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谷之華急忙收回劍勢,還未來得及發問,只見那女子已落下地來,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嬌聲說道:“我給你打發了兩個人,你卻賞我兩劍,這未免太過分了吧?”谷之華這才知道,原來吳蒙和他的師弟,乃是被這個女子的暗器所傷的。 谷之華抱劍一揖,說道:“多謝姐姐相助之恩,請恕我魯莽之罪。”谷之華是出身名門正派、素性端莊的女子,心道:“你與我從未見過面,第一次見面就這樣戲耍,我不說你過分,你卻反而說我過分?”她想是這樣想,對這女子仍然是以禮自持。這女子卻似是猜到她的心意,又是“噗嗤”一笑,說道:“恐怕你是在心里埋怨我戲耍你吧?你卻要我恕罪,這不是諷刺我嗎?”谷之華面上一紅,她不習慣于說假話,只好問道:“不知姐姐何故戲耍?”那女子笑道:“若不是我試你一下,我怎知你是呂四娘的弟子?我聽說呂四娘的關門弟子名叫谷之華,你大約就是她吧?” 谷之華道:“不錯,我就是谷之華。未請教姐姐高姓大名?”那女子笑道:“你與李沁梅同在一起,李沁梅卻未曾向你談及我嗎?” 谷之華道:“是厲姐姐嗎?沁梅妹妹很感謝你,她說上次她被孟、孟神通幽禁在山洞里,全靠你將她救了出來。” 那少女道:“不錯,我就是厲勝男,哈哈,李沁梅沒有忘記我,我也未曾忘記她,我猜想孟老怪一定不肯放過她,果不其然。不過,我卻想不到是滅法和尚拿她來作人情。這兩個怪物合伙,這可更不得了!” 上一次厲勝男救出了李沁梅,又匆匆忙忙地將她騙走,李沁梅很感激她,也覺得她很古怪,她和谷之華說起之時,兩人都猜不到她的來歷,在谷之華心目之中,厲勝男既敢冒險從孟神通的手里救人,一定是個本領高強的女俠,不料如今見了,與她想像中的“女俠”可并不相符,不但說話舉止,都不像是個名門正派的弟子,而且眉宇之間,還似隱隱帶有一股邪氣,頗出谷之華意外。但她隨即想到:“江湖上盡多游戲風塵的俠士,金世遺就是一個例子,焉知這個女子不是金世遺這流人物?” 谷之華這樣一想,又想她是救過李沁梅的人,雖然氣味不很相投,也便對她坦然說道:“正是呢,孟神通與滅法和尚合伙,這真是怎么得了。有什么辦法將李沁梅再救出來?” 厲勝男斜睨她一眼,忽地笑道:“你不是想去向金世遺求助嗎?怎么騙我說還未想出辦法?”谷之華怔了一怔,失聲說道:“咦,你怎么知道?”她不知道,她剛才獨自沉吟,曾說出了金世遺的名字,被厲勝男偷聽去了。 厲勝男笑道:“我有未卜先知的本領,猜得中別人心中所想的事情。”谷之華面上一紅,道:“姐姐不要說笑,我是想過去向金世遺求助,不過就算找得到的話,也要一個月才得來回,而且金世遺也未必敵得過孟神通,正想向姐姐請教,還有什么別的法子?” 厲勝男不答她的話,卻先問道:“你知道金世遺在什么地方?”谷之華道:“聽他說他想到海外去,不過時間大約要在兩個月之后,在這時間之內,可以到嶗山上清宮去等他。”厲勝男面色一沉,隨即又笑道:“金世遺是這樣說嗎?江湖上傳說他是個不怕天不怕地的怪物,果然不錯。他真敢一個人到海外去嗎?他到海外去做什么?” 谷之華道:“他本來就是在海島上長大的,飄洋過海在他也算不了什么。至于他為了何事出海,這我可不知道了。”谷之華本來不習慣于說假話,但金世遺出海去找喬北溟的武功秘笈,這乃是一件大秘密,谷之華不得不瞞著厲勝男。 厲勝男心內一寬,想道:“還好,金世遺并沒有將我的秘密告訴她。”于是笑道:“你對金世遺的底細倒知道得很清楚啊!” 谷之華面上一紅,說道:“金世遺的師父毒龍尊者和我的師父有過一段交情,我和金世遺也見過幾次面。要不然我就不會想到向他求助了。姐姐,你和金世遺也是相識的嗎?” 厲勝男笑道:“我和他也是見過一兩次面,可比不上你們的交情。但我聽他說,他好像不打算出海了。”谷之華詫道:“你最近這次是什么時候見他的?”厲勝男道:“就是前天,他說他想去找一位好朋友,這個朋友住在蘇州城外,那么,除非他向我說的是假話,否則他怎能在兩個月之內趕回嶗山,而且還要準備大船出海。” 谷之華好生詫異,心中想道:“我是大前天才和金世遺分手的,竟有那么湊巧的事,他前天又和厲勝男見面了?金世遺和我說得那么確實,怎么在一夜之間,又改了主意了?”半信半疑,問道:“金世遺可曾說他要找的是哪位朋友?”厲勝男道:“他說去找陳天宇,那是一位他在西藏認識的朋友。”谷之華一想,她和金世遺初會面之時,金世遺正把唐曉瀾留給他的碧靈丹托江南轉贈給陳天宇,她也曾聽金世遺提過他與陳天宇的交情,莫非陳天宇遭遇了什么意外,金世遺還要趕去會他? 谷之華心里猜疑,卻又不敢不信厲勝男,于是說道:“那更糟了,金世遺能來,或許還有一絲希望,他不能來,還指望誰人去救李沁梅?” 厲勝男道:“我有一個法子,不過,姐姐你可得對我說實話。”谷之華道:“怎么?”厲勝男道:“我看剛才孟神通是有意放你走的,是也不是?”