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花無缺忍不住道:“此人劍法雖高,但他的功力只怕更……” 邀月宮主截斷了他的話,冷冷道:“這椅背高達五尺,他一劍竟能劈開,而你一劍只能劈開尺余,你就認為他的功力至少要比你強三倍,是么?” 花無缺道:“弟子慚愧。” 他接著又道:“弟子一劍將石椅劈開時,自覺余力仍甚強,至少可再劈下三尺,誰知劍下一尺后余力即盡,由此可知,愈往下劈愈是艱難。” 邀月宮主道:“不錯。” 花無缺道:“弟子將這石椅劈開一尺時,只用了三分氣力,但再往下劈了三寸,卻用了七分氣力,此人一劍將石椅劈開五尺,功力又何止比弟子高出三倍!” 邀月宮主淡淡一笑,道:“你錯了,你用不著妄自菲薄。普天之下,絕無一人功力能比你高出三倍的,只是你不明白這其中道理何在而已。” 花無缺垂首道:“是,弟子愚昧。” 邀月宮主道:“人能一劍劈開石椅,而你不能,并不是因為他功力比你高出數倍,只不過是因為他使劍的手法比你巧而已。” 此話道理看來雖淺顯,其實卻正是武功中至深至奧之理,花無缺仔細咀嚼著其中滋味,只覺受用無窮,又驚又喜。 邀月宮主道:“此人不但手法比你巧,出手也比你快,只因‘快’,就是‘力’,所以他才能你之所不能。你若和他動手,五十招內,他就可封住你的劍勢,一百招內,他只怕就已可取下你的首級來!” 花無缺額上又沁出冷汗。 邀月宮主道:“除此之外,他這一劍劈下時,必是滿懷憤怒,只想取人性命,并未考慮到這一劍是否能將石椅劈成兩半,出手的氣勢就自不同。而你出手時,卻只是斤斤計較著能將石椅劈開多少,氣勢已比人弱了七分,你和人動手時若也如此,那就危險得很了。” 這一席話只說得花無缺不敢抬頭,汗透重衣。 突聽一人拍手笑道:“移花宮主妙論武功,果然精辟入微,令人聞之茅塞頓開,就連我都忍不住有點佩服你了。” 小魚兒已笑嘻嘻走了進來,若是換了別人,嘴上被咬破一塊,必定少不得要遮遮掩掩。 但小魚兒卻一點也不在乎,眼珠子一轉,悠然盯在那柄墨綠色的短劍上,悚然動容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那柄上古神兵‘碧血照丹青’么?” 邀月宮主冷冷道:“你眼力倒不錯。” 小魚兒道:“據說自古以來,所有神兵利器在冶造時,都要以活人的血來祭劍之后,才能鑄成,還有些人竟不惜以身殉劍。是以自干將莫邪始,每一柄寶劍的歷史,必定都是凄惻動人的故事!” 邀月宮主道:“現在并不是說故事的時候。” 小魚兒也不理她,接著道:“只有這柄‘碧血照丹青’,用一個人的熱血來祭劍,劍還是不成,鑄劍師的妻子兒女都相繼以身殉劍,也沒有用,鑄劍師悲憤之下,自己也躍入冶爐,誰知他自己跳下去后,爐火竟立刻純青,又燃燒了兩日后,才有個過路的道人將劍鑄成。據說此劍出爐后,天地俱為之變色,一聲霹靂大震,那道人吃了一驚,被霹靂震倒,竟恰巧跌倒在這柄劍上,就做了這柄劍出世后的第一個犧牲品。” 說到這里,小魚兒才笑了笑,道:“這些話當然只不過是后人故神其說,并不足信,試想那些人既已死盡,這故事又是誰說出來的呢?” 邀月宮主道:“不錯,這些事并不足信,但有一件事你卻不能不信。” 小魚兒道:“什么事?” 邀月宮主道:“那鑄劍人自己躍入冶爐時,悲憤之下,曾賭了個惡咒,說此劍若能出爐,以后只要見到此劍的人,必將死于此劍之下!” 她目光冷冷地凝注著小魚兒,一字字接著道:“唯有這件事,你不能不信!” 蘇櫻聽得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噤,情不自禁,轉過了頭去,不敢再向那不祥的兇器看一眼。 花無缺忽然“鏘”地自石上抽出了劍,雙手送到邀月宮主面前。邀月宮主目光閃動,淡淡道:“你留著它吧。” 花無缺臉色變了變,垂下頭去,道:“弟子……” 他話還沒有說出來,小魚兒又大笑道:“你將劍送給他,可是想要他用這柄劍來殺我么?但你莫忘記,那鑄劍師的惡咒若是真的很靈,你也免不了要死在這柄劍下的!” 邀月宮主的面色也忽然為之慘變,目光忽然刀一般轉到花無缺身上,但這時憐星宮主已搶著道:“無缺,你去將鐵心蘭找回來。” 花無缺似乎又吃了一驚,失聲道:“她……”他瞧了小魚兒一眼,立刻又閉上了嘴。 憐星宮主道:“她已走了,但以她的腳力,必定不會走得太遠,你一定能追得上的。” 花無缺垂首道:“但弟子……弟子……” 憐星宮主厲聲道:“你怎樣?你難道連我的話都不聽?” 花無缺又瞧了小魚兒一眼,雖然滿面俱是痛苦為難之色,卻還是不敢再說什么,筆直沖了出去。 小魚兒卻似完全沒有留意到他,道:“你們進來時,這老鼠洞里已沒有人了么?” 邀月宮主方才聽了那句話后,到現在仿佛還是心事重重。 憐星宮主沉聲道:“一個人都沒有。” 小魚兒皺眉道:“那么魏無牙呢?他難道已經逃走了么?”蘇櫻雖未說話,卻忍不住露出驚喜之色。 小魚兒眼珠子一轉,道:“你能不能扶著我到四下去瞧瞧?” 魏無牙就算是世上最殘酷惡毒的小人,但做起事來卻當真不愧為大手筆,竟幾乎將這座山的山腹都挖空了。 除了這一片宮殿般的主洞外,四面還建造了無數間較小的洞室,一間間排列得就像蜂房似的。 蘇櫻扶著小魚兒一間間走過去,只見每間洞室都很整潔,甚至可以說都很華麗,而且還都有張很柔軟、很舒服的床。 小魚兒嘆了口氣,道:“我大概已經有兩三年沒有在這么舒服的床上睡過覺,想不到這些小老鼠的日子倒比我過得舒服。”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