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虎穴藏身思報國-《大唐游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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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大娘雙目一瞪,喝道:“燕羽,你還認得師父嗎?”燕羽道:“師父息怒,那天出走,是元修哥哥的主意。”
展大娘冷笑道:“好呀,原來你們早已做了一路,聯起手來反對我了。我的展兒呢?你叫他來,我要問他還認不認我這娘親?”
展大娘雖然聲色俱厲,但王燕羽與她相處多年,哪會不知道她的心意,立即說道:“師父放心,元修哥哥無恙,他對你老人家也是始終孝順的,不過他不在這兒,你想見他,還得待些時日。”
展大娘“哼”了一聲道:“我才不想見他呢!”但緊跟著又問道:“他在哪兒?”
薛紅線不知好歹,這時驚魂稍定,忽地打岔道:“王姐姐,這個兇婆子竟是你的師父嗎?”又叫道:“王姐姐來了,王叔叔你怎么還不出來?”
展大娘道:“你和這人家很熟嗎?你的師伯你見過沒有?還有那個王叔叔是誰?”
王燕羽笑道:“師父你這一連串問題,叫我先回答哪一個好?嗯,我還是先說元修哥哥的事情吧。不過,說來話長,這里不是談話之所,師父,請你屈駕到我家來。我爹爹也渴念著你呢!”
展大娘心意躊躇,欲走不走,王燕羽陪笑道:“師父,你老人家還生我的氣嗎?”展大娘“哼”了一聲,道:“我才沒閑工夫和你生氣呢!”王燕羽道:“那么,咱們走吧!”展大娘一拂袖子道:“且慢,你何必這樣著急催我?我既到了此間,未曾打聽得到你師伯的下落,怎能說走便走?”王燕羽笑道:“這個你問我好了,咱們邊走邊說吧。你不知道,我正有許多話要告訴你呢,見著了你,怎能不急?妙慧師伯確是不在此間,她慣例是每年冬至之后才來,大約住過了元宵便走的。現才剛是入冬,你來得早了。”展大娘心想:“此話可信,師姐雖然與我不和,但她若在此間,還不至于不出來見我。”其實展大娘也是渴欲知道兒子的消息,巴不得早點到王燕羽家中,向王燕羽仔細盤問的。現在既然知道了妙慧不在聶家,便不再躊躇,隨王燕羽走了。
眼看展大娘已跨出門坎,藏在屏風背后的鐵摩勒方才松了口氣,忽見展大娘突然又停下腳步,問王燕羽道:“這兩個小鬼頭已得了你師伯的真傳,她們剛才卻要叫什么‘王叔叔’來對付我,這‘王叔叔’又是個什么樣的厲害人物?”王燕羽噗嗤笑道:“這個王叔叔是個老家院,喝醉了酒挺會吹牛,又挺會罵人的,孩子們都不敢惹他,這兩個頑皮的小鬼頭想是要叫他出丑,所以才喊他出來。但這個酒鬼見了師父你這樣兇,盡管平素慣會吹牛,這時還敢透半點大氣么?恐怕早已躲到床底下去了,還會出來?”展大娘大笑道:“原來如此!”邁開大步便走,轉眼之間,出了大門。
兩個女孩子面面相覷,莫名其妙。聶隱娘道:“奇怪,王姐姐平日對咱們多好,今日卻也幫著她的師父,罵咱們作小鬼頭!王叔叔明明不是老頭,又不是酒鬼,她這謊話是怎么編出來的?”
薛紅線叫道:“王叔叔,你聽見這些話沒有?你當真是害怕得躲到床底下去了么?”鐵摩勒哈哈大笑,走出來道:“王姐姐是為了你們好,你們卻不知道。這個兇婆子是你們的師叔,你們膽敢對她不敬,王姐姐怕她責罰你們,所以才急急忙忙拉她走。罵你們一聲小鬼頭,不是已經從輕發落了嗎?”聶隱娘撅著小嘴兒道:“真沒想到咱們有這么兇的師叔。這么說,王姐姐豈不是咱們的師姐了?她平日可從沒說過。”薛紅線也鼓起了腮道:“師父多疼咱們,這個師叔卻一來就欺負咱們,脾氣又兇人又難看,我才不想認她作師叔呢。王叔叔,你剛才為何不敢出來,教人笑話?”
鐵摩勒笑道:“她到底是你們的師門長輩,我怎好和她打架?”聶隱娘年歲較長,懂事一些,也附和道:“不錯,王叔叔若和她打架,打贏打輸都不好。打輸了固然自己吃虧,打贏了,王姐姐的面子過不去。”
這兩個女孩子吱吱喳喳的談論了一會,各自散了,鐵摩勒的心上可是壓上了一塊石頭,只怕展大娘再來,察破他的行藏,要想避開她,長安雖大,卻是無處立足。而且父仇未報,就此離開,心亦不甘。
幸而過了幾天,展大娘和王燕羽都未有再踏進聶家。鐵摩勒猜想定是王燕羽不知用什么法兒將她絆住了。
這幾天,聶隱娘和薛紅線天天找他練武,他教這兩個女孩子如何運勁使劍,而每天看著她們練劍,自己也得到了一些好處。他和這兩個女孩子更熟絡了,只是盧夫人卻一直沒有露面。
這一天,他正在房中靜坐,等候聶隱娘來叫他,忽聽得屋外似有人馬喧鬧之聲,不由得吃了一驚,心想:“難道是我的行藏已經泄露,安賊派兵來捕我不成?”
