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人輕功之高,竟不在江別鶴等人之下,等到小魚兒要去追時,風吹草木,哪里還有他的影子? 小魚兒從小到大,幾時吃過這么大的啞巴虧,當真差點兒活活被氣死,他連這人究竟是誰都不知道,這口氣自然更沒法出。 小魚兒氣得呆了半晌,又突然大笑道:“幸好他只是惡作劇,方才他若想殺我,我哪里還能活到現在?我本該高興才是,還生什么鳥氣!” 他大笑著往前走,竟像是一點也不生氣了,對無可奈何的事,他倒真是想得開—— 街道上燈火輝煌,正是晚市最熱鬧的時候。 小魚兒又買了套衣服換上,正在東游西逛地磨時間,突然一輛大車急馳而過,幾乎撞在他身子。小魚兒也不覺多瞧了兩眼。 只見這大車驟然停在一家門面很大的客棧前。過了半晌,幾個衣帽光鮮的家丁,從客棧里走出來,拉開車門,垂手侍立在一旁,似乎連大氣都不敢喘。 又過了半晌,兩個人自客棧中款步而出,四面前呼后擁地跟著一群人,彎腰的彎腰,提燈的提燈。燈光下,只見左面人面色蒼白,身材瘦弱,看來像是弱不禁風,但氣度從容,叫人看了說不出的舒服;身上穿的雖然顏色樸素,線條簡單,但一巾一帶莫不配合得恰到好處,從頭到腳找不出絲毫瑕疵。 右面的一人,身材較高大,神采較飛揚,目光顧盼之間,咄咄逼人,竟有一種令人不可仰視之感。 這人的衣服穿得也較隨便,但一套隨隨便便的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竟也變得不普通不隨便了。 兩人一前一后走上了大車,既沒有擺姿勢,也沒有拿架子,但看來就仿佛和別人有些不同,仿佛生來就該被人前呼后擁,生來就該坐這樣的車子。 直到車子走了,小魚兒還站在那里,喃喃道:“這兩人又不知是誰?竟有這樣的氣派……”要知道這樣的氣派,正是裝也裝不出,學也學不會的。 這安慶城中,此刻竟是俠蹤頻現,小魚兒在這一夜之中,所見的竟無一不是出類拔萃、不同凡俗的人物。 小魚兒嘆道:“只可惜我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誰,也不知道他們是為什么來的,但無論如何,這皖北一帶,從此必定要熱鬧起來了。” 小魚兒逛了半天,不知不覺間又走回羅九那屋子。 此刻夜市雖已歇,但距離夜行人活動的時候還是太早,小魚兒想了想,終于又走了進去。 在樓下坐了半天,小魚兒站起來剛想走,突然閣樓上一聲驚呼,接著,羅九、羅三奔了下樓。 羅九、羅三瞧見他又是一驚,后退兩步,盯著他瞧了幾眼,羅九終于展顏而笑,抱拳道:“兄臺好精妙的易容術,看來只怕已可算得上海內第一了。” 小魚兒笑嘻嘻道:“兩位到哪里去了?回來得倒真不早。” 羅九笑道:“今日有貴客降臨,江別鶴設宴為他們接風,我兄弟也忝陪末座,所以竟不覺回來遲了。” 羅三道:“有勞兄臺久候,恕罪恕罪。” 這兩兄弟對方才在樓上所見之事,竟是一字不提。 小魚兒自然也不提,笑問道:“貴客?是誰?” 羅九道:“這兩人說來倒端的頗有名氣,兩人俱是‘九秀莊’慕容家的姑爺,一位是‘南宮世家’的傳人南宮柳,一位是江湖中的才子,也是兩廣武林的盟主秦劍。” 小魚兒眼睛亮了,道:“慕容家的姑爺!妙極妙極。” 羅三道:“確是妙極。” 小魚兒道:“能娶著慕容家姑娘的人,當真是人人艷羨。這些人本身條件也委實不差,就說那南宮柳,雖然體弱多病,但看來也令人不可輕視。” 羅九道:“聽兄臺說話,莫非認得他們?” 小魚兒道:“我雖不認得他們,方才卻瞧見了他們……這兩人可是一個臉色蒼白,衣服考究;另一個得意揚揚,像是剛撿著三百兩銀子似的?” 羅九笑道:“不錯,正是這兩人。” 