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酒市藏龍 采花傳怪案-《江湖三女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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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泰官和那老漁夫也怔了一怔,李雙雙的名字可從來沒有聽過。李雙雙又道:“按說白兄和這位老丈的家事,別人可不便干涉。但似適才那樣性命相撲,稍一不慎,豈不傷了兩位英雄?何況又是翁婿!”白泰官向唐曉瀾一指,笑著說道:“是這位小哥橫里打抱不平,我可沒有動手?!彼麤]有牽及老丈,但那老漁夫已聽出話中有刺,咳了一聲說道:“我們父女與白大英雄之間,有點小小過節,既承李兄出頭相勸,那便請明日到我家中,杯酒相聚!”李雙雙道:“不敢,請問老前輩仙居何處?”老漁夫傲然笑道:“就在田橫島上!”
李雙雙悚然一驚,道:“不敢動問老英雄姓氏?”老漁夫道:“我打魚為生,姓名早已忘記了!”白泰官道:“我的岳丈便是名震江湖的魚殼大王!”李雙雙忙道:“久仰,久仰!魚老既然下約,敢不敬陪?”唐曉瀾卻不知魚殼是什么人物。老漁夫一笑又對唐曉瀾道:“這位小哥也一并請了???,我年老糊涂,還未請教你的師承姓氏呢!”唐曉瀾道了姓名,道:“我的師父是鐵掌神彈楊仲英?!崩铍p雙“哦”了一聲,魚殼冷冷說道:“楊仲英可沒有那樣好的劍法!”唐曉瀾不知所答,李雙雙道:“追風劍法傳至中原,未成絕響,也是件大幸之事!”白泰官道:“原來是天山派的劍法,怪不得如此凌厲,要是唐兄弟再多兩年功力,今晚我的身上怕不平添幾個窟窿!”唐曉瀾面上發燒,白泰官卻似毫不介意,牽著他的手哈哈大笑。
李雙雙道:“時候不早,我要走了。”白泰官道:“我陪你一同走!”唐曉瀾也跟著告辭,魚殼向李雙雙拱拱手道:“明晚相會。泰官你今晚可要好好思量,打定主意?!比松习吨?,白泰官忽道:“李兄弟,唐兄弟,明晚之會,我看你們還是不要去吧!”李雙雙道:“什么?白兄弟不愿我們卷入你家中私事么?”白泰官忙道:“不是這個意思,我岳丈此會,只怕不懷好意,李兄既然肝膽相照,唐兄也是一見如故,我的事少不得對你們說個明白,來,咱們借個地方談一談。”在海濱覓地坐下,忽地長吁一聲,嘆道:“情孽牽纏,無由自解,說來見笑?!鳖D了一頓又道:“你道我的岳父是何等人物?”李雙雙道:“橫行海上的大盜,五湖四海都有他的黨羽,是嗎?”白泰官點了點頭,當下說出一段往事。
三年之前,白泰官力服黃河五霸,威名極盛,一日南游太湖,碰見魚殼的女兒,一見傾心。白泰官武功既高,人又俊美,幾年來不知有多少人給他作媒,他總是無所當意,但自遇見魚殼的女兒之后,卻魂縈夢牽,再也擺脫不了。說到此處,唐曉瀾好奇問道:“那白兄碰見她時,一定有段奇遇了,要不然只憑貌美,也不能令白兄這樣傾心?!卑滋┕贀嵴菩Φ溃骸疤菩值苣昙o雖小,對男女之情卻是體會極深,想必是過來人了。說來也不算怎樣奇遇,我打敗了黃河五霸之后,卻不知他們就是魚殼的部下,毫不在意,到了太湖,正是魚殼的第二巢穴,魚殼派人捉我,激戰之下,我把他派來的八個高手打傷一半,自己也受了重傷,不支敗走,正在危急,魚殼的女兒現身出來,將他們喝止,把我放了。據后來接近魚殼的朋友傳言,說是她敬重我的武功,不同意她父親所為,所以救我一命。”說完之后,彈指太息,海上波濤大作,唐曉瀾聽得出神,也不禁“噫”了一聲。
李雙雙笑道:“唐兄好像很有心事!”語聲柔媚,唐曉瀾心中一蕩,這聲音太像呂四娘了,莫不成他是呂四娘兄弟。見二人注意自己,強笑說道:“李兄不要打岔,請白兄再說下去?!?
