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強藩作亂囚朝使-《大唐游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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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士重來陷敵圍
歲月如流,星移物換,自王家父子大破飛虎山之后,轉眼間便過了七年。
這七年來的變化很大,就江湖上來說,王家興起,已替代了昔日竇家的位置,雖因龍眠谷那一鬧,引致了綠林的大分裂,王伯通終于沒有達到做綠林盟主的目的,但依附他的黨羽也很多,在綠林中仍以他的勢力最大。當年威震綠林的“竇家五虎”,已漸漸給人忘記了。
就朝廷來說,朝廷的勢力日益衰微,安祿山的勢力卻日益擴大,他掌領范陽、平盧、河東三鎮,等于在北方自成一國,與李唐政權,分庭抗禮,兵精糧足,甚至還蓋過了朝廷。
大唐天寶十四年九月的一天,范陽平原上有一騎健馬正在飛馳,馬上的騎士是一個熊腰虎背的壯健軍官,此人來歷非比尋常,他是大唐開國功臣秦瓊之后,現封龍騎都尉,名列大內三大高手之一的秦襄。
他是奉朝廷之命,隨中使馮神威,前往范陽去安撫安祿山,現在卻偷偷從范陽出走,要趕回京都,向皇帝報告安祿山造反的消息的。
本來早在七年之前,郭子儀已有密奏呈給玄宗皇帝,報告安祿山收買綠林,招兵買馬,密謀造反之事。怎奈玄宗皇帝對安祿山寵信方殷,且有楊貴妃在旁替他說話,因此玄宗皇帝竟把郭子儀的奏章擱置不理,造成了安祿山的尾大不掉之勢。
安祿山當時一來因為準備未曾充分,二來因為利用王伯通收買綠林的計劃受了阻撓,三來因為郭子儀有密奏上朝的風聲傳出,安祿山也不能不有所戒懼,因此他仍然要作出赤膽忠心的模樣,來哄騙玄宗皇帝,年復一年,遲遲未敢動手。
到了這一年,他自忖兵多將廣,已是勝算可端,便生出一個事端,來撩撥朝廷。假借“獻馬”為名,上疏奏道:
“臣安祿山承乏邊庭,所屬地方,多產良馬。臣今選得上等駿騎三千余匹,愿以貢獻朝廷。臣雖不如昔日王毛仲之牧馬蕃庶,然以此上充天廄,他年或大駕東封西討,亦足以壯萬乘觀瞻。計每馬一匹,用執鞍軍二人,臣更遣番將二十四員部送,俟擇吉日,即便起行。伏乞敕下經歷地方,各該官吏,預備軍糧馬草供應,庶不致臨期缺誤,謹先以表奏聞。”
此疏一上,玄宗雖然寵信安祿山,卻也不免起了疑心,試想每匹馬有兩個“執鞍軍”,三千匹便有六千人,另外有二十四員番將護送,每員番將又有跟隨的軍士,合計當有萬人,若任它開入長安,豈能無慮?
玄宗與朝臣商議,朝臣都說安祿山居心叵測,不可輕信,若任其以精兵萬人,開來京師,禍患不堪設想,請玄宗降嚴旨切責,破其狡謀。玄宗還不敢相信安祿山懷有異心,又怕降旨嚴責,反而迫反了他。后來有一個老成持重的大臣達奚珣獻議玄宗以溫言諭止祿山獻馬。玄宗如擬,遂遣中使馮神威,赍手詔往諭,諭云:
“覽卿表獻馬于朝廷,具見忠悃,朕甚喜悅。但馬行須冬日為便,今方秋初,正田稻將成,農務未畢之時,且勿行動。俟至冬日,官自給夫部送來京,無煩本軍跋涉之勞,特此諭知。”
馮神威赍了詔書,由秦襄帶領親軍護送,來至范陽。安祿山早有在長安的密探報知,十分惱怒,及聞詔到,竟不出迎。馮神威開詔宣讀之時,安祿山也不跪拜接旨,卻自高踞胡床,嘿嘿冷笑,聽他讀畢之后,便怒容滿面地說道:“傳聞貴妃近日于宮中,也學乘馬,我意官家必愛馬,我這里最有好馬,故欲進獻幾匹。今詔書既如此,不獻也罷。”馮神威見階下陳列甲兵,不敢與他爭論,只有唯唯而已。
安祿山將他們留下,對他們十分冷淡。過了幾日,馮神威欲還京復命,請見安祿山,問他可有回奏表文,安祿山道:“詔書云:馬行須俟冬日,至十月間,我即不獻馬,亦將親詣京師,以觀朝廷近政,何必復文?連你也不必急于回去,待到十月,再與我一同走罷!”
馮神威見此情形,已知安祿山必反,當下不敢多言,回到賓館之后,便密令秦襄火速回京,奏知皇上,早作準備。秦襄本領非凡,安祿山派來監視的武士攔阻不住,被他星夜逃出范陽。
秦襄心急如焚,披星戴月,催馬疾馳,第二日中午時分,已離范陽城一百余里,他胯下的黃驃馬是匹駿馬,但亦已疲乏不堪,口吐白沫了。
秦襄正要找一處水草豐饒之處,讓馬兒稍歇,忽聽得一聲吶喊,在山腳下出來了一彪人馬,齊聲喝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然要經過,留下路錢來!”
