遠遠站在亭子外面的人,聽起來也如晴天霹靂。頓時間,廣亭內、涼臺上都靜了下來,席上群雄,這才知道哈布陀位列上賓,果然是有超卓武功,不是徒憑勢力。呂四娘見哈布陀顯露內功,用傳音入密的“獅子吼”功震懾群豪,深深吸了口氣,正想還以顏色,天葉散人跳出來道:“哈總管之言是也!今日到會者都是武林之雄,到外面顯顯功夫,孤峰較技,讓我這山野匹夫,開開眼界,也大是佳事,老朽不才,愿為各位英雄清道!”說罷立在場心,四圍一揖,勁風急吹,只聽得玻璃窗格格作響,天葉散人狂嘯一聲,揖停風止,看那玻璃窗戶,全已打開,外面落花滿地,近涼臺處,枝葉向兩邊倒伏,竟似用人工辟出了一條小徑來!天葉散人掌力厲害到這般田地,居然能在二三十步之內,震落繁花,而玻璃不碎,莫說大小寨主,就是了因、哈布陀、呂四娘與海云和尚等高手也頗感意外,頓時掌聲雷動。天葉散人在掌聲中得意洋洋和魚殼走出廣亭。
白泰官見席上高手,個個都有極深的武功,不禁心悸,悄悄對呂四娘道:“八妹,你可要小心!”呂四娘正在盤算如何能在高手包圍之中脫險,自己也覺并無把握。忽見那丐婦嘴角掛著冷笑,也跟著眾人出去,心念一動,想上去打個招呼,那丐婦已鉆在人堆之中,傍著天葉散人走出去了。
眾人走出亭子,越過假山,山腳是一大片廣場,場上兵器羅列。眾人圍了一個圈子,呂四娘、白泰官和唐曉瀾坐在一處,哈布陀了因魚殼坐在對面,魚殼站出來道:“白泰官呂四娘恃強犯上,不服師兄,寶國禪師不屑和小輩動手,現在謹依武林規章,一對一決個勝負,哪位英雄替寶國禪師管教小輩?”話剛說完,了因忽道:“且慢!”
魚殼大王道:“寶國禪師有何見教?”了因和尚道:“我曾奉師命,負責考核同門武功,呂四娘,你既是我師父的關門弟子,又抬出師父戒條與我作對,今日初見,不拜見師兄也罷了,但也該把所學武功,先練出來,讓我看看,你是否夠格列為江南八俠!”按武林規矩,若師父死后,出了叛徒,掌門人應負清理門戶之責。而掌門人則多是首徒。若是掌門人背叛本門,則當由眾門人公決,在師父靈前祭告,先把他逐出門墻,然后才鳴鼓而攻。現在呂四娘領有師父遺命,雖然可以便宜行事;但也得經過這番手續,昭告天下,才能否定了因的本門身份,否則武林同道,仍然承認了因是江南八俠之首的。現在了因就以大師兄身份,要考核呂四娘武功。在了因心意,是懷疑師父偏心,不知有什么秘傳武功授給了呂四娘,想先看看她的功力。在白泰官聽來,則是故意刁難,折辱自己不算,又要折辱師妹。在眾人聽來,則了因雖盛氣凌人,這番話卻也不失身份。
這時全場目光都注視著呂四娘,看她是否甘為師兄折辱,更想看她到底有什么功夫。呂四娘連連冷笑,了因斥道:“你笑什么?你到底遵不遵從本門規矩?”呂四娘不理不睬,笑個不停,了因始而暴怒,繼而色變。呂四娘的笑聲極其清峻,只見她嘴唇微動,在場的人都聽得有一種幽微的笑聲,搖曳而出,音細而清,宛如游絲裊空,若斷若續;一忽兒,漸高漸遠,好像笑聲就從半空中降下來似的,再過一會呂四娘大聲狂笑,山鳴谷應,響遏行云,隱隱與潮音和答;笑聲中含著鄙棄殺伐之聲,又如萬馬奔騰,千軍赴敵,驀然笑聲停了,而余音裊裊,猶自在山谷中回響,好像在這海島孤峰,藏有無數仙女山靈,在同聲向了因取笑,久久不絕!
呂四娘的冷笑,正就是顯露了她深湛的內功,內功極高的人能鼓氣行遠,發音繞梁。呂四娘的笑聲,正顯出了她的中氣之強,與內力的持久,不徒似哈布陀的以“烈”取勝。但在內行人聽來,她這樣的發笑,比哈布陀的“獅子吼”功還要高明!呂四娘聰明到極,她借冷笑而顯武功,既不違背本門規矩,應了了因考核的要求,又不失掉自己身份。所有武林高手,心中都暗暗喝彩,佩服她的大膽機智。了因雖然色變,卻是無可奈何,心中暗暗驚奇,這小師妹何以會有如此高的功力。看來不在自己之下。
呂四娘笑聲既畢,一躍而起,拔劍說道:“同門之誼既絕,我現在就要替師父清理門戶!”話聲方停,驀聽得一聲狂嘯,場中心已現出一人!
此人頭戴羊角帽,身披黑袈裟,手中也提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高聲喝道:“我替了因大師管束小輩。”此人正是威震南疆的海南島五指山劍師海云和尚!他適才吃了那丐婦的虧,正自一腔怒氣,本來初時他還不屑于斗呂四娘,后來見呂四娘顯露了玄門正宗的深厚內功,覺得和她相斗,也不失掉身份,因此要仗自己威震天南的劍法,把她折服當場。也好挽回剛才被人較短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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