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玉樹山頭伏殺機(jī) 鐵摩勒橫刀硬劈;他拼著與敵人同歸于盡,這一招是將段珪璋教他的劍法化到刀法上來,近身肉博,兇猛無比。可惜他這套劍法還未練得十分純熟,劍法主柔,刀法主剛,他將劍法化為刀法,剛多柔少,中路的攻勢雖猛,側(cè)翼卻露出了空門。王燕羽本領(lǐng)比他高明得多,一見有破綻可乘,立即一個滑步回身,喝一聲“著!”劍鋒已戳破了他的衣裳,劍尖觸及了他的肌膚。 鐵摩勒脅下一片冰涼,心中方自叫道:“我命休矣!”想不到那少女突然把短劍抽了出來,悄聲說道:“你的膽子果然大得可以,趕快走吧,我饒你一次!”鐵摩勒呆了一呆,喝道:“誰要你饒?”猛地又是一刀斫去! 王燕羽“哼”了一聲道:“你別大叫大嚷成不成?當(dāng)心讓我爹爹聽到了!”不知怎的,她見鐵摩勒勇氣過人,竟然暗暗地歡喜了他。好在這時,臺上臺下都在高呼酣斗,王伯通忙著指揮黨羽圍攻辛天雄這一班人,沒有留心聽鐵摩勒的叫喊。 鐵摩勒存心與她拼命,一口氣連劈了三刀,王燕羽怒道:“你這臭小子真是不知好壞!”短劍橫披,也展開了進(jìn)手的招數(shù),激戰(zhàn)中一招“玉女投梭”,欺身直進(jìn),劍光如練,徑點(diǎn)他的脈門,想把他的樸刀打出手去。 就在這剎那間,王燕羽猛覺微風(fēng)颯然,來自背后,她雖然年紀(jì)輕,經(jīng)驗少,但自幼得異人傳授,深明上乘的武功心法,應(yīng)變甚為機(jī)警,當(dāng)下左手駢指如戟,貼著鐵摩勒的刀背一推,先把他推開,緊接著反手一劍,又將背后襲來的兵器蕩開了。回頭一看,只見這個趕來救鐵摩勒的人正是韓芷芬。 王燕羽笑道:“原來是辛家姐姐,好極啦,我正想再領(lǐng)教領(lǐng)教你的武功!剛才你深藏不露,現(xiàn)在總該抖出兩手,讓我開開眼界了吧!”韓芷芬罵道:“你這狠心辣手的小魔女,今日我要叫你難逃公道!”王燕羽笑道:“是么?我若當(dāng)真狠心辣手,你這位好朋友早沒了命啦。不信你問問他去?”鐵摩勒給她氣得七竅生煙,哪肯與她打話,徑撲上來,便與韓芷芬聯(lián)手夾擊。 韓芷芬用的一對判官筆,展開家傳的點(diǎn)穴手法,筆筆都是指向她的要害穴道,她和王燕羽的武功各有所長,難分高下,但加上了一個鐵摩勒,卻占了上風(fēng)。 臺下展開了大混戰(zhàn),臺上也正自殺得難解難分。南杜二人,背靠著背,刀劍聯(lián)防,勇戰(zhàn)群盜,無奈眾寡懸殊,南霽云雖然大展神威,連傷了幾個山寨的寨主,卻兀是沖不出去。 酒丐車遲捧起一個大紅葫蘆,喝了滿肚子酒,哈哈笑道:“這場武戲真是好看煞人也,哈哈,俺老叫化也忍不著要來湊湊熱鬧啦!”湊近臺前,張開大嘴,一股酒浪便噴了上去,登時有如來了一場暴雨,將臺上的群盜沖得腳步歪斜,搖搖晃晃。尤其厲害的是,那股酒浪經(jīng)他運(yùn)用內(nèi)家真氣噴出,竟似鉛彈一般,打著了便火辣辣的作痛,雖然未能致人死命,卻也著實(shí)難當(dāng)。 群盜中最厲害的一個名叫祝三勝,使的是一支七節(jié)虬龍鞭,這時正自展開“回風(fēng)掃柳”的鞭法,卷地而來,纏打南霽云的雙足,忽地被一股酒浪迎面噴來,登時面前只見一片白茫茫地,眼睛被酒氣一薰,睜不開來,南霽云大喝一聲,手起刀落,將他劈翻,包圍圈立即被沖開了一個缺口,南杜二人,跳下了戲臺。 王伯通的副手褚遂叫道:“車?yán)隙阄冶緛硎蔷环负铀氵@樣胡來,未免太不給主人面子啦!”車遲笑道:“你們又不請我喝酒,我為什么要賣你們的面子?再說,你是知道老叫化的脾氣的,我酒癮一發(fā),也就顧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啦!來,來,來!你不請我喝酒,我可要請你喝一點(diǎn)!”一張口,又把酒向褚遂噴去,褚遂大怒,一記劈空拳將酒浪沖開,和車遲打在一起。