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傳言難信事堪疑 南霽云驚疑不定,心道:“縱是她母親不肯許婚,也斷無閉門不納之理。難道有這么巧,她母女二人都外出去了?”鼓起勇氣,放大了聲音再叫道:“凌霜,是我,快開門!”他運(yùn)用內(nèi)家真氣將聲音送出,里面若是有人,定然聽見,可是仍然無人回答。 南霽云情知不妙,這時再也顧忌不了那許多,拔出寶刀護(hù)身,施展“一鶴沖天”的輕功,立即躍上墻頭,只見里面深院靜,小庭空,冷冷清清,竟似無人光景。 南霽云提著寶刀,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進(jìn)去搜查,剛踏上臺階,陡然間聽得有個聲音喝道:“好大的膽,白日青天,擅闖民家,干什么的?” 只見客廳里面坐著一個猴子臉的軍官,不是別人,正是精精兒。 南霽云雖然料到有意外之事,卻怎也想不到精精兒會在這兒,他怔了一怔,又驚又怒,正待喝問,精精兒已自發(fā)出了一聲獰笑,站起來道:“我道是哪個膽大妄為的強(qiáng)盜,原來是你!好呀,南霽云,你也是朝廷軍官,未得主人允許,白日青天,持刀進(jìn)屋,你還知道有朝廷王法嗎?” 南霽云怒道:“豈有此理?你簡直是惡人先告狀,這兒是夏姑娘的房子,你在這里干什么?夏姑娘呢?” 精精兒冷笑道:“我當(dāng)然知道這兒是夏姑娘的房子。你是她的什么人,膽敢擅自闖進(jìn)?” 南霽云氣怒交加,但卻不好意思說是夏凌霜的未婚夫。當(dāng)下,強(qiáng)抑怒火反問他道:“你又是她的什么人?” 精精兒淡淡說道:“她是我王家兄弟的妻子,也就是我的義嫂,王家兄弟接了她們母女完婚去了。我是替她們看守房子的。哼哼,你偷偷摸摸地進(jìn)來找人家的妻子,存的什么心腸?” 南霽云氣得七竅生煙,罵道:“你胡說八道!看刀!”一招“跨虎登山”,進(jìn)步橫刀,立即劈下。 精精兒冷笑道:“你白日青天,持刀進(jìn)屋,非奸即盜,我正要揪你去見官府!”說時遲,那時快,他的寶劍也早已出鞘,揚(yáng)空一閃,反削南霽云的手腕。 南霽云的武功本來與精精兒在伯仲之間,但因他先動了怒火,心浮氣躁,不過數(shù)招,被精精兒覷了一個破綻,刷的一劍,穿過了他的衣襟,幸而他披有軟甲,退閃得快,要不然這一劍便是穿心剖腹之災(zāi)。 南霽云到底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大俠,吃了個虧,瞿然自省,便即沉下氣來,使出了一套五門八卦刀法。 這套刀法寓攻于守,沉穩(wěn)非常,施展開來,潑水難進(jìn),他踏著五門八卦方位,進(jìn)退之間,法度謹(jǐn)嚴(yán),饒是精精兒身手矯捷,出劍如風(fēng),但每一招攻到,都給他隨手化解,激戰(zhàn)了三五十招,竟是無法攻破他的門戶。 南霽云與精精兒的武功本來是各有擅長,難分軒輊,但在這屋子內(nèi)拼斗,精精兒的輕功受到限制,未能盡展所長,而南霽云學(xué)的是正宗內(nèi)功,造詣卻要比精精兒稍勝一籌,加以南霽云一腔憤氣,拼了性命與精精兒廝殺,當(dāng)真是神威凜凜,叱咤風(fēng)生,在戰(zhàn)意上先懾伏了精精兒。 