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厲勝男殺了西門牧野,滿懷歡喜,便去撿那百毒真經,哪知剛一觸及,手掌突然感到有如給香火灼了一下似的,厲勝男大驚,急忙放開,掌心已起了幾個泡泡,一陣陣麻癢癢的感覺,從中指直向上升,登時心頭作悶,全身乏力,急忙用“天遁傳音”之術,向金世遺呼救。 金世遺及時趕到,只見在那根楠木柱下,倒了兩個人,血流滿地,一個是西門牧野,一個是厲勝男,而那根木柱還在旋轉。金世遺只道是兩敗俱傷,這一驚非同小可。厲勝男道:“我中毒了,你趕快給我先閉了右手邊的‘委中穴’和‘肩井穴’。”金世遺聽得厲勝男還會說話,稍稍寬心,依言替她閉了穴道。厲勝男接續說道:“你用布裹手,替我將那本書撿起來?!? 金世遺聽她這樣說法,已知那本書上有毒,有心考驗一下自己的功力,輕輕用手指一觸,只覺得指頭有點發燙,金世遺已練成了正邪合一的內功,快將接近諸邪不侵的境界,這一下雖然未曾中毒,也感到不大舒服,心道:“涂在這書上的毒藥果然利害,只怕不在孔雀膽與鶴頂紅那些劇毒之下?!碑斚虏桓以僭?,撕下一幅衣衫,將那本書包起來。 厲勝男道:“我現在已取回了百毒真經,就只差孟神通那半部武功秘笈了。”金世遺眼光一瞥,見西門牧野面孔瘀黑,七竅流血,死狀甚慘,想起他也算得是一位武林高手,不無感觸,嘆口氣道:“善用毒者死于毒,這本書我看你不要也罷?!眳杽倌械溃骸斑@是我家傳寶笈,怎能不要?我已知道他在書上涂的是什么毒藥了,將來我自會將書上的毒解去。哈哈,有了這本真經,若再取回那半部秘笈,咱們聯手,天下還有何人能敵?”金世遺在這剎那,心中突然起了一個念頭,幾乎就想把那本書撕成粉碎,但見厲勝男露出興奮的神情,不忍令她傷心,只得將那本書交了給她,又嘆口氣道:“既是你家之物,就讓你取回去吧,但愿你好好用它?!? 厲勝男道:“請你把西門牧野身上的毒物都搜出來?!苯鹗肋z一搜,搜出了十幾樽藥丸,也不知哪些是毒藥,哪些是解藥。厲勝男瞧了一眼,笑道:“這廝也真夠狠毒,臨死還會來這一手,而且身上并沒有這種解藥。好在我口中含有碧靈丹,否則就要陪他去見閻王了。世遺,麻煩你再用銀針給我刺天樞、地闕、申府、歸藏、陽白、筑賓、玄機七處穴道,刺了這七處穴道,可以保得住七天之內,毒性不至發作?!苯鹗肋z和她相處幾年,跟她學會了針灸之術,當下依法施為,并用本身真力,助她推血過宮。厲勝男面色漸漸恢復紅潤,金世遺問她道:“這十幾樽藥丸,可有解魔鬼花毒性的藥么?” 厲勝男檢起了一個小銀瓶,里面有幾十顆黃豆般大小的綠色藥丸,厲勝男打開瓶蓋,聞了一聞,說道:“不會錯了,這便是能解魔鬼花毒性的解藥?!? 這時,外面的高呼酣斗之聲震耳欲聾,聽來似是孟神通已占了上風,接著便有腳步聲傳來。金世遺取了那瓶解藥,向西門牧野剛才所倚的那根楠木柱端詳,那根木柱已靜止下來,不再旋轉了。 厲勝男道:“這木柱定有古怪。但咱們可也不必理會它了,還是快快走吧。”她中了劇毒,性命雖得保存,功力已是大減,自忖敵不過孟神通那一伙人,心想自己已殺了西門牧野,取回了百毒真經,待到功力恢復之后,再與金世遺聯手,那時向孟神通報仇便容易得多,好漢不吃眼前虧,是以催金世遺快走。 金世遺笑道:“咱們不能只顧自己,我還要救幾個人?!庇昧ν颇悄局悄局D了幾轉,忽地聽得軋軋聲響,開了一道窄門,剛剛容得一個人進入。這根楠木柱有兩人合抱那么粗,里面中空,正是進入秘密地道的暗門。 原來西門牧野剛才要厲勝男退后十幾步,然后才肯把百毒真經給她,正是因為他已找到了這道暗門,所用的緩兵之計。但他中針之后,氣力不加,只推得那根木柱旋轉,力道未到,尚未能令得暗門開啟。 就在這時,已有四五個大內衛士從外面跑了到來,金世遺一把毒龍針撒去,刺入了他們的穴道,那幾個衛士哼都未哼得一聲,便全都倒地。 金世遺拖了厲勝男,從那暗門躍下,在里面把守的衛士見他們穿的是御林軍軍官服飾,急忙問道:“外面鬧得怎么樣了?”