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午炮已響,孟神通還是無影無蹤,當真是大大出人意料,要知這樣隆重的雙方約戰,哪容得誤時?孟神通即算只遲片刻,亦已是失信武林,不必比試,都可以徑直當他輸了。何況這時候對方還完全未有人露面,哪能即時趕得到場? 雷震子冷笑道:“什么神通廣大?竟然大拆爛污,哼,哼,當真是武林中自古以來從所未有的大笑話!” 話猶未了,第二聲午炮又響,墓園通口處仍是靜悄悄的,哪里有半個影子?曹錦兒喜歡得笑出聲,向各派首腦人物作了個羅圈揖,說道:“仰仗各位神威,孟老賊臨陣退縮了!” 曹錦兒頓了一頓,正想向痛禪上人動問,要不要即時出發,由各大門派弟子分批去搜拿孟神通,就在此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突然間,只聽得一陣洪亮的笑聲,并無人影,卻分明是孟神通的聲音,大聲說道:“各位果是信人,有勞久候了!”就在此時,第三聲午炮響了起來,可是孟神通宏亮的笑聲,卻把炮聲壓了下去! 只見對面的山峰上,山壁間突然開了兩扇石門,孟神通一躍而下,日影當中,正是午時,分毫不誤!接著有一大批人,隨在孟神通的背后躍下來,從上面躍下有二三十丈的高度,孟神通有此等本事不足為奇,但他邀來的人,個個都是如履平地,當真似是一隊神兵,自天而降,這可不能不令到各派弟子目瞪口呆了! 原來孟神通故弄玄虛,早就在半年之前,在對著墓園的對面山峰鑿了一個山洞,以大石掩蔽,有幾個秘密的出口,他們的人早就藏在洞中,到了時候,才突然開洞而出,來一個出其不意,震懾當場! 唐經天、翼仲牟等人望去,認得贊密法師、阿羅尊者、金日磾、天龍島主、坎離劍屠昭明、御林軍副指揮使白良驥、御林軍統領秦岱、耿純等十多人,其他的人一時間無暇仔細辨認。 曹錦兒忽地尖叫一聲,直奔出去,孟神通笑道:“怎么,未曾講好,就要動手了么?”曹錦兒怒叫道:“今日是光明正大的比武,你把我的兩個孫兒押來,是想來威脅我嗎?哼!哼,只怕在各派宗師面前,也不容你耍出這等卑劣手段!”原來她在人叢中發現了她的兩個孫兒——趙英華和趙英民也在其內,那是在大半年前,被孟神通綁架去的。 曹錦兒正在朝著她的兩個孫兒奔去,斜刺里忽然閃出一個長須道人,拂塵一展,纏上了曹錦兒的龍頭拐杖,曹錦兒竟自不能移動半步。孟神通冷冷說道:“曹錦兒,你也不問青紅皂白,且先聽聽你的孫兒說什么吧。” 金光大師輕輕“咦”了一聲,對痛禪上人道:“這不是大雪山的凌霄子嗎?怎么他甘心服了這個魔頭?”凌霄子出身于全真派,是丘處機的第七代弟子,在武林中班輩甚高,早年與各大門派首腦人物都有往來,后來忽然消聲匿跡,聽說是隱居大雪山苦練太清玄功,幾十年來未曾露面,不料如今竟隨孟神通在此出現。 雷震子見曹錦兒受困,大怒說道:“孟神通,你是否不想按照武林規矩比武?”拔劍便上。 就在此時,趙英華忽然開口叫道:“婆婆,孫兒已經拜在孟神通祖師門下,孟神通絕世武功,婆婆不可與他為敵!” 孟神通哈哈笑道:“曹錦兒,你聽見了沒有?是我強迫他的嗎?” 原來孟神通將曹錦兒這兩個孫兒擄走之后,在他們面前炫露出極為奇妙的武功,令得他們心悅誠服。他們都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平日曹錦兒將他們管得太嚴,如今孟神通既不打他們,又不罵他們,還教他們本領,他們年少無知,反而覺得在孟神通門下,更為自由自在。