激戰(zhàn)中南霽云運(yùn)足內(nèi)家功力,刀掌兼施,猛地大喝一聲,橫刀一擺,用了一招“鐵鎖攔江”,將精精兒的寶劍封出外門,立即一掌劈去,精精兒也真了得,身形微動,寶劍驀地反彈而起,一招“金針度線”,反挑上來,南霽云早料他有此一招,搶前一步,精精兒的劍尖在他肋旁倏然穿過,南霽云倒轉(zhuǎn)刀鋒,雙肘一撞,突然間化為“陰陽雙撞掌”的招式,這一變招古怪之極,精精兒縱是見多識廣,也料不到他突然會舍刀不用,出此險招。 只聽得“蓬”的一聲,精精兒胸口已中了他一記肘錘,精精兒的輕功確是高明,南霽云一得手,立即便反轉(zhuǎn)刀鋒劈他,精精兒中了他的肘錘,竟然能在這瞬息之間,提氣拔身,嗖的飛起一丈多高,攀上了屋頂?shù)拇罅骸? 南霽云喝道:“精精兒,你下來!”精精兒“哼”道:“你當(dāng)我怕你不成?”他蹲在梁上,把手一場,一道藍(lán)艷艷的光華,驟然射下,南霽云知道他的毒匕首厲害,急忙把寶刀掄圓,護(hù)著全身,精精兒連發(fā)了三支匕首,都給他打落。可是南霽云在他毒匕首威脅之下,卻也不敢攀上屋梁,與他決斗。 精精兒冷笑道:“你敢上來!”忽地一聲長嘯,雙手連揚(yáng),六支匕首齊發(fā),南霽云將寶刀舞了一個圓圈,但聽得叮叮當(dāng)當(dāng)之聲,不絕于耳,六支匕首,都給蕩開,可是南霽云也被迫得連退幾步。 這間客廳的兩邊都有個廂房,房門緊閉,南霽云這時正退到東邊的廂房門口,精精兒的嘯聲未絕,那房門突然倒塌,向南霽云壓下,跟著“嗖”的一支冷箭射出,南霽云一腳踢飛門板,霍的一個“鳳點(diǎn)頭”,剛避開了那支冷箭,猛然間,西邊也是轟隆一聲巨響,從那邊廂房里飛出一個大花瓶,南霽云腦后不長眼睛,不知是什么暗器,百忙中無暇思索,立即反手一刀。 “當(dāng)啷”一聲,花瓶震裂,瓷片紛飛,南霽云給割傷了兩處皮肉,雖說這不是什么厲害的暗器,但在激戰(zhàn)之中,突遭意外,卻也不禁亂了心神。 說時遲,那時快,兩邊廂房都已有人竄了出來。東邊廂房的是薛嵩,西邊廂房的是田承嗣。原來這兩個人早已埋伏在廂房里面,只因精精兒素來自負(fù),他起初以為可以獨(dú)力制伏南霽云,所以沒有叫這兩個人出來。后來發(fā)現(xiàn)最多只是可以打成平手,精精兒無可奈何,這才發(fā)出暗號。 薛嵩的長劍先行攻到,南霽云大吼一聲,橫刀立劈,薛嵩正自使出一招“卞莊刺虎”,彎腰沉劍,刺他的膝蓋,被他的寶刀一壓,長劍登時彎曲,抽不起來。田承嗣用護(hù)手鉤刺他的背心,南霽云頭也不回,一個虎尾腳撐出,正中田承嗣的手腕,兩柄護(hù)手鉤都已脫手飛出。田承嗣曾是他手下敗將,兵器脫手,心膽俱寒,慌忙退下。 就在此時,精精兒一聲長嘯,突然從屋梁上躍下,南霽云來不及結(jié)果薛嵩,手腕一抬,寶刀翻起,“當(dāng)”的一聲,把精精兒的“金精鐵劍”格開。