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這時只要谷之華掌力用實,將項鴻的琵琶骨捏碎,項鴻的武功就要被她廢了,但谷之華心性仁慈,根本就沒有想到要下這樣的辣手,她只是想把項鴻制服,好迫他說出李沁梅的消息。項鴻既是孟神通的弟子,武功亦自不弱,一覺不妙,立即用了一招“脫袍解甲”,肩頭一沉,但聽得“嗤”的一聲,項鴻的衣裳雖然被撕去了一大片,可是卻已從谷之華的掌握之中掙脫出來,一脫身立即便是反手一掌。饒是谷之華閃避得快,臂彎的“曲池穴”也給他的指尖點了一下,登時覺得一陣酸麻,不由得機(jī)伶伶打了一個冷戰(zhàn)。 瞿修不識厲害,見谷之華被師兄點中,料她縱有閉穴的功夫,那修羅陰煞功的寒毒之氣也定能把她傷了。當(dāng)下縱聲笑道:“我們不去惹你,你卻來惹我們,你既送上門來,我也就不客氣了。哈,哈,這樣漂亮的小娘兒往哪里找?”和身撲上,要撿便宜,笑聲未畢,只聽得“啪”的一聲,被谷之華清脆玲瓏地打了一記耳光,谷之華恨他口舌輕薄,這一拳打得委實不輕,打得他臉孔開花,門牙也掉了兩個! 項鴻急來援救,谷之華喝道:“你也吃我一掌!”使出玄女掌法,左一招“楊花撲面”,右一招“柳絮輕揚”,掌勢飄忽無方,有如落英繽紛,瑞雪飄降,項鴻但覺四面八方,都有她的掌風(fēng)人影,他施展了全身本領(lǐng),仍然被她迫得步步后退! 項鴻這一驚非同小可,谷之華竟然不畏他的修羅陰煞功!原來呂四娘生前早已慮到本門中無人能制服孟神通,所以用了十年功夫,參悟了“少陽神功”,雖然還不能破解修羅陰煞功,但卻可以抵御修羅陰煞功那種邪毒之氣。只要有兩三位高手,練好了這種“少陽神功”,合力施為,就可以將孟神通制住。當(dāng)時在她的心目之中,本門的三位武功最強的弟子乃是曹錦兒、翼仲牟和從峨嵋派投過來的謝云真,故此遺命叫谷之華將“少陽玄功秘訣”轉(zhuǎn)贈給曹錦兒。這也就是為什么在邙山會上,雖然曹錦兒要把谷之華逐出門墻,谷之華仍然將那三篇秘訣獻(xiàn)了給她的原故。呂四娘生前,沒有叫谷之華練這種“少陽神功”,但也沒有禁止她練。谷之華不知道呂四娘另有深意,在師父死后,她終于把這種功夫練了。 谷之華在練“少陽神功”之時,乃是出于一片維護(hù)本門的心意,心想多一個人練成這種功夫,將來要制服孟神通之時也省力一些。直到曹錦兒揭破了她身世之秘,她才起了懷疑,莫非師父早就知道了她是孟神通的女兒,所以生前并不親授她“少陽神功”,避免她將來參加誅戮親父?她又想,師父或者以為她的身世之秘永遠(yuǎn)不會揭破,故此從未對她明言,也不便下令禁止她練,讓一切付之天意?可惜師父已死,她的苦心,谷之華也永遠(yuǎn)不知道了。 谷之華練這“少陽神功”只有兩年的功夫,若是用來對付孟神通,當(dāng)然毫不濟(jì)事,但項鴻的修羅陰煞功只練到第二重,卻傷不了她。兩人交手,不過十余二十招,只聽得“蓬”的一聲,項鴻的肩頭已中了她的一掌。 店子里的客人早已驚醒,卻無一人敢出來勸架。掌柜的躲在房內(nèi)顫聲叫道:“客官們要打架請到外面去打,莫把小店毀了!”話聲來了,只聽得乒乒乓乓一陣亂響,項鴻抓起了一張方桌向谷之華擲來,瞿修學(xué)他師兄的樣子,也抓起了板凳茶幾之類,向谷之華猛擲。 客店地方狹窄,谷之華本來可以用掌力震碎桌凳,但她一來不想毀壞店中的東西,二來也怕破片飛入客房,誤傷了其他客人,好不容易的才閃避開了。