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唐經(jīng)天笑道:“江南,你過來!”江南道:“唐大俠有何指教?”唐經(jīng)天道:“江南,你的武功很不錯呀!”伸手與他相握,先用三成內力,漸漸加到五成,江南忽地哎喲一聲,叫起痛來。 唐經(jīng)天急忙松手,江南叫道:“唐大俠,我可沒有得罪你啊,怎么一見面,你就叫我吃起苦頭來了?”唐經(jīng)天笑道:“我是試一試你的武功,我要向你祝賀啦,想不到幾年之間,你已判若兩人,照這樣的進境,用不了十年,你也可以躋入第一流的高手之列了。” 唐經(jīng)天口頭稱贊江南,心中卻是奇怪之極。不錯,江南的武功確是大有進境了,自己用了五成真力,才能令他叫痛,幾年之間,進境如斯,對江南來說,這已經(jīng)是極之難能可貴了,但對唐經(jīng)天來說,卻不能不大起懷疑,金日磾?shù)奈涔Σ贿^比自己略差小許,“江南憑什么本領可以打倒他?”當真令唐經(jīng)天百思莫解。 唐經(jīng)天問道:“江南,那個回人為什么要將你抓去?”江南道:“還不是為了金大俠的原故,那年這個長臂賊和另外幾個魔頭追趕藏靈上人,撞上了金大俠,被金大俠狠狠地揍了他們一頓,那時我和金大俠在一起,我的武功,也是金大俠在那次事情過后傳授我的。這個長臂賊奈何不了金大俠,這次見到我,哼,哼,想必是他遷怒我了。”陳天宇道:“江南,你是怎樣打贏人家的?”看來陳天宇也是詫異之極。江南嘻嘻笑道:“我也不知道呀,他欺負我,我江南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吃軟不吃硬,他欺負我,管他是天王老子,打不過也要打,我只是盡我的能為,拼命地打,就這樣將他打倒了!”拍一拍手,拂一拂身上的泥塵,聽他說來,竟是稀松到極,絲毫不知當時的危險。陳天宇莫名其妙,正容說道:“江南,這一次你僥幸成功,下一次可不能這樣不自量力,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陳天宇說他,江南只好唯唯稱是,不敢還嘴,瞧他的神情,似乎還很不服氣呢。 唐經(jīng)天想起冰宮中所發(fā)生的怪事,心頭一動,想道:“莫非有人暗助于他?”正想再仔細盤問,江南忽道:“金大俠當真是死了么?”這時李沁梅和鐘展雙雙走來,唐經(jīng)天眉頭打結,想了一想,便即說道:“我姨媽和表妹,親自在蛇島撿獲他的遺物,又在鯊魚腹中取回他的鐵拐,金世遺之死,令我們都很痛心,但事情是不會假的。”其實這時唐經(jīng)天對于金世遺之死,也已略略起了懷疑,但他想到金世遺在生的希望究屬渺茫,李沁梅的傷痛近來方自稍減,而且和鐘展的感情也日益增進,何必將自己的懷疑告訴她?要是金世遺確實已死,那豈非徒亂人意?所以他見鐘李兩人到來,便即將話打住。 李沁梅道:“江南,你好。你們正在說些什么?”唐經(jīng)天道:“沒什么,我們是在談論武功,幾年不見,江南的武功已經(jīng)大大長進了,我正在夸獎他呢。”江南嘻嘻笑道:“不敢,不敢。我得有今日這一點本領,都是靠你和金大俠指點的。