谷之華面色灰暗,低聲說道:“不錯,他是有意放我走的。”厲勝男道:“孟老怪殺人不眨眼,落在他手上的人,他豈肯輕易放走?這其中究竟是什么緣故?”谷之華給她觸動心上的創傷,難過之極,但一來想到要與她同心合力,二來想到曹錦兒已把自己的身世來歷在邙山大會上公開,金世遺也知道了,那么就讓厲勝男知道,也算不了什么,想到此處,把牙根一咬,說道:“他,他是我的生身之父!”厲勝男吃了一驚,神色突變,眼睛中閃出仇恨的火花,只聽得谷之華跟著立即說道:“他雖然是我的生身之父,我卻早又不把他當作父親了。他、他是我邙山派的大仇人!”厲勝男點點頭道:“他和邙山派結仇的這件事情,我也知道。” 谷之華將秘密說了出來,心情反而感到輕松了,這時她才注意到厲勝男的面色有異,但她想這本來是一件令人駭異的事情,因而也就不怎樣放在心上。她做夢也料想不到,厲勝男和孟神通也有血海深仇,此時正在打算一個最殘酷的報復主意。 但見在片刻之間,厲勝男的面色又恢復如常,微笑說道:“原來你是孟神通的女兒,那就有法子可想了。” 谷之華道:“不行,我不能去求他!”厲勝男道:“我不是要你去求他,咱們今晚一同去,只要孟神通他不敢傷你,我便有辦法。你引開孟神通,我去救人。”谷之華道:“還有一個滅法和尚呢!”厲勝男道:“我把李沁梅救出來,我們兩人足可以對付得了滅法和尚。”谷之華道:“他、他的修羅陰煞功非常厲害,萬一我絆不著他,他將你傷了呢?”厲勝男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雖然敵不過孟神通,他的修羅陰煞功卻還未能傷得了我。總之,你與我同往,我便有辦法。” 谷之華心想:“難道她也練有抵御修羅陰煞功的本領?嗯,她上次敢到孟家莊去救人,也許真有出奇的本事。” 厲勝男笑道:“我瞧你昨晚一定沒有好好睡過,咱們先到前面的小鎮找點吃的,你歇息一會,養好精神,咱們晚上再去吧。” 兩人一同下山,一路上厲勝男用言語試探,探出谷之華果然不知道她與金世遺之間的秘密約定,這才放心。谷之華也想探問她的來歷,但厲勝男卻什么也沒有露出來。谷之華料想她有難言之隱,便不再刺探了。她覺得奇怪的只是聽厲勝男所說,厲勝男與金世遺的交情似乎不淺,為什么金世遺從來沒有提過她。 原來厲勝男上次與金世遺分手之時,金世遺約她三個月之后的月圓之夜,在東海海邊嶗山上清宮會面,她當時便猜想到金世遺的用意,想道:“此去嶗山,不過半月路程,他為何約在三月之后,又不肯與我同行,一定是想去找李沁梅的了。” 不知怎的,她覺得有點妒忌起李沁梅來了,她探聽得邙山派將在獨臂神尼逝世五十周年那天,招集同門,舉行盛會,屆時各路英雄必定前來祭掃,她便也上邙山,想去碰碰金世遺與李沁梅。不過她遲了一天,邙山之會已經散了。她在附近探尋金世遺的蹤跡,碰見幾個孟神通的弟子,她暗地追蹤,無巧不巧,給她偷見了滅法和尚將李沁梅擒入布袋。昨晚孟神通將谷之華“趕”出來的時候,她正埋伏林中。 此時她也是疑心大起,不但因為谷之華是孟神通的女兒,而且因為聽谷之華的口氣,她與金世遺的交情竟似乎不在李沁梅之下,厲勝男不覺對谷之華也妒忌起來。 兩人走了一程,忽見前面一行三眾,策馬前來,厲勝男道:“咦,不好,我碰著對頭了,且躲一躲。”她正要躲進林中,谷之華忽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嘻嘻笑道:“偷東西的女賊,我瞧見你啦!”谷之華好生奇怪。原來這個人竟是江南。 但見江南在馬背上弓身彈起,半空中接連翻了兩個筋斗,箭一般的就射到了厲勝男的身邊,厲勝男冷笑道:“你這臭小子敢來惹我,我在這里,你來捉吧!”反手一點,江南還未站穩,“咕咚”一聲,便倒在地上。 谷之華忙嚷道:“厲姐姐,這是熟人,他就是陳天宇的書童呀!”話猶未了,江南忽地跳起,一手抓著了厲勝男的胳膊,笑道:“哈哈,還不抓著你嗎?咦,谷姑娘,是你!你怎么和女賊在一起呀?”原來江南曾跟黃石道人學過“顛倒穴道”的功夫,他是故意讓厲勝男點中穴道,然后冷不防的將她抓著,這正是江南最拿手的功夫。但他的本領到底與厲勝男差得太遠,剛抓著她的胳膊,又顧著說話,給厲勝男用了個“脫袍解甲”的招數,肩頭一沉,雙臂一振,又把他摔了個筋斗。 江南跳了起來,張口要罵,厲勝男笑道:“不是瞧你和谷姐姐認識,摔壞你的骨頭!”江南一想,果然是對方手下留情,便不罵了。谷之華道:“江南別鬧,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江南道:“我的義兄義嫂來了,你怕我打謊,你問問他吧,她昨晚真的想來偷我們的東西呀。嗯,還有,我、我早已不是書童了,金世遺尚未曾告訴你嗎?”谷之華忍著笑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忘記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