金世遺道:“不得了,不得了!那孟老怪殺進來了!” 那些守衛嚇得面青唇白,有一個較為鎮定,說道:“你們從這暗門進來,一定給他瞧見了。咱們得趕快將這地道封閉!”地道口有一道石門,他將石門關上,還怕不穩固,又叫金世遺幫忙,將兩個石鼓搬來頂著。 金世遺問道:“這地道通到什么地方?”那衛士道:“通到離宮外面御河旁邊。哎呀,我得趕快去將那邊的入口也封閉。”這班衛士們心驚膽戰,一時之間,竟沒想到要盤問金世遺如何知道有這條秘道。 金世遺將他拉住,笑道:“現在可不必這樣慌張了,孟老怪正在宮中殺得興起,他哪有工夫到外面去另找進口,宮中有幾百武士,盡夠他殺的了。你們現在先給我辦一件事情吧。” 那衛士問道:“什么事情?”金世遺道:“寇總管為了預防意外,叫我通知你們,將這批俘虜轉移到另一處所?!蹦切l士詫道:“還有什么處所比這里更安全妥當的?”金世遺道:“寇總管這么吩咐,我們只有依令而行?!? 那幾個衛士驚魂稍定,其中有一個老練的大起疑心,問道:“到底要轉移到什么處所?”金世遺道:“出了這座離宮,自然有人接應。”那衛士道:“咦,你的說話好像有點前言不對后語,你剛才不是還贊成封閉這個地道的嗎?”金世遺道:“那是為了暫時可以阻止孟神通這班人進來,我可并沒有叫你們封閉那一邊的出口呀,怎么前言不對后語了?”先頭那衛士道:“非是我們信你不過,這樣重大的事情,寇總管應該交有令牌給你,請你將令牌取出來作為憑據?!? 金世遺假傳命令,本來就知道不容易取信于人,他的用意其實不過是試探一下而已!現在從這班衛士的言語之中,已證實了俘虜乃是關在地道之內,無須再敷衍他們,當下哈哈一笑,說道:“好,令牌就在這里,你們不相信,就來看吧!”那幾個衛士瞪大了眼睛,正等待他取出令牌,金世遺笑聲未絕,驀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點了他們的穴道。 兩人徑往里闖,沿途也碰到幾個衛士,見他們是御林軍軍官,都沒有查問,走了不久,便見有一間石室,外面有一大群衛士,金世遺揚聲說道:“我們是奉命來巡視俘虜的,這里沒有出事吧?”衛士長道:“沒有出事,外面鬧得怎么樣了?”金世遺道:“咱們的人被孟神通殺了不少,現在西門先生和司空大人正在與他惡戰。寇總管擔心這班俘虜乘機越獄,因此叫我們來巡視一下。” 那衛士長道:“你可以出去告訴寇總管,叫他不必擔心。這班俘虜雖然都是武林高手,但他們中了西門先生的毒,功力早已消失,我又給他們加了手銬腳鐐,這里又是重重看守,他們插翼難逃!”金世遺道:“好,你辦得很好!但我們既奉命而來,總得巡視一下,然后才好回去報告?!? 衛士長認出了金世遺便是剛才在比武場上大顯身手的那個人,心道:“敢情是寇總管見他武藝高強,所以臨時調他來加強這里的守衛?”拿出了鎖匙,心中忽想:“不對,不對!寇總管要是派人來巡查,何以不派自己人,卻要調一個御林軍的人來?何況這兩個人又是新來的,寇總管怎能這樣相信他們?”要知御林軍軍官和大內衛士,雖然都是給皇帝當差,但卻是不同系統,寇總管不派自己的手下,卻用司空化的人,這實在是不大合乎情理。 那衛士長方自躊躇莫決,忽覺微風颯然,金世遺從他的身邊掠過,一笑說道:“不敢勞你費神,待我自己來開!”那衛士長吃了一驚,這才發現手中的鎖匙已被金世遺奪去。 那衛士長大怒喝道:“喂,你怎的如此無禮!”一手就向金世遺抓去,金世遺正彎下腰來,將鎖匙插入匙孔之中,對這衛士長的襲擊,絲毫不加理會。 那衛士長精于擒拿手法,一抓抓著金世遺的肩頭,正自想道:“要不要捏碎他的琵琶骨?”心念未已,忽覺一股大力反震回來,登時跌了個四腳朝天。 金世遺用“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內功跌翻了那衛士長,同時也打開了囚門,只見里面黑壓壓的一大堆人,手銬腳鐐叮當作響。金世遺用天遁傳音之術對厲勝男道:“你來給這些人弄斷手銬腳鐐,待我打發他們。” 