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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吞舟巨浪兼天涌 裂石熔巖卷地焚-《云海玉弓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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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聽得滅法和尚一聲冷笑,抓起了那根禪杖,金世遺喝道:“你想怎樣?”滅法和尚道:“金世遺你好神氣,你還以為你是這條船的主人么?”金世遺道:“我當然是!”滅法和尚陰沉沉地冷笑道:“請你去做龍宮的主人吧!”舉起禪杖便要打下,金世遺冷笑道:“你以為風浪就過了嗎?我跳下海未必淹死,你們這五個人呀,哈,海里的大魚正等著你們做點心呢!”滅法和尚的禪杖停在空中,不敢打下,孟神通干笑一聲,做好做歹地拉開了滅法和尚,說道:“現在這個時候,還記著過去的仇恨做什么?咱們大家同舟共濟,同舟共濟!金世遺你給我們掌舵,我就讓你們留在船上。”金世遺冷笑道:“這條船本來就是我的,我可不領你的盛情!”孟神通道:“領也罷,不領也罷,總之咱們都要彼此依靠了。”金世遺心想:“我可不必依靠你們。”只是若在這條船上動起武來,卻確實是對他不利,厲勝男叫道:“世遺,不要上他們的當!這老魔頭比海里的鯊魚還可怕!”孟神通哈哈笑道:“厲姑娘,你還要向我報仇嗎?”厲勝男道:“除非你現在把我打死,否則這個仇日后總要報的!”孟神通笑道:“很好,那就留到日后算吧。在這船上一天,咱們彼此都拋開舊恨!”金世遺哈哈笑道:“孟神通,你這話倒說得很爽快,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就是這樣。滅法和尚,你在船頭看守,勝男,咱們到里面找水喝去。”

    滅法和尚滿腔怒氣,但他也被這場風浪嚇怕了,而且孟神通已與金世遺妥協,他又怎敢不依,只好服從金世遺的命令,留在船頭看守。

    孟神通領著金世遺走進船艙,哈哈笑道:“你們的老朋友來啦!”只見那三個魔頭橫七豎八地躺在艙中,個個面青唇白,身邊嘔出了一大堆穢物。原來這三個魔頭都是從西藏來的,在此之前,根本連大海都未見過,怎經得起這場風浪?所以人人都好似大病了一場。

    那三個魔頭張開眼睛,驟然見著金世遺站在他們的面前,不由得大吃一驚,昆侖散人叫道:“老孟,你這是什么意思?你要的是哪些朋友?”話猶未了,桑青娘也大叫一聲,掙扎著跳了起來,向厲勝男猛地撲去,喊道:“還我姐姐的命來!”厲勝男道:“你姐姐自己跌進熔漿里,關我什么事?”正想招架,只聽得“撲通”一聲,桑青娘自己站立不穩,再度跌倒。金世遺道:“勝男,我記得后艙的藥箱里還有一些暈船的藥,是我以前給你準備的,拿一些分給他們。”

    孟神通拍了一下手掌,喊道:“大家都不要吵,聽我一言。我已與金世遺說好了,在這船上一天,大家都不必重提舊怨,你們幾位的意思怎樣?”這時,那三個魔頭稍稍清醒,一想目前的形勢,除了孟神通懂得駕船之外,其他的人對水性都是一竅不通,確是需要金世遺的幫助,想到此點,三個魔頭面面相覷,做聲不得。

    孟神通道:“三位若不反對,就這樣辦了。”云靈子忽道:“要我們不記舊怨那也可以,請你叫金世遺把那卷圖畫拿出來!”孟神通道:“什么圖畫?”云靈子道:“指示喬北溟藏寶之秘的圖畫,本來是藏靈上人的,現在在金世遺手中。”孟神通知道喬北溟的故事,也約略知道有這么一張圖畫,如今聽得他們證實在金世遺手中,登時貪心大起,問金世遺道:“你現在要這幅畫也沒用了,交出來吧!”

    金世遺天生傲骨,哪肯受人威脅,冷笑一聲,正要拒絕,厲勝男剛剛走了兩步,要到后艙去取藥品,聽得此言,忽地站住,也是連連冷笑,笑得比金世遺更響亮。孟神通道:“你們笑什么?”厲勝男道:“畫圖在我身上,在這樣大風大浪之中,你以為還能保全嗎?”孟神通道:“掏出來看!”厲勝男果然掏出一卷濕漉漉的東西,擲給他們道:“好吧,要就拿去!”那卷東西丟在船板上,登時變了一個紙團,云靈子手指一粘,叫道:“糟了,壞了!”孟神通道:“壞了也要看!”燃起火石一烘,畫紙粘成一片,孟神通小心翼翼地揭開,墨跡已淡得極難辨認,很隱約還可以看到畫上有個巨人的影子,張弓搭箭,對著火山。孟神通道:“是這個嗎?”云靈子道:“似乎不錯。原畫我們也未見過。”厲勝男冷笑道:“難道我預知今日之事故意假造一幅來騙你們嗎?”