哈,說起金大俠,我倒想起一件舊事來了,那年那個厲姑娘騙你,說是金大俠到江蘇去找我們,累得你多走了一段冤枉路,后來我提醒你,你還記得嗎?結果你到嶗山去,有沒有碰到金大俠和她?是不是已證明了厲姑娘確實說謊?哼,那個厲姑娘真壞,我勸你以后不要再理她了!” 唐經(jīng)天把話岔開,正是不想江南提及金世遺,哪知江南竟是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陳天宇慍道:“江南,你少說幾句不行?”只見李沁梅已是眼睛紅潤,低聲說道:“多謝你那次提醒我,可惜我醒悟太遲,趕到嶗山,已不見他了。嗯,永遠見不著他了!”江南似乎想說什么,望了陳天宇一眼,陳天宇的神色甚是難看,江南就不敢再說下去。李沁梅在悲痛之中,沒有留心,唐經(jīng)天卻都看在眼內,心上不由得又多添一層疑惑。 冰川天女道:“瞧,姨媽回來了!”這一聲把尷尬的場面打破,陳天宇松了口氣,悄悄地把江南拉過一邊,叮囑他不可再提金世遺。 轉眼之間,馮琳已是到來,只見她雙眉深鎖,神情沮喪,又似乎帶些疑慮,江南問道:“沒追到那長臂賊嗎?”他剛才根本沒有看清楚馮琳所追的方向和金日磾逃走的方向正是背道而馳,馮琳哼了一聲,冷冷說道:“那長臂賊值得我去追他么?”江南又碰了一個釘子,大為沒趣。唐經(jīng)天問道:“敵方是不是伏有能人?”馮琳沒好氣地答道:“不知道,見鬼,見鬼!不要多問啦!”馮琳平日最喜歡和小輩嘻嘻哈哈的笑,這次的神情大失常態(tài),連唐經(jīng)天也詫異起來,不敢再問。 眾人怎也料想不到,原來馮琳武功最高,眼力也最好,就在江南趕跑金日磾?shù)臅r候,她隱約瞧見西面山峰高處,似有一個人影,遠遠望去,竟然像是金世遺,但她追過兩個山頭,卻毫無發(fā)現(xiàn),反而莫名其妙被石頭絆跌一跤。以她的本領,那本來是絕不會發(fā)生的,恰巧那石頭滾到她的腳下,便把她絆跌了。馮琳當然猜想得到是有人作弄,同時又不敢肯定是否金世遺,所以滿肚皮的悶氣,兼帶著幾分疑慮。 幸而經(jīng)過了這一場紛擾之后,以后幾天,就再也沒有孟神通方面的人來搗亂了。馮琳和陳天宇這兩幫人在三月十三日趕到邙山,距離約會之期——獨臂神尼的忌辰——還有兩天。 曹錦兒親率長幼三代同門出來迎接,翼仲牟左足微跛,扶著一根拐杖,跟在他的師姐后面。唐經(jīng)天與曹錦兒寒暄之后,便向翼仲牟問道:“聽說翼幫主受了那老魔頭之害,沒事了嗎?要是體內陰寒之氣尚未驅除凈盡,敝派的碧靈丹對消除各種邪毒尚有一點功效,可以試試。”唐經(jīng)天知道翼仲牟性情豪爽,兩家的淵源又深,所以敢直言問他,要是曹錦兒,他就可能有所忌諱,不敢這樣問了。 翼仲牟苦笑道:“多謝唐少掌門的關心,除了左足傷及筋脈,稍稍不便之外,內傷則已痊愈了。孟老魔的修羅陰煞功果然厲害,我被他拂了一下,足足臥病三月,方能起床。現(xiàn)在陰寒之氣,總算驅除凈盡了。少掌門的碧靈丹若是有多,請送兩顆給韓掌門吧。” 他說的“韓掌門”即是青城派的掌門人韓隱樵,韓隱樵和他是同一天受到孟神通修羅陰煞功所傷的,現(xiàn)在尚未能行動自如,這次是弟子用軟轎將他抬到邙山,參加盛會的。 唐經(jīng)天有點詫異,心中想道:“韓隱樵是中原武林的五老之一,功力在翼仲牟之上,怎的他倒反而沒有痊愈?”