車遲因為和他是相熟的朋友,手下留情,噴他那口酒也未曾運(yùn)足內(nèi)勁,只是和他開開玩笑而已。不料褚遂卻動了真怒,他的真實(shí)本領(lǐng)雖然遠(yuǎn)遠(yuǎn)不及車遲,但他卻長于近身纏斗的擒拿功夫。王伯通請來的幾個一流好手,這時也都擁上前去,幫褚遂合戰(zhàn)車遲。 南霽云正要沖出去與辛天雄會合,忽地一股勁風(fēng)向他撲來,卻原來是王伯通的兒子王龍客到了。王龍客這時已識穿了南霽云是誰,冷笑說道:“姓南的,昨日我爹爹手下留情,讓你逃下飛虎山,你今日又喬裝來此打鬧,算得什么英雄好漢?”南霽云喝道:“住口,你兩父子甘做安祿山的鷹犬,還敢與我談?wù)撌裁词怯⑿酆脻h的行徑么?”掄刀便劈,王龍客也不打話,舉扇相迎。當(dāng)下又是一場兇猛的廝殺! 眾好漢分成幾堆廝殺,其中斗得最激烈的還是韓湛與精精兒這對。精精兒早已拔出了“金精鐵劍”,但韓湛只憑著一雙肉掌,掌劈指戳,卻似手中捏著了兩般兵器,掌劈之時,切、削、勾、拿,如同伸出了一柄五行劍,指戳之時,更賽似五枝判官筆同時點(diǎn)來!饒是精精兒矯捷非常,且又仗著寶劍,卻竟然奈何不了他的一雙肉掌。 精精兒出道不過數(shù)年,韓湛早已隱居,他尚未知道這個自稱金雞山的一個“小頭目”,竟是天下第一點(diǎn)穴名家,不由得心中大駭。激戰(zhàn)中韓湛用了一絕“拂云手”,似劈,似按,似點(diǎn),似戳,掌指兼施,變幻莫測,精精兒已經(jīng)閃得快極,但仍然給他的食指在小臂上劃了一下,登時“玉衡”、“瑤光”、“曲池”三處穴道都是一陣酸麻,幸而精精兒的閉穴功夫也已有了相當(dāng)火候,而韓湛又不是用重手法點(diǎn)他,因此尚不至于當(dāng)場栽倒! 這時,王伯通也已指揮得力的手下,將辛天雄困在核心,他只道辛天雄乃是主謀,因此才親自出馬,決意將他生擒,立威儆眾。薩氏雙英與辛天雄并肩作戰(zhàn),這三人的武功雖然不弱,但雙拳難勝四手,好漢不敵人多。在重重圍困之中,卻是沖不出去。 韓湛眼觀四面,耳聽八方,見辛天雄被困核心,險象環(huán)生,當(dāng)下一招“拂云手”將精精兒迫退之后,立即沉聲喝道:“看在你師兄的分上,我不傷你,你還不與我滾開!”精精兒吃了一驚,道:“閣下尊姓大名?”韓湛道:“你回去問你師兄,自然知道。我沒工夫與你說話!”一聲長嘯,立即騰身躍起,向王伯通、辛天雄那邊撲去。 精精兒哪里還敢再追,心中想道:“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他認(rèn)識我的師兄,我總以不惹他為妙。”正在此時,王伯通父子都發(fā)出了呼援的叫喊;按說精精兒該去助王伯通一臂之力才對,但他對韓湛已有了幾分怯意,念頭轉(zhuǎn)了幾下,終于舍了王伯通,卻去幫助他的兒子。 南霽云對王龍客憎恨已極,一刀緊似一刀,刀刀向他的要害招呼,杜百英展開青城劍法,抵擋其他敵人,戰(zhàn)到三十余招,王龍客已抵擋不住,虛晃一招,便要抽身,南霽云大喝一聲:“著!”一刀向他當(dāng)頭劈下。杜百英急忙叫道:“將這小賊擒住,不必殺他!” 南霽云一聽便知道杜百英的意思,那是要將王伯通的兒子擒來作為人質(zhì)。心中想道:“對,只怕也只有此法,方能迫令王伯通解圍。”好個南霽云,心念一轉(zhuǎn),招數(shù)立變,寶刀揚(yáng)空一閃,迅即從直劈而變?yōu)闄M斬,將王龍客的折鐵扇封出外門,左臂一伸,使出“游龍?zhí)阶Α钡那苣谜袛?shù),徑抓王龍客的琵琶軟骨。 可是,高手比斗,相差只是毫黍,王龍客武功非同泛泛,南霽云這一下變招雖快,卻給了王龍客脫險的機(jī)會,就在南霽云的手指將沾及他的衣裳之際,他已是一個“金鯉穿波”,倒翻出去。 南霽云大怒,使出“登云縱”的輕身功夫,也躍了起來,如影隨形,跟著一刀斬下,忽地一條人影從對面撞來,疾如奔馬,只聽得“當(dāng)”的一聲,刀劍相交,火花四濺,那人叫道:“好刀法,閣下敢情是魏州南八么?” 