    金世遺大為奇怪,那張圖畫實是在這條船上,他在蛇島的時候,因為要進火窟工作,恐防畫圖燒毀,因此偷偷地放在后艙一個裝雜物的箱子里,連厲勝男也未告訴,這時忽見厲勝男將一卷圖畫擲了出來,心中想道:“勝男哪里來的這張圖畫?難道是她探到了我的秘密,從雜物箱子偷出來的么?”

    那張圖畫濕成一團,烘干之后畫紙粘成一片,孟神通攤在船板上,雖是小心翼翼地攤開,亦已抓爛了好幾次,加以墨跡模糊,除了巨人和火山的影子隱約可見之外,其余部分已不能辨認。孟神通發了脾氣,將畫圖抓得稀爛,團成一團,摔入海中,冷冷說道:“這張畫一點用處也沒有,好在還有一個有用的人在這里。”轉過身對金世遺道:“你準備將這條船駛到什么地方?”金世遺道:“當然駛回大陸去啊!”孟神通道:“你一定知道喬北溟住過的那個荒島,你指點方向,大家合力將船駛到那個海島去。”金世遺道:“你倒打得如意算盤,要我給你們找尋喬北溟的武功秘笈!”孟神通冷笑道:“若不是你對我有這點用處,我留你們在船上做什么?你放心,我也不會虧待你的,找到了秘笈,同船的人個個有份,我讓你們都抄一份副本。”

    金世遺“哼”了一聲,未曾說話,厲勝男忽地搶著說道:“君子一言,”孟神通立即接著說:“快馬一鞭!難道我還會騙你們兩個小輩不成?”厲勝男道:“好,世遺哥哥,你對我說過,你知道那個海島的所在的,看在我的份上,請你把船駛去吧!喬北溟的武功秘笈本來應是我家之物,能夠將它取回,雖然要給別人分享,總勝于沒有的好!”孟神通哈哈笑道:“到底是厲姑娘識理明白!”金世遺發覺厲勝男眼光有異,心中一動,便道:“好,看在厲姑娘的份上,我答應將船駛到那個火山島去!厲姑娘,你取藥品的時候,順便把羅盤取出來。”昆侖散人吃了一驚,道:“那個島上也有火山?”金世遺道:“噴火已經多年了,不會燒死你的。”

    過了一會,厲勝男從后艙走出,叫道:“糟糕,糟糕!”金世遺道:“怎么,藥品沒有嗎?”厲勝男道:“藥品和羅盤都在,可是卻一滴水都沒有!”原來他們并沒有預料到今日要開船,所以未曾儲備淡水,現在才想起來。

    聽了她這么一說,人人更覺焦渴難堪,金世遺道:“先給他們服下治暈船的寧神藥吧。”云靈子他們望著厲勝男手中的藥片,不敢伸手去接,孟神通道:“我也有點暈船,給我一片!”他先吃了,過了一會,哈哈笑道:“不錯,果然好了一些!”那三個魔頭見孟神通敢服,也跟著他取了藥片吞下。孟神通是早就料準金厲二人不敢害他的,而且他內功深厚,縱使是毒藥也要不了他的性命。

    風浪已經稍為平靜,那三個魔頭吃了藥片,精神漸漸恢復,越發覺得渴得難受。昆侖散人忍不住飲了一口海水,不飲猶可,飲了之后,苦咸的海水更刺激得他喉嚨發燒。孟神通笑道:“海水怎能解渴?待我來想個辦法吧。”走到船邊,海中常有魚兒隨著浪花飛起,孟神通雙手虛空一抓,有好幾條魚被他的掌力吸了過來。金世遺吃了一驚,心道:“他在狂風駭浪里掙扎了半天,居然還有這樣功力!”孟神通抓起了一條魚,笑道:“吃吃生魚,還可以暫時解渴。”撕下了一片魚肉,送入口中便嚼,金世遺急忙叫道:“吃不得,吃不得!”孟神通已把魚肉嚼爛,咽下了汁液,睜眼說道:“鮮美得很,有什么吃不得?”金世遺無暇多說,拔了厲勝男綰發的銀簪,抓起一尾鮮魚,將銀簪一插,拔了出來,銀簪并未變色。孟神通哈哈笑道:“你試什么?難道海里的魚也有人下毒不成?”