可是精精兒居高臨下,這股沖勁大得異常,南霽云剛剛擺脫了薛嵩的攻擊,步法凌亂,身形遲滯,雖然格開了他的寶劍,但精精兒同時使出的那一招擒拿手,他卻沒法避開,給精精兒在他的肩胛一拿,半身麻軟,向前沖出兩步,終于倒下地來。 精精兒連忙點(diǎn)了他的麻穴,哈哈笑道:“好小子,看你還兇不兇?你要見夏姑娘嗎?好,我就送你去見她。” 薛嵩剛才被南霽云的猛力一震,撞到了墻壁才收得住腳步,頭破血流,甚為狼狽。這時見南霽云被擒,舊仇新恨,一時間都上心頭,瞪眼罵道:“好呀,姓南的,你也有今日。”提劍過來,向南霽云胸口便刺。 精精兒道:“薛將軍,不可!”一伸手便扣住了薛嵩的手腕,薛嵩道:“留他作甚?”精精兒笑道:“這人大有用處,你要?dú)⑺轮鞴珔s要留他呢。你殺了他,叫我如何交代?你難道不知道他是郭子儀的心腹將領(lǐng)么?”薛嵩瞿然自省,心中雖然氣憤難平,也只好罷了。 精精兒挾著南霽云走出門外,那匹黃驃馬還在門前,它不知道主人已是被擒,迎上前來,精精兒大喜道:“哈,原來秦襄的這匹寶馬還在這兒。”他挾著南霽云,腳步一點(diǎn),立即飛身上馬。 這匹馬甚有靈性,它見南霽云一聲不響,而且是被精精兒挾在脅下,知道主人遇難,登時一聲長嘶,雙蹄人立,跳將起來。精精兒怒道:“畜牲,你敢不服我嗎?”用力一按,那匹馬負(fù)痛嘶鳴,跪在地上,索性動也不動。精精兒哼了一聲,取出繩索,將南霽云縛在馬背上,拔出寶劍,捉著那匹馬,將寶劍在它面前晃了一晃,作勢向南霽云刺去,罵道:“畜牲,你膽敢不聽我的使喚,我先把你的主人一劍殺了,然后再把你抽筋剝皮!”這匹馬被他一嚇,竟似乎聽得懂他的話似的,終于拱起背脊,站立起來。精精兒冷笑道:“這姓南的其實(shí)也不是你本來的主人,為什么你這畜牲愿順從他卻不順從我?哼,哼,我非把你整治的俯首帖耳不可!今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你知道嗎?”那匹馬四蹄擦地,大聲嘶叫,似乎表示抗議。但是,精精兒跨上馬背,它卻也不敢亂跳亂躍,意圖將精精兒掀下來了。 精精兒在馬背上揚(yáng)聲說道:“這匹馬的腳程比我快得多,我趕著先回去了。你們二位隨后來吧。”田、薛二人都不忿他獨(dú)得寶馬,且又先趕回去獨(dú)自邀功,可是他們的本事遠(yuǎn)不及精精兒,只有敢怒而不敢言。 南霽云被精精兒用重手法點(diǎn)了麻穴,動彈不得,但是神智卻尚未昏迷。他學(xué)的是正宗內(nèi)功,造詣已經(jīng)到了第一流的境界,暗暗運(yùn)氣沖關(guān),卻不料精精兒的點(diǎn)穴手法自成一家,用的又是重手法,南霽云試了好幾次,都未能解開穴道。 那玉龍山綿亙數(shù)百里,翻過此山,便是安祿山管轄的幽州境界。精精兒仗著人強(qiáng)馬壯,貪圖快捷,不走官道而走山路。快馬奔馳了兩個時辰,日頭漸漸偏西,山路越來越險,不久來到了一處所在,那是雙峰夾峙之下的一個隘口,羊腸小道陡峭險窄,像一條長蛇蜿蜒在叢山峻嶺之中,這匹黃驃馬端的神異非凡,非但履險如夷,而且腳程也絲毫不緩。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