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溪水左邊,有片樹林,白夫人穿過樹林,匆匆而行。 忽然間,她發(fā)現(xiàn)竟有件衣服,在前面樹枝上飄蕩,水紅色的底,繡著經(jīng)霜愈艷的秋海棠,在陽光下看來就像是真的。 一整套漂亮的、考究的女人衣服,這誘惑對白夫人未免太大了,她實(shí)在不愿穿著身上這套破衣服去見她的丈夫。白夫人的心動了。 她眼睛盯著那衣服,腳步已漸漸慢了下來,只不過心里還是有些猶疑,不敢伸手去拿衣服。 白夫人告訴自己:“這其中說不定有詐,我麻煩已夠多了,何必再惹這些麻煩。”一念至此就簡直看都不愿再看一眼。 但那海棠繡得實(shí)在太好,衣服的縫工又是那么精致,那料子、那水色,更是說不出的令人中意。 白夫人終于還是下了決心,暗道:“這大不了也只是件衣服而已,難道還會長出牙齒來,咬我一口不成?” 這果然只不過是件衣服,既沒有毛病,也沒有古怪,任何人將它從樹上拿下來,都不會有麻煩。 白夫人再也不客氣了,立刻脫下破衣服,穿上新的、柔軟的綢緞,摩擦著剛洗干凈的身子,就好像情人的手一樣。 但這雙手卻太不老實(shí)了,白夫人忽然覺得身上發(fā)起癢來,開始時,就好像有只小蟲從領(lǐng)子里爬進(jìn)來,沿著她背脊往下爬。 到后來,這小蟲就像是變成了十只、百只、千只……在她身上每一個角落爬來爬去。 癢得要發(fā)瘋,連路都走不動了,兩只手拼命地去抓,但愈抓愈癢,不但身上癢,連心里也癢了起來。 她又像舒服,又像難受,又想哭,又想笑……到后來,竟真的整個人都倒在地上,吃吃地笑了起來。 突聽一人銀鈴般笑道:“這件衣服,你穿著還舒服么?”原來毛病還是在這件衣服上。 只見一個人從遠(yuǎn)處盈盈走過來,身上只穿著件月白中衣,在淡淡的陽光下看來,無論誰的魂魄都要被勾去。她竟是蘇櫻。 白夫人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失聲道:“是你?這衣服是你的?” 蘇櫻微笑道:“我做好了剛預(yù)備第一次穿,你說好看么?” 白夫人卻已癢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拼命靠著樹干摩擦著身子,顫聲道:“衣服上有什么?” 蘇櫻悠悠笑道:“也沒有什么,只不過是一點(diǎn)兒癢藥而已,過幾天就會慢慢退了的。” 白夫人就好像被人踩著脖子,嘶聲慘呼起來。 現(xiàn)在她已癢得發(fā)狂,直恨不得找人用鞭子狠狠地抽她一頓,連一時半刻都等不了,若是再過幾天,她真情愿一頭撞死算了。 白夫人瘋狂般把衣服都扯了下來,嘶聲道:“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如此害我?” 蘇櫻冷冷道:“你再仔細(xì)想想,有沒有得罪過我?” 白夫人雖然已又脫光了衣服,但還是癢得要命,趴在地上,扭動著身子,流著淚哀求道:“好姑娘,好妹子,我知道錯了,求求你饒了我吧!” 蘇櫻笑道:“那么我問你,花無缺是不是被你偷去了?” 此時此刻,白夫人哪里還敢不承認(rèn),立刻點(diǎn)頭道:“是我,我該死。” 蘇櫻沉下了臉,道:“你將他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白夫人道:“就在后山,那小山谷里,有間小屋子……” 蘇櫻默然半晌,一字字問道:“你可是真的將他藏在那地方了?” 白夫人苦笑道:“在姑娘你的面前,我?guī)讜r敢說過假話?” 蘇櫻面色竟仿佛微微變了變,搖頭嘆道:“荒山之中,竟會有間蓋得那般堅固的石屋,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么?” 白夫人也沒有心情再追究這件事情,只是苦苦哀求道:“我現(xiàn)在什么都說了,你總該饒了我吧!” 蘇櫻淡淡一笑,道:“你方才是從哪里來的?” 白夫人怔了怔,道:“那邊的小溪。” 蘇櫻道:“那么你就再回去吧!” 鐵心蘭手腳都快凍僵了,一雙眼睛卻不停地四下亂轉(zhuǎn),只怕有什么野男人忽然間闖了過來。幸好四下靜悄悄的,瞧不見人影。 鐵心蘭也想偷偷爬起來溜走,但一個赤條條的大姑娘,又能到哪里去呢?萬一迎面來了個男人……她簡直想也不敢再想下去。 忽然間,前面竟又有一個赤條條的女人,狂奔過來,“撲通”一聲,跳入溪水里不住喘息。 鐵心蘭又驚又喜,本還不好意思去瞧,但眼角瞟去,卻發(fā)現(xiàn)這女人竟然就是方才將自己衣服騙走的那個。鐵心蘭吃驚地瞪大眼睛,說不出話。 鐵心蘭忽然撲過去抓住她的頭發(fā),大喝道:“我的衣服呢?還給我。” 只聽一人微笑道:“這就是你的衣服么?”鐵心蘭扭轉(zhuǎn)頭瞧見了蘇櫻。 蘇櫻站在溪水旁,就像是一朵初開放的蓮花似的。 鐵心蘭只覺得自己這一生中,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女人,她雖也是女人,竟也瞧癡了。 蘇櫻笑道:“你若不想再洗了,就起來穿上它吧!” 鐵心蘭雖然還是害羞,但也不能不起來了,飛快地接過衣服,一溜煙似的躲入雜草叢去。 白夫人賠著笑道:“我也想起來了。” 蘇櫻淡淡道:“你想起來就起來吧!也沒有人攔著你。” 白夫人爬到石頭上,誰知她的上半身剛一離開水,被風(fēng)一吹,就又癢了起來,癢得簡直要她的命。 蘇櫻笑道:“只要你覺得不癢的時候,隨時都可以起來的。” 白夫人道:“那……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