白泰官道:“事情過后,我也打聽出來她就是魚殼的女兒魚娘,我想魚殼雖然是個海上大盜,劫過不少客商,但若肯改邪歸正,對恢復漢族河山,可是大有助力。再說哪個海盜沒殺過人呢?他也還不算是怙惡不悛的家伙,在江湖上也還有俠盜之名。因此我就單騎拜山,親自到太湖去找他,徑道來意,想娶他的女兒。他見我如此膽大,頗出意外,當下邀我比試武功,比試半天,打成平手。他回后堂一問女兒,女兒也答應了。當天就訂下了這門親事!”李雙雙道:“那女孩子很不錯呀!”白泰官道:“誰說她錯呢?錯的是我的岳丈。他做海盜做得好好的,不料卻受了什么四皇子的誘惑,要他扶助登基,事成之后,把山東割給他,讓他在海上稱王,兼做山東總督,只要來朝,不須納稅。我的岳丈利祿薰心,竟答應了。我屢勸不聽,終而劃地絕交,斷了岳婿情分!那魚娘對我倒是深情一片,托人帶話給我,說是若父親始終不許,她就終身不嫁。所以我又萬里遠來,想到田橫島再找岳丈理論,不料已先在此處遇見。”白泰官不知,他遠來之事,魚殼早已知道,原意是等他到田橫島上再迫他歸順的,魚娘深知白泰官性格,怕事情鬧僵,魚殼手下夢想從龍之輩不放他走,那時就是她出頭庇護,也救不了,所以堅要父親到海邊來截他。
李雙雙聽白泰官說完之后,說道:“白蓮出于淤泥,芳蘭出于幽谷。我最愛管人閑事,白兄的未婚妻子既然這樣可敬,我一定盡力助你。明晚之會,非去不可!”白泰官一陣沉吟,李雙雙忽道:“而且憑江南八俠的威名,哪有臨陣退縮之理!”白泰官愕然看他,李雙雙笑道:“我是說你,我和江南八俠交上朋友,哪可示弱于人!”白泰官似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問道:“我岳丈武功非同小可,李兄剛才見面一招,就把他手中寶刀奪去,真是神技驚人。不知李兄用的是哪一派的高招,可以說出來給我們見識見識嗎?”李雙雙道:“白兄,你也學過,何必問我?”白泰官更是驚愕,正想說:“李兄不必取笑。”李雙雙已搶著說道:“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你不是學得極為純熟嗎?你所學的第三十六招是什么?”白泰官道:“星海浮槎!”李雙雙道:“這不就是了!不過我用得快一些,又是乘其不意,攻其無備,所以才能一擊奏功!”白泰官叫起來道:“李兄,你怎么這樣精熟我派武功的秘奧!”
李雙雙淡然一笑,說道:“我見貴派中人用過?!卑滋┕僮运迹和T中有此功力的只有了因師兄,了因師兄的手法也未必有這樣快捷。若是他偷學來的,無論如何沒有這樣造詣,百思不解,疑團深藏。唐曉瀾卻不知道白泰官何以突然會問他的招數。
新月如弦,懸掛天心,李雙雙說道:“我們明日黃昏,再在此處相會!”三人分手,唐曉瀾行了幾步,又自回頭,李雙雙忽然笑道:“唐兄劍術大有進境!田橫島上,可保無妨!”唐曉瀾驚異回身,李雙雙笑聲已漸遠漸杳!