這時那衛士長已爬了起來,大喝道:“將這兩人斃了!”在囚房外擔任看守的衛士有十幾個之多,紛紛亮出兵器,向他們撲來,厲勝男趁他們尚未合圍,迅即展開絕頂輕功,使用天羅步法,一溜煙似地溜入了囚房。金世遺笑道:“你們膽敢違抗命令,念在同僚份上,責罰從輕,你們就在這里躺一會吧!”使出獨門點穴功夫,腳踏天羅步法,在人叢中穿花蝴蝶般地穿來插去,不消片刻功夫,那十幾個衛士都給他點中麻穴,倒了遍地。 金世遺進入牢房,牢房四角有微弱的燭光,里面叮叮當當一片斷金戛玉之聲,定睛看時,西門牧野剛才移交給寇方皋的那批俘虜都在其內,厲勝男正在用裁云寶劍給他們削斷手銬腳鐐,還沒有削完。 那些人見來的是兩個御林軍軍官,個個驚疑不定,少林寺十八羅漢之一的懷真和尚怒喝道:“你們又來耍什么花招?”金世遺笑道:“我想請你大和尚出去吃一頓狗肉?!睉颜媾溃骸昂f八道,少林派弟子可殺而不可辱,你到底要干什么?”金世遺道:“啊,我忘記了你出家人是不能吃狗肉的。好,那就先請吃一顆藥丸吧!”厲勝男一劍削斷他的手銬,再一劍削斷他的腳鐐,金世遺掏出一顆藥丸送到他的面前,懷真和尚雙掌一推,金世遺笑道:“你貪這里舒服么?就是不吃狗肉,到外面溜溜也好解解悶啊!”左手一伸,托著了他的下巴,懷真的嘴巴不由自已地張了開來,金世遺將解藥塞了進去,懷真和尚只覺一股熱氣直透丹田,說不出的舒服,片刻之間,精力恢復,怔怔地望著金世遺,做聲不得。金世遺大笑道:“你相信了吧?” 懷真合十施禮道:“貧僧錯怪了施主了,請問施主高姓大名,尊師哪位?”金世遺笑道:“我是武林中未入流的無名小卒,不說也罷。”他取出了那盛滿解藥的瓶子,先倒了一顆,放在自己的掌心,然后交給厲勝男道:“這解藥很靈,你給他們每人服一顆?!眳杽倌行α艘恍?,說道:“好,那老太婆我看著就討厭,讓你去做人情吧?!眳杽倌衅吒[玲瓏,見金世遺先留下了一顆,立即便猜到他的心意。 金世遺走到曹錦兒身邊,弄開了她的手銬腳鐐,笑道:“曹大掌門,你不必我再喂你吃藥了吧?”曹錦兒的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炯炯發光,盯了金世遺一眼,驀地好像遇見鬼魅一般,顫聲喝道:“你,你是誰?”金世遺笑道:“我早已說了我是個無名小卒,不值得你曹大掌門下問?!? 囚門打開已有好一會了,這時被囚在房中的人,也已看清楚了外面的情景:那些看守他們的衛士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雖然他們沒有看到金世遺動手,也知道是他干的了,對于金世遺是來救他們,再也沒有疑心,有幾個服下了解藥已經恢復功力的齊聲嚷道:“曹大姐,這的確是解藥,不必多疑!” 曹錦兒冷冷說道:“我從不輕易受人恩惠,除非我已知道了你的來歷。”原來曹錦兒聽得金世遺聲音好熟,已是起了疑心。曹錦兒的師叔甘鳳池是最善于用易容丹的人,曹錦兒年輕的時候,也常常用易容丹改變容貌,隨他的父親曹仁父、師叔甘鳳池等人行走江湖。因此她一眼就瞧出了金世遺是用了易容丹隱藏了本來的面目的。她已經隱隱思疑是金世遺,但還不敢斷定,心中想道:“聽這聲音似乎是他,但這魔頭不是早已死了嗎?馮琳應該不會騙我?而且若然真個是他,他又豈有這好心腸救我?” 金世遺本來是還留有三分邪氣的人,見她如此驕傲,想起了她以前對待谷之華的刻薄寡恩,一時氣從心起,有意令她難堪,便用了天遁傳音之術在她耳邊說道:“你一定要知我是誰么?好,那我便告訴你,我是你要驅逐下邙山,不許我拜祭呂四娘之墓的那個魔頭!我救你不是為了你,是看在你的師妹谷之華份上,你明白嗎?”話未說完,只聽得曹錦兒大叫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竟然暈過去了!正是: 當年掃墓曾相會,氣煞邙山曹掌門。 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