秦襄大怒道:“你秦爹爹是強盜的祖宗,你等無知小丑,竟敢攔途截劫!”提起兩柄金裝锏,沖入賊兵陣中,揮锏便打。他這兩柄金裝锏乃是家傳兵器,每柄重達六十四斤,當年他的祖父秦叔寶(瓊)仗著這兩柄金锏,曾佐李世民掃平十八路煙塵,秦襄武藝不遜乃祖當年,雙锏使開,登時打得賊兵狼號鬼哭!
驀地里從賊兵中沖出兩騎健馬,兩個長得一般相貌的中年漢子,一個使左手刀,一個使右手刀,向秦襄夾擊,馬來如風,刀光若電,倏然間合成了一道銀虹,雙刀合璧的招數凌厲之極!
秦襄心中一凜:“這不是普通的強盜!”但他武藝高強,卻也傲然不懼,當下大喝一聲:“來得好!”雙锏霍地一分,使出秦家的“殺手锏”絕招,馬不停蹄,雙锏兩邊橫磕!
來者正是王伯通麾下的“陰陽刀”石家兄弟,這兩人的雙刀雖然配合得非常純熟,卻怎擋得秦襄的神力,且馬上的功夫也不如他,但聽得當當兩聲,石一龍的單刀脫手飛出,石一虎更是不濟,給他一锏打落馬下。
就在此時,只聽得弓弦聲響,一支響箭射來,綠林規矩,用響箭乃是要對方止步的訊號,但在正式交鋒之際,用響箭就是含有蔑視之意了。秦襄大怒,舉锏撥落,只覺這一箭的勁道大是不凡。
說時遲,那時快,這騎馬已到了他的面前,馬上的騎士眉清目秀,卻是個英俊的少年。此人正是王伯通的兒子王龍客。
王龍客長于點穴,他平時用的兵器是一把鐵扇子,但因馬上交鋒,用短兵器不便,故此改用了一雙特制的判官筆,一般的判官筆最長二尺八寸,他這對判官筆卻長四尺有余。
王龍客飛馬趕到,側目斜睨,慢聲說道:“官軍中有閣下這等人物,也算是很難得了。閣下何苦為官家賣命。不如隨我去做個山大王,大秤分金,小秤分銀,豈不更樂得個逍遙快活!”
秦襄喝道:“小賊放屁!”金裝锏以泰山壓頂之勢,劈頭便打!王龍客在綠林中以“狠”著名,但見他如此威勢,卻也不敢硬接,當下施展精妙的騎術,一個“金鯉穿波”,雙足勾著馬鞍,鉆到了馬腹底下。
秦襄雙锏掃了個空,他急于趕路,無暇再取敵人性命,雙足一挾,便催馬疾馳。
哪知他剛剛撥轉馬頭,尚未馳出一箭之地,猛聽得“呼”的一聲,只見那黃衣少年已在馬背上跳起,竟然施展了“一鶴沖天”的上乘輕功,跳過他這匹馬來。他憑著這俯沖的力道,抵消了秦襄的神力,雙筆往下一按,秦襄揮出一锏,竟然未能將它磕飛,就在這一瞬之間,他已落到了秦襄的馬上!
秦襄的金裝锏每柄重達六十四斤,在馬上與敵交鋒,那是威力極大,近身肉搏,卻不如輕兵器的靈活。王龍客落到他的馬上揮筆便挑秦襄的穴道,秦襄側身一避,“嚓”的一聲,王龍客的判官筆已戳中了他的前胸,幸而他是披著軟甲,又未曾點正穴道,但饒是如此,戰袍亦已給筆尖戳破!
秦襄大怒,將金锏在馬鞍上一擱,驀地大喝一聲:“滾開!”一伸手將王龍客的腰帶抓著,將他提了起來,王龍客做夢也想不到秦襄竟敢擱下兵器,用此險招,他雙筆本來要點秦襄左右“肩井穴”的,筆尖剛剛沾上,已給秦襄抓著。秦襄天生神力,有伏牛扛鼎之能,王龍客給他一把抓著,痛徹心肺,氣力休想使得出來,雙臂軟綿綿的垂下,筆尖雖然已點到了秦襄的肩井穴,那已是一點功效也沒有了。
石氏兄弟大驚,急忙催馬過來救人,但見在王龍客尖叫聲中,秦襄像捉著一只小雞似的,將他提了起來,旋風一舞,喝道:“殺你這樣的小賊,污我的手!”把王龍客直拋出去!
秦襄那匹黃驃馬久經戰陣,雖然走了長途,已經疲乏,但碰上了危險,卻突然奮發起來,振足長嘶,將賊兵沖開,勢如奔雷逐電!
后面嗖嗖連聲,箭如雨下,秦襄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放下金锏,接過了兩枝冷箭,甩手射回,他以手發箭,比用弓弦的力道還要強勁,兩支箭都射個正著,登時將追到后面的兩個小頭目斃于箭下!其他嘍兵發一聲喊,勒馬不敢向前。
那王龍客也真了得,在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平平穩穩地落到地上,冷笑道:“姓秦的,看你走得多遠?孩兒們,暫且不必理他!”
秦襄只當他是虛聲恫嚇,心道:“若不是趕著回京報訊,我倒要理理他們。”他快馬疾馳,一口氣跑了十多二十里,那匹黃驃馬似乎知道已經脫險,慢了下來,累得直喘氣。秦襄撫拍馬頸,說道:“馬兒,今天虧得你了!”這時,他心中已在起疑:“我又不是押解差餉的軍官,這班強盜劫我作甚?嚓,是了!久已風聞安祿山勾結綠林,莫非這些強盜竟是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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