這次孟神通將他們帶來,正是有意折曹錦兒的威風,傷曹錦兒的面子,不必交手,已先贏了一仗了。 曹錦兒氣得七竅生煙,卻是奈何不得。雷震子也是尷尬之極,悄悄插劍歸鞘,退了回去。 痛禪上人以主持身份說道:“這點糾紛,留待會后再論。孟先生尊意如何?”孟神通哈哈笑道:“到底是少林主持識事明理。凌霄道兄,讓她去吧!”凌霄子將拂塵一收,曹錦兒拐杖所受的壓力驟然消失,不由得踉踉蹌蹌地倒退幾步。 曹錦兒退了回來,正巧在馮琳旁邊,她怒氣未消,恨恨不已,馮琳忽地笑道:“曹大姐,你放心,你這兩個孫兒,我們定然設法將他們要回來。不過,我想問你一句,若是他們擺脫了孟神通的魔掌,回來之后,你對他們卻待如何處置?”曹錦兒怔了一怔,一時間未明話意,喃喃說道:“如何處置?這,我可沒想到。為什么要處置他們?” 馮琳故意繃緊了面孔說道:“孟神通是武林公敵,你這兩個孫兒背叛本派,甘心投敵,罪名可不小啊!”聽這話意,似乎曹錦兒不秉公處置的話,她便要出來代曹錦兒清理門戶。曹錦兒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說道:“他們還是兩個孩子,懂得什么?馮老前輩所加給他們的罪名未免太重了!”馮琳究竟不慣裝模作樣,瞧著曹錦兒那副惶急的神情,不禁“噗嗤”笑道:“是你的孫兒,你就嫌罪名重了,那么谷之華在娘胎里你便給她定了罪,這豈不是更重了么?”曹錦兒羞得面紅過耳,不敢再辯,這時她也覺得自己以前對待谷之華太過分了。 痛禪上人走出場心,與孟神通見過了禮,問道:“武林各大門派不知因何事得罪閣下,閣下殺了丐幫四大長老、重傷了青城派的掌門人,又劫走了邙山派的弟子,另外還派人去向峨嵋、天山、武當諸派的弟子挑釁,老衲敢問: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致令閣下如此狠心辣手?” 孟神通大笑道:“老禪師之言差矣!”痛禪上人怫然不悅:“錯在何處,請施主明示!”孟神通昂首向天,冷冷說道:“我這樣做,正是看得起他們啊!若是等閑之輩,我老孟還不屑動手呢!”痛禪上人再好涵養,也禁不住動了氣道:“如此說來,閣下是有意激怒武林人士,立心與各大門派為敵了?” 孟神通哈哈笑道:“老禪師說對了一半了。我若不是如此略施手段,怎請得你們諸位大駕到來?不過,我也并非立心與你們為敵,只是借此機會,彼此印證一番。你們少林、武當、峨嵋、青城、天山、邙山諸大門派,不是一向自夸武學正宗,以為天下武學之道,已盡在你們各派之中了嗎?” 痛禪上人道:“少林一派,老衲可以斷言,并非如施主所認為的那樣自驕自滿。”孟神通笑道:“禪師,你也不能代表整個武林啊!其實話說回來,若是真的有人能融通各派之長,參透武學的無上妙理,那也值得他自豪自傲,我老孟若是碰到這樣的人,也定當心悅誠服的拜他為師!” 痛禪上人淡淡說道:“這等人物,實乃當世所無,除非閣下所說的便是閣下自己!”此言一出,孟神通又爆出一陣轟雷般的大笑之聲! 各派首腦見孟神通如此驕狂,不由得動了公憤,雷震子、本空大師、辛隱農、烏天朗等人都踏上一步,只待痛禪上人令下,便要與孟神通一決雌雄。 痛禪上人涵養功深,雖然亦是怒氣暗生,卻并不形諸辭色,只是淡淡說道:“孟先生,今日之事只怕不能一笑置之,如何了結,還請孟先生示下。” 