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翼仲牟道:“谷師妹,我的話你既然都聽到了,那么你意下如何?明天可以和我們同走么?”谷之華道:“我聽師兄的吩咐,不過我得把話說在前頭,我非常感激曹師姐的厚意,但掌門人我卻是不敢當的。請翼師兄先向曹師姐講個明白。”翼仲牟微笑道:“你放心,曹師姐決不會讓你難為。接不接任掌門,到時再慢慢商議吧。” 馮琳這才知道翼仲牟并非責怪師妹違抗金牌宣召,而是奉了曹錦兒之命,仍然要請谷之華回去接任掌門。馮琳聽得谷之華一口答應隨師兄回去,有點不高興,淡淡說道:“原來你們兩人早已講妥了,這倒是我多事了。”頓了一頓,面向谷之華續道:“接任掌門倒不打緊,只是你的精神尚未完全恢復,到時怎能應付那場大戰?” 谷之華怔了一怔,問道:“什么大戰?”馮琳道:“你尚未知道嗎?孟神通已約好了日期,下月十五,就要到少林寺去與咱們一決雌雄。你的曹師姐現在少林寺,你這一去,正巧趕上。” 谷之華陡然一震,面色灰白,翼仲牟忙道:“這次有唐大俠主持,必操勝算。曹師姐她在病中是決不會出場的。你要是不想參與,到時也可以避開。或者咱們早兩天趕到,你和曹師姐會面之后,可以先回邙山。道璘他們在那里看守你師祖、師父的墳墓,你去幫忙他們也好。” 谷之華心頭一陣陣作痛,用力扶著幾案,這才支持得住。金世遺藏身在樹上,居高臨下,屋內各個人的神情都看得清清楚楚,也禁不住為谷之華傷心,暗罵馮琳多事。但轉念一想,要是馮琳現在不說,待到谷之華趕到少林寺才知道,那她所受的刺激就更大了。現在谷之華及早知道,去與不去,還可以由她決定。 谷之華的腦海里出現了兩個場景,一個是曹錦兒躺在病榻上,咽著最后一口氣,眼睛尚未閉上,定要等待自己到來;另一個場景是孟神通耀武揚威,各正派人物紛紛向他咒罵。前一個場景令她感到心中何忍;后一個場景令她感到恥辱難堪;當真是去也難不去也難。就在她柔腸寸斷,心亂如麻之際,她聽到翼仲牟提起她師父的名字,師父的音容笑貌登時如在眼前,師父一生為國忘家,何曾有片刻只想到自己?思念及此,谷之華好似增加了勇氣,突然抬起頭來,說道:“本派既是面臨危難,曹師姐又在病中,于情于理,我都該隨師兄回去。好,到時如何,我聽翼師兄的安排便是。” 翼仲牟吁了口氣,回過頭來,冷冷地望著馮琳。 馮琳道:“你瞪眼睛、吹胡子作甚?敢情是要向我興問罪之師么?”翼仲牟道:“不敢,只是想請問程林二人何事冒犯了你馮女俠,請你說出來,好讓我處罰他們。”要知馮琳與邙山派雖然淵源甚深,但她出手點了程林二人的穴道,等如掃了邙山派的面子,這是犯了武林大忌之事,故此翼仲牟非要她賠罪不可。 翼仲牟不愧是一幫之主,說的話毒辣之極,并非直接向馮琳問罪,而是反過來問馮琳他的這兩個師弟有什么罪,要是馮琳答不出來,那就得自認理虧了。 馮琳想不到翼仲牟如此認真,頓然間給他問住,眼看就要翻臉,谷之華忽地跪倒地上,向師兄磕了一個響頭,說道:“這都是我的過錯,我因為當時不想回去,所以才請馮姑姑用這個法子替我暫時應付,我愿意領受本門家法。”其實當時全是馮琳的自作主張,谷之華只是聽她擺布而已。 翼仲牟當然知道這是師妹為了替馮琳解圍,故意將過錯攬到自己身上。但既然有本派的弟子出頭認錯,便不能再遷怒外人,這樣一來,反而令他為難了。 