羅三道:“不但這兩人,聽說慕容家的另六位姑爺,這兩天也要一齊趕來,另外還有位準姑爺‘玉面神拳’顧人玉……” 小魚兒眼睛又一亮,道:“顧人玉難道也是和他們一起來的?” 小魚兒眼珠子轉了轉,又道:“這些人全趕到這里來,你可知道是為了什么?” 羅三道:“據說,慕容家里有一位姑娘失蹤了,而這位姑娘據說曾經和花無缺在一起,所以他們都趕到這里來打聽消息。” 小魚兒拍手笑道:“這就對了,我早就猜到他們八成是為這件事來的。” 羅三道:“兄臺難道也認得那位姑娘?” 羅九眼睛盯著他,道:“兄臺莫非知道那姑娘的下落?” 小魚兒連瞧都沒有向閣樓那方向瞧一眼,板著臉道:“我怎會知道?我難道還會將人家的大姑娘藏起來不成?” 羅九笑道:“小弟焉有此意,只是……” 小魚兒笑嘻嘻道:“說不定這只是她自己跟情人私奔了,也說不定是被人用藥迷住……”他又歪著頭想了想,突然大笑道:“這倒有趣得很,的確有趣得很。” 羅九打了個哈哈,往閣樓上瞧了一眼,笑嘻嘻道:“兄臺這半日又到哪里去了?” 小魚兒道:“這半天我倒真瞧見了許多有趣的事,也瞧見了許多有趣的人,其中最有趣的一個是……” 他雖然吃了個啞巴虧,但絲毫不覺丟人,反而將自己如何上當的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一面說,一面笑,竟像是在說笑話似的。 羅九、羅三聽了,雖也跟著在笑,但卻是皮笑肉不笑,兩人的臉色竟似都有些變了。 兩人悄悄使了個眼色,羅九道:“卻不知那人長得是何模樣?” 小魚兒道:“那人正是一副標標準準的地痞無賴相,你無論在任何一個城市的茶樓賭館、花街柳巷里,都可以見到,但無論任何人都不會對這種人多瞧一眼的,這也就正是他厲害的地方,不引人注意的人,做起壞事來豈非特別容易?” 羅九、羅三兩人又交換了個眼色,羅九突然站起來,走進房里。小魚兒只聽得房里有開抽屜的聲音,接著,是一陣紙張的窸窣聲,然后,羅九又走了出來,手里拿著卷已舊得發黃的紙。 這張紙非但已舊得變色發黃,而且殘破不全,但羅九卻似將之瞧得甚是珍貴,謹謹慎慎地捧了出來,小小心心地攤在小魚兒面前桌上,卻又用半個身子擋住在小魚兒眼前,像是怕被小魚兒瞧見。 小魚兒笑道:“這張破紙摔又摔不碎,跌又跌不破,更沒有別人會來搶,你怎地卻將它瞧得像個寶貝似的?” 羅九正色道:“這張紙雖然殘破,但在某些武林人士眼中,卻正是無價之寶。兄臺若以為沒有人會來搶,那就大大錯了。” 小魚兒嘻嘻笑道:“哦,如此說來,這張紙莫非又是什么‘藏寶圖’不成?若真的也是張‘藏寶圖’,我可瞧都不愿瞧上一眼。” 羅三笑道:“要江湖中故意害人上當的‘藏寶圖’,的確有不少,一萬張‘藏寶圖’里,真有寶藏的,只怕連一張也沒有,聽兄臺如此說,莫非也是上過當來的?” 羅九道:“但此圖卻絕非如此……” 小魚兒道:“你將這張紙拿出來,本是讓我瞧的,為何又擋住我的眼睛?” 羅九賠笑道:“我兄弟平日雖將此圖珍如拱璧,但兄臺此刻已非外人,是以在下才肯將它拿出來,只是……但望兄臺答應,瞧過之后,千萬要保守秘密。” 小魚兒也忍不住動了好奇之心,卻故意站起來走到一旁,笑道:“你若信不過我,我不瞧也罷。” 羅三大笑道:“我兄弟若信不過兄臺,還能信得過誰……” 小魚兒道:“你先告訴我這張圖上畫的是什么,我再考慮要不要瞧它。” 羅九沉聲道:“這張圖上,畫的乃是‘十大惡人’的真容!” 小魚兒眼睛一亮,卻又故意笑道:“‘十大惡人’我雖未見過,但聽這名字,想來只怕個個都是丑八怪,這又有什么好瞧的,別人又為何要搶它?” 羅九嘆道:“兄臺有所不知,這‘十大惡人’,個個都有一身神鬼莫測的本事,個個俱都作惡多端,江湖中曾經受他們所害的人,也不知有多少……”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