孟神通朗聲說道:“今日隨我赴會諸人,都是在各大門派之外的高人異士,他們早已有心瞻仰各位的武功,趁此盛會,正不妨彼此印證印證。 “若是諸位勝得過他們,我再輪流向各位掌門老師傅領教。只要哪一位勝得我一招半式,不勞諸位處置,孟神通立即自戕!要是萬一僥幸,孟神通居然勝了各位宗師,孟某卻并不要諸位性命,只要各位送本派的繼任掌門弟子,拜我為師,便可算了。這不是我好為人師,而是藉此可以將各派武功合而為一,相信對于武學的光大發揚,不無裨益。區區之愿,僅此而已,豈有他哉!” 這口氣實在是狂到了極點,赴會諸人這才知道,孟神通竟是要藉此一戰,迫令各派向他臣服!各派首腦無不氣得七竅生煙!但又禁不住心中惴惴,均是想道:“若是孟神通沒有幾分把握,他怎敢口出大言,向所有的各派宗師挑戰?萬一被他贏了,以后各派繼任的掌門人都要成為他的弟子,這豈不是整個武林的奇恥大辱?!” 痛禪上人手捻佛珠,雙目一揚,答道:“孟先生發下如此宏愿,老衲好生佩服。若是孟先生果真有此至高無上的本領,老衲膽敢代表各大門派謹依尊命便是。孟先生還有什么話說?” 孟神通道:“另有一件小事,這邙山派本來是應由滅法和尚擔當掌門,可惜他已不幸死了。滅法和尚是我的好友,所以我對邙山派另眼相看。若是我僥幸贏了各位,邙山派不必另送弟子拜我門下,由我徑立滅法和尚的大弟子耿純為掌門便可以了。” 曹錦兒氣得渾身顫抖,照孟神通的話,即是此戰若敗,曹錦兒的掌門立即便要完蛋,邙山一派也從此要由一個御林軍的統領來管了。這剎那間,曹錦兒怒火沖天,幾乎就要上去和孟神通拼命。翼仲牟見她神色不對,急忙將她的龍頭拐杖拉住。 翼仲牟低聲說道:“今日之會,不單是邙山一派的事情,有各大宗師在此,料這老賊難以得逞,暫且由得他妄語狂言,何須此刻便與他計較。”曹錦兒一想,此次各派大會邙山,若然不幸都敗給孟神通,各派同受凌辱,邙山派縱然多受一重欺侮,那也不過是五十步與百步之分罷了。難道到了那個時候,自己還有顏面再做掌門嗎?再想一想,自己也確實不是孟神通的對手,只好抑下怒氣,不發一言。 孟神通哈哈笑道:“既然我所說的話,大家都沒有反對,就開始吧!”說罷,緩緩地抬起了右手,雙眼一張,光芒直射,盯著痛禪上人。 照武林的規矩,雙方同意了比武的條件之后,便由雙方主腦人物擊掌立誓,以昭鄭重。這本來只是一個儀式,但在此情形之下,誰都會想到,孟神通可能藉此機會,先給痛禪上人一個下馬威。登時場上的幾百對眼睛,都望定了他們二人。 只聽得“蓬”的一聲,雙方擊了一掌,痛禪上人紋絲不動,孟神通上身晃了一晃,哈哈笑道:“老禪師,待他們比過之后,咱們再會。”便在大笑聲中,退了回去。 對掌之際的光景,似乎還是痛禪上人較占上風,各派首腦放下了心上的石頭,雷震子且冷笑道:“看來這老怪的‘神通’亦不過如此……”話猶未了,只見痛禪上人緩步回來,面色沉重之極。少林監寺本空大師吃了一驚,站起身來,旁坐的昆侖派長老丘毋奢精于醫理,拉著他道:“上人不用著慌,老禪師稍稍沾了一點陰邪之氣,并無妨礙。”本空大師是少林派第二高手,望了痛禪上人一眼,知道丘毋奢雖然說得輕松,眾人也都但愿相信痛禪上人沒事,但據此情形看來,最少痛禪上人也吃了點虧,并非如他們剛才所想像的那般,對掌之際,是痛禪上人占到上風的了。不過,大家礙于痛禪上人的顏面,誰也不敢問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