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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故都又見重歸鶴-《大唐游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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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夫人道:“這就糟了。但愿他越遲來越好。還有,你想留在此處,就不可隨便找我。我若有事要你幫忙,會叫紅線送信給你。”

    鐵摩勒正想問她可能有什么事情發生,與及她又怎樣準備報仇,那兩個女孩子已經蹦蹦跳跳地走回來了。

    她們一回來就嚷道:“叔叔,我們等著瞧你的劍法啦!”

    鐵摩勒只得應允她們,拔出劍來,笑道:“你們既然一定要看,我就只好獻拙了,要是練得不對,你們也得給我指點。”她們雖是孩子,但在鐵摩勒眼中,卻把她們當作行家看待,認真的施展出來,一招一式,絲毫不敢含糊。

    鐵摩勒施展的是八八六十四手龍形劍法,這一套劍法,走的全是陽剛路數,劍勢雄勁異常,使到疾處,端的是進如猿猴竄枝,退若龍蛇疾走,起如鷹隼沖天,落如猛虎撲地,夭矯變化,不可名狀,不可捉摸,劍光霍霍,劍氣縱橫,方圓數丈之內,沙飛石走!

    聶隱娘與薛紅線的劍術是以柔克剛的路數,講究的是輕靈翔動,自不若鐵摩勒這套劍法的雄悍迫人。雙方路數不同,卻都是上乘劍法。在鐵摩勒看來,她們的劍法是美妙之極;在她們看來,鐵摩勒的劍法也是好看煞人!而且她們比不得鐵摩勒,鐵摩勒是見多識廣,她們則是除了本身所學的這套劍法之外,還沒有見過其他的上乘劍法,所以更是看得目眩神迷,如癡如醉。

    鐵摩勒正自使到最后一招“神龍擺尾”,忽聽得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喝彩道:“好劍法!”

    這聲音熟悉非常,鐵摩勒心頭一震,長劍劃了一道圓弧,倏的收招,抬頭看時,只見一個少女已站在場邊,可不正是王燕羽!

    四目交投,兩人相對,都感到了意外相逢的驚奇;這剎那間,雙方的神情都有點尷尬,不知說些什么才好。

    薛、聶二女拍手贊道:“叔叔,你的劍術真行,你聽,不只是我們贊你,王姐姐也贊你了。”這兩個女孩子和王燕羽很親熱,一人一邊,拉著王燕羽的手便走過來,邊走邊說道:“這位王叔叔是新來的客人,本領好得不得了,可是就是有點不老實,他起初還推說不會,老是和我們客氣呢。”

    王燕羽定了定神,笑道:“大人怎像你們孩子,你們懂得一點皮毛,就到處夸口,大人就不是這樣了。這不是裝假,這叫做謙虛。”接著裝作不認識鐵摩勒的模樣,大大方方地襝衽一禮,說道:“原來你是新來的客人,還未請教高姓大名。”

    鐵摩勒只得假戲真做,還了一禮說道:“小可姓王名小黑,是從鄉下出來,投靠鄉親的。鄉下人不懂禮貌,小姐,你別見怪。”

    聶隱娘道:“我們這位王姐姐的武功也高明得很呢,她常常來這兒指點我們的,你們要不要比試比試?”

    盧夫人自從這兩個女孩子出來之后,就一直沒有與鐵摩勒說過話,這時忽然插嘴說道:“這位王小姐是魯國公諱伯通王公爺的掌珠,王公爺和薛大人、聶大人同為一殿之臣,也都是通家之好。王小姐身為公侯千金,卻最是和氣不過,和上下人等都不拘禮的。”

    盧夫人這幾句話實在是點明王燕羽的身份,好叫鐵摩勒小心在意的。鐵摩勒聽了,心里想道:“原來王伯通還在長安,而且受安祿山之封,做了什么‘國公’了。如此說來王燕羽還未曾勸得她的父親金盆洗手、閉門封刀。”

    王燕羽笑道:“多謝盧媽夸贊。不過她的話也有失實之處。不錯,我對人是不分上下,但也要那個人對我好,我才會對他好。”說話之時,有意無意地睨了鐵摩勒一眼。

    這時,聶隱娘還在纏著鐵摩勒與王燕羽,要他們二人比試,鐵摩勒聽了盧夫人的話,便佯裝一驚,說道:“原來是一位侯門小姐,小可只是一介鄉民,如何敢與小姐比試?”

    王燕羽也笑道:“你別聽這兩個孩子瞎說,我這幾手三腳貓的功夫,和小孩子玩耍還可以,怎敢和壯士比武?”