來的這人正是精精兒,他在這瞬息之間,一手帶開了王龍客,又接了南霽云一刀,確是身手不凡。南霽云朗聲說道:“不錯,魏州南八,正是區(qū)區(qū)。閣下這副身手,卻甘心為虎作倀,不是太可惜了么?” 精精兒笑道:“此地不是辯論之所,今日也不是辯論之時。前日在飛虎山上未曾領(lǐng)教,深覺遺憾,好在今日又得相逢,我先領(lǐng)教閣下的刀法,然后再聽你的教訓(xùn)如何?”這時,王龍客已站穩(wěn)腳步,定下心神,想起剛才那一刀之辱,又羞又怒,搶上來道:“正是,今日之事,勝者為強(qiáng),何必與他多說廢話!”折扇一揮,先攻上去。精精兒本來不欲以二敵一,但他已知道王龍客絕不是南霽云的對手,他是王伯通卑辭重寶禮聘而來的人,剛才因有韓湛在場,他不敢去援助王伯通,已自覺得不好意思,若是如今再讓王伯通的兒子遇險,那如何說得過去? 南霽云的武功與段珪璋在伯仲之間,按說也輸不了精精兒多少,可是一來他已激戰(zhàn)了半個時辰,二來王龍客也是一個勁敵,因此雙方交手,還不到二十招,南霽云便已險象環(huán)生。杜百英殺退面前幾個敵人,沖上來與他會合,形勢稍為好轉(zhuǎn),但杜百英也已到了力竭筋疲的時候,所以仍是不能將局面扭轉(zhuǎn)過來,只有招架的份兒。 正在吃驚,忽聽得有人叫道:“夏姑娘來啦!”王龍客怔了一怔,定睛看時,只見夏凌霜柳眉倒豎,滿面怒容,將迎接她的那個小頭目一掌推開,已是揮劍殺了到來! 南霽云見夏凌霜突如其來,也是心頭一震,精精兒何等厲害,一見有破綻可乘,立即便是“刷”的一劍閃電般向南霽云刺去! 夏凌霜正好趕到,青鋼劍挽了一朵劍花,一招“平沙落雁”,彎腰出劍,刺精精兒的足根,兩人動作都快到了極點(diǎn),只見精精兒“咦”了一聲,箭一般地射了出去。原來夏凌霜這一劍來得恰到好處,正是攻敵之所必救,因此饒是精精兒武藝高強(qiáng),也不得不先避開她這一劍,結(jié)果是南霽云和精精兒都沒有受傷。 王龍客訥訥說道:“夏姑娘,你當(dāng)真要與我作對么?你,你,你聽我說……”夏凌霜斥道:“你們父子的所作所為,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知道了,還說什么?”王龍客道:“怎么,咱們之間已經(jīng)無話可說了么?”夏凌霜道:“好,我只要再問你一句話,你們是不是已把段大俠謀害了?”王龍客道:“這個么?并沒有呀!”夏凌霜道:“為何我找不著他?”王龍客道:“這個么?這個——”他吞吞吐吐,欲說還休,鐵摩勒已在那邊叫道:“夏姑娘,段大俠還在人間,我知道他的消息,咱們沖出去再說!”夏凌霜道聲:“好!”猛地向王龍客喝道:“你還不給我滾開!”反手一劍,嗤的一聲,將王龍客的一條衣袖斬了下來,王龍客面色慘白,蹌蹌踉踉地倒退幾步,擺擺手道:“讓她出去。” 精精兒道:“且慢,我還要再看她兩招劍法!”回身撲上,夏凌霜冷笑道:“你就看吧!”青鋼劍刷的刺出,方到中途,已接連變了三個招式,精精兒施展騰挪閃展的功夫,也在這瞬息之間,攻出了四招,兩人的寶劍沒有碰上,但卻是招招驚險,每一劍都足以致對方死命。若論劍招的迅捷,那是精精兒稍勝一籌,但若論到劍法的奇詭,那又是夏凌霜稍勝一籌了。精精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想道:“我只道與師兄聯(lián)手,便可以橫行天下,哪知武林中竟有這么多高手,那姓韓的不必說了,只是這個年輕的女子,我若要勝她,只怕也得在百招開外!” 這時韓湛已把王伯通這一班人殺退,與辛天雄突出重圍,精精兒已知今日難以討好,虛晃一劍,跟著王龍客退走。 韓芷芬揚(yáng)聲叫道:“爹爹,就是這位夏姑娘。”韓湛道:“多承夏姑娘相助,咱們外面再敘。”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