正自驚疑不定,忽聽得聶隱娘的聲音已在樓下叫道:“王叔叔,你快下來,我爹爹回來了。”鐵摩勒一喜一驚,連忙下樓,與聶隱娘同去迎接。剛踏出二門,便迎著了聶鋒與那管家。
聶鋒剛剛回家,還無暇問那管家,只道鐵摩勒養好了傷,已經走了,陡然見他挽著自己女兒的手出來,怔了一怔,脫口便叫道:“鐵——”一個鐵字出口,方自想起鐵摩勒已改了姓名,連忙轉口說道:“鐵騎軍這次隨我出征,想不到竟受了挫折,所以我這樣快又回來了。王兄弟,你在這里住得慣么?”
鐵摩勒見聶鋒滿面風塵,頗有憔悴之感,心中一動,說道:“多謝這位侯管家招呼周到,比我自己的家中舒服多了。”
聶鋒遲疑了一會,忽對女兒說道:“你進去告訴你媽,我要和王叔叔先敘一會。”說罷又吩咐那管家道:“你給我拿這幾包土產給夫人。若是有外客來找,你說我今天剛回家,明天才見客人。”
那管家頗為詫異,又暗自歡喜,心中想道:“幸虧我懂得巴結這位王相公。老爺這次回來,竟不先進內堂去見夫人,可知他對這位王相公如何看重了。”
聶鋒摒退左右,獨自走進鐵摩勒的客房,關上房門,便深深地嘆了口氣。
鐵摩勒問道:“將軍何事憂煩,果真是打了敗仗么?”聶鋒苦笑道:“幸免全軍覆滅,但十停人馬,也只剩下三停了。”鐵摩勒道:“唐軍是誰統領,如此厲害?秦襄、尉遲北二人可有出陣么?”鐵摩勒心里十分掛念這兩個人,是故藉機探問。
聶鋒又苦笑道:“若是敗在這兩人手下,倒還值得。說來喪氣,這次碰上的根本就不是正式的官軍,只是烏合的民兵而已!他們出沒無常,每到夜晚,便從四面八方的襲來,天明又不見了。我們壓根兒就沒有打過一場似模似樣的仗,本錢便漸漸蝕光了。”
鐵摩勒正容說道:“將軍,這你應該歡喜才是。”聶鋒詫道:“你這是什么意思?”鐵摩勒道:“將軍經此一敗,當可明白:只是兵強馬壯,仍不足恃。最緊要的還是要得民心。古語有云:順民者昌,逆民者亡。將軍明白了這個道理,化禍為福,不過轉念之間耳!民氣旺盛,胡兒勢頹,將軍若當機立斷,則他年國土重光,將軍也可善保祿位,這不是值得大大慶賀么?”
聶鋒低下了頭,沉思了一會,緩緩說道:“摩勒,現在還不是時候,暫且不談。我想先問問你的事情,你可見過了盧夫人了?”鐵摩勒道:“初來之時,見過一面。”聶鋒道:“她怎么說?”鐵摩勒道:“如你所言,她不愿離開。”鐵摩勒本欲把盧夫人的話告訴他的,但想了一想,仍然瞞住。
聶鋒望了鐵摩勒一眼,說道:“鐵兄弟,你們是俠義道中人物,承蒙你和段大俠看得起我,把我當個朋友,我感激得很。本來我擔了天大的關系,也絕不能讓你吃虧,但我不在家還好,我一回來,情形可又有點不同了。我心里擔憂的,正是這件事情。”鐵摩勒猜到了幾分,故作不解,說道:“我還是不很明白將軍的意思,既蒙將軍許為肝膽之交,還望將軍直言相告。”
聶鋒道:“我不在家,外人不會到來。我一回來,同僚定會至此探望,問我前方的軍情。你的蹤跡,日子久了,恐怕難免泄露。鐵兄弟,你要見的人也已經見了,你留在長安,可還有其他事情么?”
鐵摩勒心想:“原來他是怕我連累了他。”有點不悅。但轉念一想,聶鋒之所以暗示要他離開,也是為他著想。當下便道:“將軍既有為難之處,我明日告辭便是。”
正說到此處,忽聽得管家在樓下稟報道:“薛將軍請家主與王相公過去。”聶鋒吃了一驚,低聲說道:“他要見你,不去反而見疑,你鎮定些,我陪你去一趟吧。”
聶、薛二家本來是打通的,當下,聶鋒就領了鐵摩勒從角門過去,只見薛嵩坐在堂上,紅線站在一旁。薛嵩一見鐵摩勒,便站了起來,哈哈笑道:“王小黑,我有眼不識英豪,當真是慚愧呀慚愧!”又拍拍聶鋒的肩膊道:“還是你有眼力,看出他是個非常之人,保全了他的性命。”聶鋒與鐵摩勒都吃了一驚,但見薛嵩滿懷高興的神情,卻不似含有什么惡意。
薛嵩請他們二人坐下,喚丫環倒上了茶,然后問道:“王小黑,你的劍法是跟誰學的?”鐵摩勒道:“是跟鄉下一個教武館的先生學的。他說我的資質可以學武,所以也教得比較用心。”薛嵩道:“如此說來,這位先生也是位遁跡山林的風塵異人了。”聶鋒道:“這倒奇了,你剛剛回來,怎么就知道他的劍法了得?”薛嵩笑道:“令嬡還未曾對你說嗎?這些天來,王小黑天天都在指點她們的劍術呢。連隱娘和紅線這兩個丫頭都盛贊他的劍術了得,那我就不必親眼看到,也是可以相信的了。”鐵摩勒心想:“原來如此,只是紅線這一饒舌,不知要給我添上幾許麻煩。”
薛紅線哪知鐵摩勒的心事,洋洋得意地笑道:“王叔叔,你不必回鄉下老家去了。我叫爹爹給你一個官做,你就可長住這兒,和咱們作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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