不便多問,便將兩粒碧靈丹交給蕭青峰,請他帶進后面的靜室,交給韓隱樵。 馮琳卻在心中想道:“孟神通的修羅陰煞功還未能要得翼仲牟的性命,武林中傳說他已練到了第九重,看來未必是真的了。”因此一念,又增長了幾分輕敵的氣焰。 李沁梅向母親使下了一個眼色,坐定之后,馮琳問道:“貴派七個支派的大弟子都到齊了么?”曹錦兒怔了一怔,按武林的禮貌,外人是不應該向一派掌門這樣發(fā)問的,但馮琳年紀雖與她相若,輩分卻比她大了半輩(馮瑛、馮琳和呂四娘并稱“三女俠”,不過她們兩姐妹稱呼呂四娘為“姑姑”,所以馮琳算是大曹錦兒半輩),同時她也知道馮琳說話從無顧慮的脾性,未必是對她有意傲慢,想了一想,只好答道:“敝派長幼三代同門都到齊了,不知馮老前輩此問,是何意思?” 馮琳笑道:“沒有什么意思,不過是打聽一個人。”曹錦兒道:“誰?”馮琳道:“聽說呂四娘晚年收了一個弟子,不知可來了沒有?”原來李沁梅非常想念谷之華,本以為到了邙山,便可以見到谷之華的,哪知在邙山的眾弟子之中,卻不見谷之華在內,李沁梅不便動問,是以請母親開口。這是她在路上就和母親說好了的。馮琳剛才看到女兒的眼色,早已知道谷之華沒有來了。 曹錦兒被馮琳一問,甚是尷尬,半晌說道:“這個女弟子因為來歷不明,早經(jīng)本派公議,逐出門墻了。”馮琳故作驚詫,說道:“以呂四娘的為人,她怎會收一個來歷不明的弟子?”曹錦兒無可奈何,只好說道:“實不相瞞,她便是這次向整個武林挑戰(zhàn)的孟神通的女兒。”馮琳道:“哦,原來如此!不知她可曾犯了貴派的門規(guī),或者曾助她父親為惡?”曹錦兒道:“這倒不曾。”馮琳道:“貴派的事情,我本不應過問。但念及呂四娘只有這一個衣缽傳人,她又未嘗為惡,曹大姐,你的處置未免太嚴厲一點了。”曹錦兒面紅耳赤,說道:“谷之華已經(jīng)過本門公決,在祖師墓前逐出門墻,除非她對本派立有大功,否則那是無法收回成命的了。” 翼仲牟忽地插口道:“我正想向師姐稟告一件事情,我這次之所以得到僥幸逃生,實是得少陽玄功之益,這——”曹錦兒怫然不悅,打斷他的話道:“我知道啦。現(xiàn)在大敵當前,本門的事情,以后再說。”頓了一頓,繼續(xù)說道:“我雖然嚴厲一些,自問尚能守正不阿,對師兄師妹并無偏見,誰有功勞,我不會忘記的。事情過后,咱們再齊集同門商議,現(xiàn)在你不必多言。” 原來谷之華當日被逐出門墻之時,曾將呂四娘的三篇“少陽玄功”秘訣交給了曹錦兒,這三篇少陽玄功秘訣,正是呂四娘窮盡畢生心力的創(chuàng)作,用來抵御孟神通的修羅陰煞功的。曹錦兒復寫了三份,傳給本派三個功力最高的師弟,所以這次翼仲牟受了重傷,能夠在半年之內痊愈。翼仲牟剛才就是想提醒師姐,不要忘記了谷之華這點功勞。曹錦兒答應他事情過后再議,他也就不便再多說了。 曹錦兒岔開了這個話題,接著就請各大門派的首腦人物出來,與馮琳相見。這時來到邙山的已有峨嵋派的掌門金光大師、武當派的掌門雷震子、崆峒派的長老烏天朗,青城派的代掌門人辛隱農(nóng)等人。 金光大師名列中原武林五老之首,是和冒川生、呂四娘同一班輩的人物,比馮琳尚高半輩。