    金世遺放下了心,想道:“敢情是洞窟里那毒蛇口涎所聚成的小潭,早已被熔漿燒干了,根本就沒有流出海水去。”想到火山爆發的禍害,遠不如他師父所想像的那樣慘酷,心里的憂慮大大減輕,跟著孟神通抓起一尾生魚來吃。

    金世遺將羅盤對好方向,交給孟神通,說道:“依著羅盤指針的方向,一直把船駛去,若是沒有特別險惡的風浪,大約二十天之后,咱們便可以到達喬北溟以前住過的那個海島了。好啦,厲姑娘神疲體倦,我要和她歇息去了。今晚勞你掌舵,若是碰到什么你所不能應付的危險,你再叫我。”孟神通心道:“你這兩口子倒會享福。”但在海上他要依靠金世遺,只得聽從金世遺的指使,出去替換滅法和尚的工作。

    金世遺和厲勝男走入后艙,有木板間隔,和前艙隔開,厲勝男又堆了幾包米,頂著板門。金世遺笑道:“你怕他們半夜悄悄地進來加害你嗎?我未將他們送回大陸之前,料想他們不敢。”厲勝男道:“我也料想他們不敢,但和這幾個魔頭同在一條船上,總是難免害怕,能夠隔開一些,心中便舒坦一些。”金世遺正是為了這個原故,才迫得陪厲勝男同住一室。好在厲勝男在這樣危險不安的情況之下,也無心對金世遺戲耍,兩人都無世俗之見,倒也不覺尷尬。

    金世遺道:“你先睡吧。”厲勝男道:“我睡不著。我在想——”金世遺道:“在想什么?”厲勝男道:“若是你的谷姐姐和李妹妹知道咱們同在一起,不知該怎樣恨我了!”金世遺道:“胡說八道!”但給她這么一說,卻不由得真的想起了谷之華與李沁梅來,日后不知怎樣向她們解說。厲勝男笑道:“好,不提你的谷姐姐李妹妹了,免得你傷心。我倒是真的想著一件緊要的事情。”

    金世遺道:“咱們的生死都難于預料,還有什么緊要的事情?”厲勝男道:“我所想的就是有關咱們生死的事呀。嗯,你可想過怎樣擺脫這些魔頭的辦法嗎?”金世遺苦笑道:“有什么辦法。除非是跳下海去。”厲勝男道:“到了那個海島,是不是還有辦法可想?”金世遺心中一動,悄聲問道:“你為什么慫恿我帶他們前往那個海島,若給孟神通找到了喬北溟的武功秘笈,豈不是更加如虎添翼,天下還有誰人能制服他?”厲勝男道:“你把船駛回大陸,他們一上了岸,也是決計不會饒你,反正是拼了一死,倒不如到了那個荒島,或者還有辦法可想。嗯,那幅畫圖你收藏好了,切不可讓他們知道。”

    金世遺找到那個雜物箱子,伸手一摸,那幅圖畫果然還在里面,大為奇怪,在厲勝男耳邊輕聲問道:“這是怎么回事?你剛才那卷圖畫——”厲勝男道:“是我私下子仿制的,想不到今日能派用場。”金世遺更為驚愕,心想:“她是在什么時候仿制了的,在此之前,她又從何處見過這幅圖畫?”厲勝男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手心,小聲說道:“不談這件事了。到了那個海島之后,你聽我的話便是。嗯,今晚的月色倒很不錯。”最后這句話聲音特別宏亮。金世遺何等聰明,立即應道:“海上在一場暴風雨過后,天色必定好的。哈,在海上賞月,確是甚有意思。”船艙外有極輕微的聲息,瞬即消逝。想到偷聽的人可能就是孟神通,金世遺暗暗佩服厲勝男的機警。

    兩人倚欄看月,厲勝男忽道:“你本來要和谷之華姐姐出海的,是嗎?”金世遺道:“唉,這些舊事還提它做什么?”厲勝男笑道:“你的心事也不必再瞞我了,谷姐姐是呂四娘的弟子,和你的師門有極深的淵源,本來你和她可說是門當戶對,就可惜她有那么一個父親……”這幾句話都說得頗為大聲,金世遺苦惱叫道:“請你不要再說了,我今生未必能夠和她再見面了,還說什么?”在外面偷聽的果然是孟神通,他只聽得他們后來這一段話,不由得心頭一震,想道:“原來我的女兒愛上的竟然是他!怪不得她也要趕到嶗山上清宮去。嗯,聽他們的說話,莫非他們也知道了她是我的女兒?”心中惶惑不已,他哪里知道,厲勝男這番說話,乃是有意說給他聽的。

    金世遺心中也是惶惑不已,但覺得厲勝男的行徑處處透露著詭異,令人猜想不透!正是:

    海上神山經在望,芳心難測惹疑猜。

    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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