唐曉瀾回至客店,店中燈火猶明,店小二和掌柜都端坐店中,候他回來。唐曉瀾又是一訝,只見那掌柜恭恭敬敬地起立說道:“我們不知你老是魚殼大王朋友,日來怠慢,你老休怪。”遞過一張拜帖,竟是魚殼大王派人送來的,唐曉瀾也不由得暗自驚心:這魚殼大王果然黨羽眾多,神通廣大,只這么一會子工夫,他已派人查出我的下落。當下也不多說,和掌柜寒暄兩句,便自入房休息。這兩日來怪事頻生,唐曉瀾翻來覆去,好不容易才能入睡。
第二日黃昏,唐曉瀾依時來到海濱,白泰官和李雙雙已在那里等候,唐曉瀾道:“兩位仁兄好早!”李雙雙笑道:“魚殼大王已恭候我們駕臨了!”撮唇一嘯,海中開來一只大船,船中幾個濃眉大眼的漢子躬腰相請,唐曉瀾知是魚殼大王的盜船,也不驚懼,和白李二人上了盜船,徑向田橫島開去。
青島外的黃海中島嶼甚多,除田橫島外,還有靈山島、揚威島、衛山島等。大小島嶼,星羅棋布。青島背側,又是嶗山,這座山橫亙海岸,一面是海,一面是山,萬嶂如屏,千巖競秀,大海中島嶼浮沉,山峰隱約,真如海上神山,襯著點點星星漁火,更顯出景物之奇!唐曉瀾的漁舟在海濤中起伏,繞過幾個
小島,行了個多時辰,舟人指著一個海島說道:“這就是田橫島了!”三人舍舟登陸,島上石山矗立,形如巨獸摩空,山外有十余丈高的碉樓鎖住山口,碉柵嚴閉,兩旁砌著丈許高的女墻,連山而起,勢如長龍,碉后峰尖亂擁,古木參天,隱隱含有肅殺之氣。李雙雙笑道:“令岳經營此地,大費心機!這樣雄壯的氣勢,還真非我意料所及呢!”白泰官一聲苦笑,隨魚殼派來接引的人進了碉柵,內面又是一番天地,島上奇花異草,遍地都是,最惹人注目的是巖邊血紅的山茶花,黑夜之中,也令人耀眼生纈。三人進了柵門,一條大漢揮著令旗叫道:“大王請三位嘉賓到千丈巖相會!”
白泰官道:“就煩香主引路?!蹦侨耸峙e令旗。潑剌剌一馬當前,李雙雙等緊隨在后,四人都是一等武功,腳下飛快,左旋右轉,不一刻已深入密林幽谷之中,遠望豐草沒脛,怪石遮云,李雙雙突退后一步,在唐曉瀾耳邊悄聲說道:“你緊貼著我!”唐曉瀾不明用意,忽聽得前面帶路的人說道:“上山了,山路難行,請各位留神!”一伏身平空掠起,飛越山坡。唐曉瀾一看,山坡上滿是荊棘,雜著仙人掌之類有刺的植物,和山下的花團錦簇判若天淵。唐曉瀾心想:若用游龍劍開路,還能上去,只用輕身功夫,飛越這一大片荊棘,卻是萬萬不能。看前面引路那人,邁開大步,若無其事,正在躊躇,李雙雙把臂一貼,驀然一帶,唐曉瀾身子突覺一輕,李雙雙衣袂迎風,颼、颼、颼,一口氣飛出一片荊棘,唐曉瀾就如登云駕霧一般,只覺自己手臂所貼之處,軟綿綿香馥馥,身子本能一縮,李雙雙已帶自己到了山坡之上,荊棘外有一條窄窄的小徑,從另外方向直通山腳。帶路的人不從小徑上山,分明是想考量自己的功夫,若非李雙雙相助,當場就要出丑。那人在山坡上剛立定腳步,回頭一望,三人已悄無聲地立在自
己身后。微笑說道:“列位真好功夫!”衣襟一撩,又沿小徑上山。
三人亦步亦趨,小徑迂回曲折,越過幾重崗巒,走上了一座巉巖,巖上長松閉日,藤蔓引風,百鳥啾啁,如隔塵世。走了一回,驀地一層峭壁拔地而起,不下二三十丈,從頂至底,天然如削,毫無借力攀援之處。李雙雙暗道:“苦也!這樣的峭壁,我和泰官或者還可上去,卻如何能再帶一人?!鼻懊嬉返娜搜刂瘞r周圍走了一遍,忽見對面壁上,有一處倒著一株千年古松,形如蒼龍攖海,丹鳳朝陽,滿樹蟠著枝藤,藤梢枝枝下垂,又像龍髯鳳毛,隨風飄拂,有幾枝藤梢直蕩到這邊來。引路的人說道:“好,我們從這里上千丈巖!”從懷中取出一條軟索,索端系有鐵鉤,向前一拋,勾在古松樹上,身子蕩了幾蕩,便騰身而起,直向那株崖松飛去。原來此人輕功雖高,卻也未到爐火純青之境,所以早備軟索,借索飛身。李雙雙笑了笑,指著蟠松的野藤說道:“有此飛梁,不必多費氣力!”白泰官略一結束,腳尖一貼,兩手向上一撩,便握著枝藤,即趁蕩漾之勢,直上松背!李雙雙道:“唐兄弟,你準備好了!”兩臂一分,雙足點處,一個旱地拔蔥,握著飄來的野藤,突然身子倒轉,頭下腳上,似欲倒沖下來。唐曉瀾一聲慘呼,李雙雙已笑盈盈的用雙足夾著野藤,兩臂下垂,叫道:“上來!”唐曉瀾驚心咋舌之余,驀然心念一動!