    聶隱娘見他們兩人都執意不肯,好生失望,她年紀較大,不好意思再纏,但薛紅線卻還不肯罷休,又拉著王燕羽說道:“你不肯比試,那也罷了,你上次答應教我們點穴功夫,現在可以教了吧?”

    王燕羽道:“我今天只是走來看看你們練劍練得如何了的,我上次不是說過了么,要學點穴,先得指頭有勁,也就是要懂得怎樣運用內勁才成。這要待你們的劍術練得有些火候了,才能夠再學點穴的。好在你們已經有了這位叔叔,你們先叫他多指點一些運勁使劍的法門吧。”盧夫人也道:“紅線,你不要再纏王小姐了。你看,天也快將黑了,你再不回去,我可沒法子在你媽跟前交代啦。”

    王燕羽跟著說道:“對啦,你還是聽盧媽的話回家去吧。我今天也還有事情,不能夠和你們再磨下去啦。”

    聶隱娘忙道:“王姐姐,你什么時候再來?”王燕羽道:“我要來的時候自然會來,只要是我喜歡的人,我自然會來見他的。說不定明天就來看你。”說話之時,又有意無意地睨了鐵摩勒一眼。

    鐵摩勒心頭一震,一時呆了,竟忘記給王燕羽送行。王燕羽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說道:“這個年頭,只見人們從長安逃出去,少見有人到長安來。王相公,難得你這個時候卻到長安來。外面亂糟糟的,你可得當心些才好啊。可惜我現在就要走了,我倒很想向你打聽打聽長安外面的情形呢。”

    盧夫人暗暗吃驚,心道:“莫非她已看出了破綻?”聶隱娘搶著說道:“王叔叔已對我說過,他不會這樣快走的。王姐姐,你明天就來吧。”鐵摩勒只得和她客套幾句,請她約個日期,王燕羽笑道:“我要來的時候,自然會來的。”說罷,就自己打開園門走了。看來她是薛聶二家的常客,已到了熟不拘禮的地步。

    王燕羽走后,盧夫人也帶了紅線回家,他們二家比鄰而居,有角門相通,甚為方便,盧夫人不便再與鐵摩勒說話,但她委實放心不下,走出角門之時,故意大聲說道:“快點走吧!”似是在催促孩子,但鐵摩勒當然知道這話是對他說的。

    鐵摩勒心亂如麻,琢磨王燕羽臨走時對他說的那番話,心里想道:“她已說過不愿見我的了,怎的她又說要來?還有,她要我當心,這又是什么意思?看來,這并不是尋常的囑咐。”

    聶家的老管家殷勤招待,當晚給鐵摩勒備辦了豐盛的接風酒,以下人的身份伺候他,鐵摩勒好生過意不去,拉他坐了下來,一同喝酒,口口聲聲尊他“老伯”,這管家起先局促不安,但見鐵摩勒甚是隨和,絲毫不拿架子,喝了幾杯,也就漸漸慣了。

    鐵摩勒瞧他已有了幾分酒意,說話也漸漸多了,便問他道:“你家小姐真是將門虎女,巾幗英雄,難為她小小年紀,這套劍法也不知是怎么練出來的?聶將軍南征北討,想必在家的日子不多吧?”那管家道:“說來這倒是一件奇事,我家小姐的劍術不是她父親教的。她三歲那年,在門前戲耍,有個尼姑路過,便進來求見夫人,夫人以為她是化緣,哪知她卻說道:‘這位小姑娘根骨甚好,我想收她做徒弟。’夫人當然不肯,那尼姑說道:‘你不肯我也要把她帶走的。’果然那天晚上,門戶緊閉,小姐還是和夫人同一床睡的,半夜里卻失了蹤。夫人哭得死去活來。過了幾天,老爺回來,聽得夫人訴說,他問明了那尼姑的相貌,反而安慰她道:‘這位尼姑是世外高人,求也求不到的,她肯收隱娘為徒,那是隱娘的造化,你哭什么?’”