韓夫人道:“好在程林兩位雖然穴道被封將近一月,身體卻是絲毫無損,穴道一解,便可恢復如初。他們是我的客人,要是翼幫主有所責怪的話,請責怪我吧。” 翼仲牟趁勢收科,將谷之華拉起,說道:“看在你義母的份上,事情已經過去了,便算了吧。馮女俠,現在可得麻煩你給我那兩個不中用的師弟解穴了。” 馮琳甚是尷尬,輕輕哼了一聲,就在這時,忽聽得屋子外面有輕微的聲響,馮琳正在氣頭,罵道:“又有小賊來找死了!”抓起一把棋子,使出天女散花手法,用力向外面一擲! 只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冷笑道:“韓夫人,你這樣待客,未免太過了吧!”馮琳吃了一驚,與韓夫人走出來看,月光之下,只見三個老頭排在一起,左首的是孟神通的師弟陽赤符,右首的是凌霄子,站在當中發話的那人則是屠龍島主符離漸,夜風吹來一片粉末,馮琳那一把棋子都被符離漸用降龍伏虎掌的掌力擊碎了。 韓夫人只認得屠龍島主符離漸,知道符離漸和孟神通乃是好友。三十余年前,武林第一次圍襲孟神通的時候,谷正朋夫婦都有參加,曾與符離漸相遇,谷正朋和他對了一掌,稍稍吃了點虧,后來兩夫婦聯手,才把他打敗了。不過奇怪的是:待到二十年后孟神通再次震動武林,卻并未見符離漸與孟神通為伍。 原來符離漸在中原失意之后,逃到東海一個小島,苦練武功,孟神通出海找尋喬北溟秘笈之事,他本不知情,后來因為孟神通一去三年,毫無音訊,陽赤符知道符離漸的所在,便到那個小島找他,請他派船去查訪孟神通的下落,孟神通困在火山島上,既不懂造船,又不懂航海的技術,幸虧符離漸的船來到,方才脫困,重回中土。那時符離漸所練的一種奇門武功,尚未大成,孟神通感他相救之恩,恰巧他所得的那半部秘笈,有關于符離漸所練的那種功夫的秘訣,孟神通便傳了給他,并與他相約,待他練成之后,即來與孟神通會合。 孟神通的黨羽甚多,他也早已知道他的女兒在襄陽谷家,第一次他派了大弟子項鴻和四弟子郝浩來,無功而返;因此這次特別請了符離漸來尋找他的女兒,并派師弟陽赤符,神偷姬曉風、崆峒羽士凌霄子、惡商賈商浩等人協助他,孟神通也估計到她的女兒不肯依從,在他們臨行的時候又交下錦囊妙計,叫他們綁架谷之華的義母韓夫人,這樣拿韓夫人為質,就不怕谷之華不跟來了。 商浩、姬曉風等人是第一批,不料商浩遭遇馮琳,姬曉風遭遇金世遺,一敗涂地。商浩被擒,姬曉風也險些廢在馮琳掌下。姬曉風逃脫之后,不敢再來,只把在谷家所見的情形,告訴了師叔陽赤符,只瞞過了被金世遺制服的那一節。 陽赤符、符離漸、凌霄子跟著進來,正巧聽得馮琳、翼仲牟、谷之華等人說話的聲音。不費吹灰之力,便尋到她們的所在了。 韓夫人見是符離漸,心內暗驚,只道他是來報當年的一箭之仇,當下依照江湖禮節,施禮問道:“符島主此來何意?” 符離漸笑道:“特來向你討一個人,你為什么把人家的女兒收藏起來?”馮琳罵道:“放屁,韓夫人自己的女兒,何用收藏?”符離漸道:“你才是放屁,誰不知道她的義女本來是孟先生的親生女兒?好,現在我不和你說話,等下咱們再比劃比劃!” 陽赤符道:“我師兄看在你收養他女兒許多年的份上,不愿意和你為難,你知趣的就快快叫她跟隨我們回去!” 韓夫人怒道:“你想拿孟老怪來威嚇我嗎?哼,休說是你,就是你的師兄親自到來,我也決不能讓他將我的女兒擄去!” 符離漸冷笑道:“你有膽說這樣的話,好,我就請你向孟先生當面說說吧!”