辛隱農(nóng)是韓隱樵的師弟,排名五老之末,但武功卻不在師兄之下,在韓隱樵尚未痊愈的期間,由他暫攝青城派掌門之位,這次邙山之會,來援的各大門派之中,以青城派的弟子到得最多。崆峒派的長老烏天朗年過八旬,精神健鑠,赴會諸人,以他年紀最長,他這派的武功源出西域,頗有特異之處。烏天朗是該派的第一高手,外派的人,都不知道他的深淺。武當派的掌門人雷震子是前輩武學大師冒川生的首徒,在各大門派的掌門人之中,他的輩分和年紀都比較輕,擔任掌門也還不到十年,不過卻是頗有作為,武當派經(jīng)他整頓之后,日見興旺。 曹錦兒道:“還有嵩山少林寺的方丈痛禪上人和監(jiān)寺本空大師大約明天可到。”烏天朗掀須笑道:“這次大會,真是百年來武林從所未有的盛事,各派高手,齊集一堂,再多兩個孟神通也不足為患了。”言下之意,還似認為曹錦兒小題大做,翼仲牟、辛隱農(nóng)諸人見識過孟神通的本領,卻頗似擔憂,但烏天朗年紀最大,翼仲牟不便勸他不好驕敵。 第二日,各派弟子絡繹前來,總計有五百多人,除了各派的首腦人物、武林名宿和有身份的各派弟子住在庵中之外,臨時還搭了十間茅棚,也都住滿。各派弟子彼此相熟的,或者久已慕名的極多,趁此機會,酬酢往來,邙山山頭,一片熱鬧。雷震子因冰川天女是武當前輩名宿桂華生的女兒,兼有本派長老的身份,也曾私下進謁,向她請安。 黃昏時分,黑白兩道的長幼英雄紛紛到達,唐經(jīng)天和陳天宇在獨臂神尼的墓林散步,只見三三五五的人群,這里一堆,那里一堆,人叢中聽得江南吱吱喳喳的話聲,和他說話的似乎是女子,一眼望去,卻原來是楊柳青母女。楊柳青的父親鐵掌神彈楊仲英,四十年前,曾是唐經(jīng)天父親的業(yè)師,份屬長輩,唐經(jīng)天走過去問候,只聽得江南正在眉飛色舞地講他昨天打敗強敵的得意事兒。鄒絳霞笑道:“我不相信,你說的那個長臂賊,既然連唐大俠的天山神芒也傷不了他,你豈能將他擊倒?”江南道:“不信,你去問唐大俠,我江南這次可是沒有半點吹牛!” 唐經(jīng)天笑道:“江南已是今非昔比,絳霞,你可不能再小看他了。”此言一出,江南固然高興,鄒絳霞更為高興,拉著江南的手說道:“好呀,原來這幾年你偷偷地練成了這等奇妙的武功,也不給我一個信兒,你是用什么功夫擊倒那長臂賊的,到那邊空地去演給我看。” 江南是書童出身,鄒絳霞偏偏與他情投意合,這件事情,楊柳青本來甚不高興,后來江南得金世遺暗助,幫楊柳青打退了強敵,楊柳青對他的觀感方始改變,但若說到要將女兒許配與他,楊柳青心中還是不愿意的。現(xiàn)在聽到唐經(jīng)天大贊江南,不由得對江南另眼相看,心中想道:“英雄不問出身低,女兒既然喜歡他,也只好隨他們去吧。” 唐經(jīng)天道:“鄒伯父可好?”楊柳青道:“好,家里沒人,我留下他看守老家,所以這次沒來。令尊呢?”唐經(jīng)天道:“家父叫我和姨媽來。”楊柳青聽說唐曉瀾沒來參加盛會,有點失望,說道:“可惜他沒有來,要是他來,我們可以更操勝算了。”原來楊柳青少時曾許配給唐曉瀾,后來婚事雖然不成,交情仍在,尤其是楊柳青對唐曉瀾更是念念不忘,以為這次可以見面,不料唐曉瀾只派了兒子來代表他,所以有點失望。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