    聽到這里,鐵摩勒連忙問道:“你可知道那尼姑的法諱?”老管家道:“我家主人沒有說,但聽他的口氣,想必是知道這尼姑的來歷的,不過我不敢打聽。過了五年,小姐八歲,那尼姑方始將她送回。據說那老尼姑已將她脫胎換骨,打好了根基,可以自己練武了。這以后,那老尼姑大約每年來一次,夫人對她的態度亦已大大不同,每次到來,都接她到內室親自款待,我雖是管家,等閑也見不到她。”

    鐵摩勒問道:“那么薛姑娘的劍術是否也是那老尼姑教的?”那管家道:“我也曾聽得薛姑娘叫那老尼姑做師父,不過,薛姑娘從小在薛家長大,未聽說她失過蹤,也許她是跟著我家小姐叫的。我們這兩家也是近幾年才作鄰居的。”鐵摩勒道:“這兩個小姑娘倒像是親姐妹一般。”那管家道:“是呀,紅線姑娘聰明伶俐,薛將軍夫婦也很疼愛她的。”鐵摩勒笑道:“父母當然疼愛子女,這何須說?”那管家已有了幾分酒意,低聲說道:“王相公,你不是外人,說給你聽無防,那小姑娘不是薛將軍的親生女兒,聽說她的父親本來是唐朝的官兒,給當今皇上暗地里害了的,那時皇上還是三鎮節度使,薛將軍在他麾下,那小姑娘還是未滿一歲的嬰兒呢。薛將軍見這孤女可憐,向皇上求情,將她收養下來的。哎呀,這些話本來不應該講的,你知道了可別向外人說。”鐵摩勒道:“老伯放心,我守口如瓶,絕不會泄漏半點。”這管家哪里知道,鐵摩勒對這原名史若梅、今名薛紅線的小姑娘的身世和遭遇,比他知道得更清楚,更詳細。鐵摩勒看到盧夫人對薛紅線的態度,早已懷疑是她的女兒,現在更是得到了證實了。

    這頓飯足足吃了一個時辰,鐵摩勒想要知道的薛、聶二家情形,也差不多都已打聽得一清二楚,不過他為了免使盧夫人受嫌疑,卻從未問過她的事情。晚飯過后,已是將近二更時分,那老管家帶鐵摩勒回房安歇。

    鐵摩勒所住的客房靠近花園,官家規矩,內外有別,客房和聶家內眷所住的內房有幾道隔開,距離頗遠。老管家將他當作貴客招待,怕他要人使喚,親自來伺候他,鐵摩勒住在樓上,他就住在樓下。

    鐵摩勒心緒不寧,哪里睡得著覺。心里在想:“盧夫人不肯離開,又不許我去找她,我該不該再住下去呢?想不到王燕羽竟是常常來這兩家串門的客人,我在這兒,已經給她知道,只怕住下去會有麻煩。”鐵摩勒是早已相信王燕羽不會害他了的,他倒不是怕她告密,而是怕她糾纏。“空空兒托我向段姑丈報信,段姑丈遲早會尋到這里來,我若離開這兒,更不易見著他了。”又想:“盧夫人說日內將有大事發生,卻不知是什么事?我不如多住幾天,她若要人幫忙,我可以給她盡力。”

    鐵摩勒正在東思西想,遲疑莫決的時候,忽聽得窗外“卜”的一聲,那兩扇窗門開了,露出一個少女的面孔,正是王燕羽在向他窺視,比他預料的來得更早!

    鐵摩勒吃了一驚,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你怎么三更半夜,到這里來?”王燕羽笑道:“你放心,沒人瞧見的。那老管家已是爛醉如泥,我還不放心,又點了他的昏睡穴,不到紅日高升,他是絕不會醒來的了。”

    鐵摩勒道:“你有什么事情,明天來不行嗎?哎呀,你,你不懂我的意思。”王燕羽呆了一呆,臉上忽地泛起一片暈紅,嗔道:“原來你是避男女之嫌么?哼,你把我當作什么人了?我雖出身綠林,卻還不是下賤的女子!”

    王燕羽這么一說,鐵摩勒也臊得滿面通紅,不好意思不開門讓她進來了。王燕羽坐了下來,余怒未息,許久許久,都未說話。

    鐵摩勒賠罪道:“王姑娘,我是直心眼兒,不會說話,你別見怪。我只怕我們若是往來過密,給展大哥知道,可又要引起誤會了。嗯,展大哥到處找你。你可知道么?”

    王燕羽柳眉倒豎,說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倒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可要當心些。哼,我若不是不忍見你遭禍,我才不會來呢。你以為我是想見你嗎?你放心,過了今晚,我是絕不會再來找你的了。”

    鐵摩勒道:“我有什么危險?難道是有人知道我到了長安,向安賊告密了么?”

    王燕羽道:“安祿山現在正在大過皇帝癮,在宮里胡天胡地,什么事情也不管。但只怕還有別人,要加害于你!我先問你,你到長安來干什么?”

    鐵摩勒道:“來看看長安城里的群魔亂舞!”王燕羽道:“我知道你不會與我說實話,但我也猜到一二,是不是唐皇派你來行刺安祿山的?”王燕羽自負聰明,但這回她卻是猜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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