話聲未了,身形倏起,五指如鉤,向韓夫人摟頭抓下!當真是勢若狂飆,迅如閃電! 馮琳早已蓄勢待發,一見符離漸出手,她的長袖也立即一揮,兩人動作都是快到極點,只聽得“啪”的一聲,馮琳使出“流云鐵袖”的功夫,軟綿綿的衣袖,登時變得有如鐵棒,正正拍中了他的虎口。 符離漸大喝一聲,身形一斜,向前沖出幾步,五根指頭插入了墻壁,這才煞住那急沖之勢。 泥屑紛飛,墻壁上現出五個窟窿,符離漸一個轉身,大怒喝道:“好呀,我就先打發你這個老虔婆!你亮劍吧,符某就憑這一雙肉掌,斗一斗你的天山劍法!” 馮琳冷笑道:“對待你這個老賊,何須用劍。”解下束腰的綢帶,迎風一抖,夭矯如龍,竟然使出長劍的招數,向符離漸揮去。 馮琳用鐵袖的功夫拍中他的虎口,他的虎口竟然沒有破裂,本來就不該輕敵。但馮琳是驕傲慣了的,雖然知道這人武功甚高,但剛才那一招總算是占了一點上風,符離漸要用肉掌斗她的天山劍法,她怎肯輸口,所以寧可用綢帶迎敵。近十年來,她除了對待極強的對手之外,已經甚少用劍,卻另外練成了一門功夫,可以把綢帶當作軟劍來使,又可以用來卷敵人的兵器,她自信就憑這根綢帶,縱然勝不了符離漸,也決不會輸給他。 豈知符離漸剛才那一抓,是因為想生擒韓夫人,只用了七分力道,馮琳若然用劍,最多也不過與他打個平手,如今改用綢帶,雖則她的內功已到了上乘境界,綢帶與寶劍相比,威力總是不如,十數招一過,漸漸便有點相形見絀。 但見符離漸一掌拍出,便是一股勁風,馮琳的綢帶在他的掌風激蕩之下,東飄西蕩,哪里能觸及他的身體,激戰中忽聽得“嗤”的一聲,符離漸五指一鉤,將她的綢帶撕去了一片,符離漸得理不饒人,立即欺身進招,第二抓便向馮琳的胸口抓下! 馮琳也真了得,就在這剎那之間,她已用了一個“卸”字訣,綢帶脫出了敵人的掌握,反卷回來,同時,突然使出紅教密宗的點穴手法,左手中食指一彈,彈中了符離漸的“曲池穴”。 符離漸料不到她竟然懂得紅教中從不外傳的點穴手法,這一下反變成了他輕敵冒進,吃了個虧。 幸而符離漸剛練成了“太行五玄陰氣功”,與金光大師的太清氣功,一正一邪,有異曲同工之妙,他的“曲池穴”一給馮琳彈中,立刻生出反應,真氣逆運,把被封的穴道沖開,但饒是如此,一條手臂也登時麻痹,幾乎不能動彈。當下左手拍出一掌,慌忙退開三步。可惜馮琳沒有抓緊時機,她見符離漸給她點中了穴,竟似若無其事,禁不住心頭一凜,就這樣稍為緩慢,符離漸的真氣已經運了一轉,貫達四肢,恢復正常了。 符離漸試了這一招,知道馮琳的點穴功夫厲害,不敢再欺身進擊,當下把掌力催緊,一掌猛過一掌,勁風呼呼,有如排山倒海而來,馮琳的內功雖然到了一流境界,也感到壓力沉重,漸漸有點支持不住。但因為符離漸不敢冒險進招,雙方仍是個纏斗的局面,一時之間,尚難分出勝負。 凌霄子與陽赤符早已等得不耐煩,凌霄子道:“韓夫人,你說孟先生的掌珠不在這兒,請恕貧道放肆,要進去搜一搜了!”韓夫人面似寒霜,冷冷說道:“谷正朋雖然去世,他的家人豈能容人欺侮?刀來!”兩個丫環,各自拋出一口柳葉刀,韓夫人手持雙刀,守在門口,沉聲說道:“你要進來,請先問我這兩口寶刀!” 凌霄子冷聲笑道:“正想請教夫人的峨嵋刀法!”拂塵一展,立即向韓夫人的刀柄纏去!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