李雙雙的輕身功夫俊極,姿勢也美妙異常。唐曉瀾驀然想起在邙山遇見呂四娘之時,她和關東四俠中的“萬里追風”柳先開賭賽輕功,也曾負著自己飛上危巖,那份功夫,和李雙雙竟是一模一樣!當下凌空一躍,握著李雙雙軟綿綿的手,飛上絕壁。
引路的人見三人不用軟索,飛上絕壁,內心佩服,再也不敢故意刁難,從石峰上鑿出來的小徑直登巖頂。
嶺上風景又與島上不同,三人上到千丈巖,頓覺心曠神怡,嶺上萬松夾道,丘壑神奇,遠眺黃海,空闊無邊,漁帆隱沒,翩如白羽。李雙雙樂道:“想不到此地比雁蕩天臺更具空靈之勝?!毖闶幪炫_是中國兩大名山,白泰官笑道:“雁蕩天臺高拔出云,雄偉綺麗兼而有之。此峰雖具佳勝,究只一峰。有大海相襯,始顯其奇,到底失之雄偉。若以人喻之,天臺雁蕩有如名將,胸中可藏百萬甲兵,此山則如江湖豪客,雖心雄萬夫,究嫌格局不大。”李雙雙知他借山喻人,意指魚殼,微笑不言,帶路的人卻已色變。
他們在山上走了半里光景,忽然現出一座大廈,粉墻百仞,密布蒺黎,中間一座門樓,金碧輝煌,氣象萬千,門樓下面,開著兩扇大鐵門,左右排列著數百武士,劍戟如林,交柯遮道。三人兀然不懼,從刀槍劍戟叢中,直穿進去,走過一條長長的甬道,步入一座花園,園內假山玲瓏,回廊曲折,還鑿引山泉,布置成一所水榭,水榭上建有一廣闊的亭子,四面玻璃窗子,外面遍植山茶,攀上假山可以眺望黃海,唐曉瀾心想這魚殼大王真會享受,在島中山上建此別墅,真不知要花多少人力物力!
帶路的人打起軟簾,高聲唱道:“貴賓到!”魚殼大王在里面高聲叫道:“揖客入座!”這時新月已上梢頭,里面忽然走出一隊垂發美婢,手執紗燈,恭迎賓客!
三人步入廣亭,但覺耀眼欲花,里面寶器奇珍,商彝周鼎,羅列滿目,沒有一件不是價值連城,就是地毯窗衣,也是綴珠飾玉,亭子那面,又有一座涼臺,上面已擺好幾桌酒席。
魚殼大王哈哈大笑,起立說道:“三位英雄果不爽約,這里還有幾位江湖朋友,大家見見!”唐曉瀾看那魚殼大王,已與昨晚所見,大不相同,他身披繡袍,飾以珠片,頂戴天平冠,瓔珞紛垂,儼然王者打扮,哪里有半點像昨夜那寒酸的老漁夫?亭子里高高矮矮坐著幾十個人,見白泰官到來,一齊起立,轟然叫道:“江南八俠中人,不遠萬里而來,幸會,幸會!”唐曉瀾放眼一瞧,不覺大驚失色!
客人中有兩個面色焦黃的干瘦老頭,穿著一身黃麻衣裳,面目木然毫無表情,正是八臂神魔薩天剌和大力神魔薩天都!
薩天剌見唐曉瀾進入亭中,驀然翻起一雙怪眼,長臂一伸,隔座抓來,口中叫道:“你這個叛徒,還敢見我!”白泰官伸臂一擋,李雙雙忽然說道:“爪子有毒!”白泰官變掌為拿,雙指一勾,勾著薩天剌手腕,薩天剌運掌一推,兩人都退后幾步!薩天剌手腕酸麻,被握處有如火烙,白泰官也胸口作悶,如中鐵錘,兩人不過交換一招,都知道對方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魚殼大王瞪眼道:“什么,這小子是你的徒弟?”唐曉瀾亢聲說道:“我不是這個魔頭徒弟,我師父是追風劍周青和鐵掌神彈楊仲英!”魚殼大王“哦”了一聲,厲聲說道:“有話等下再說,所有梁子,一并解決?!鄙衲щp老一見有江南八俠的人相助,一見魚殼大王發言,也不敢搗亂這個場子,怒而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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