項鴻與翟修趁此時機(jī),跳過后院矮墻,惡聲罵道:“不識死活的野丫頭,有膽量你就追來!” 這剎那間,谷之華轉(zhuǎn)了好幾個念頭,現(xiàn)在她已知道這兩個是什么人了,盡管她在心里不承認(rèn)孟神通是她的父親,然而她總不能像金世遺說得那樣“豁達(dá)”,將他當(dāng)作毫無關(guān)系的人,她但愿這一生永遠(yuǎn)不會見到這個孟神通,避免和他有任何接觸。 但是這樣就逃避得了么?眼前這兩個人便是孟神通的弟子,她要想不追,然而不知怎的,卻又想知道一些關(guān)于孟神通的消息。孟神通的弟子既然在這里出現(xiàn),想來他也會躲在附近。他是邙山派的大仇人,翼仲牟既然向他公開尋仇,他當(dāng)然也會向邙山派報復(fù)。若然他在附近藏匿,對邙山派總是一個禍患。雖說谷之華已被曹錦兒逐出門墻,但她卻不能不維護(hù)舊日的同門。即算就只這一個理由,她也應(yīng)該查問孟神通的下落,好令邙山派的弟子得知。 何況她答應(yīng)過金世遺替他打探李沁梅的下落。因此,也想從孟神通這兩個弟子口中,獲得一些關(guān)于李沁梅的消息。有這幾種關(guān)系,終于還是追下去了。 谷之華的輕功比孟神通這兩個弟子好得多,漸漸追上,忽聽得“嗤”的一聲,項鴻射出了一支蛇焰箭,一溜藍(lán)色的火焰掠過空際,好像新年所放的煙花。谷之華也有一些江湖經(jīng)驗,知道這是招集同門的訊號。 項鴻冷笑道:“野丫頭,你不敢追了么?”谷之華剛一止步,他回過頭來颼的便是一支冷箭,箭過處,帶起一股腥風(fēng),顯然是喂了毒藥的暗器。 這支箭當(dāng)然不會射中谷之華,可也把她激怒,當(dāng)下舉步又追,項鴻被她追得緊時,便用修羅陰煞功抵擋一陣,谷之華武功雖然遠(yuǎn)勝于他,但卻不能在舉手之間將他擒下,項鴻狡猾得很,臨到谷之華追至身后時,才猛發(fā)一掌,發(fā)掌之后,便又立即飛逃。這樣一追一逃,竟然挨了半個時辰,追到了離新安鎮(zhèn)不遠(yuǎn)的玉龍山下。項鴻在路上已是發(fā)出了三枝蛇焰箭了。 谷之華被他惹得心頭火起,想道:“不施辣手,勢必讓他拖延時間,待他同門來到,再要擒他更不易了。”這一回她不等追至項鴻身后,距離數(shù)丈之外,便突然腳尖一點,凌空飛起,右手提劍斬下,左手以小天星掌力,向他頸側(cè)的“大椎穴”擊下。谷之華輕功卓絕,倏然間從空中撲下來,有如蒼鷹抓兔,攻得項鴻手忙腳亂,即使他用修羅陰煞功向上發(fā)掌,那股陰寒之氣也傷不了谷之華,而谷之華居高臨下,一劍削來,卻定能將他的手臂削斷! 眼看谷之華便要一掌拍中項鴻,那“大椎穴”乃是脊椎神經(jīng)交會之處,若給拍中,全身麻痹,不能動彈,就在這時,忽地一股勁風(fēng)撲來,奇寒透骨,谷之華空中一個翻身,腳尖著地定睛看時,只見一個長須老者已站在自己的面前,冷冷說道:“你的師父是誰,為何要下辣手殺我?guī)熤??? 這個長須老者正是孟神通的師弟陽赤符。谷之華道:“令徒先用修羅陰煞功傷我,豈能怪我下手無情?何況我其實并不想殺他!”陽赤符見谷之華竟然識破了修羅陰煞功,不禁大吃一驚,打量了谷之華一眼,冷冷說道:“你又沒有受傷,卻為何要取他性命?你下那樣的辣手,還不是想殺他么?”谷之華道:“我只是要把他拿住,問他一樁事情?!标柍喾溃骸澳阋獑柺裁词虑椋俊惫戎A想要問的是孟神通的下落和李沁梅的消息,卻怎好對陽赤符說出來。 項鴻叫道:“她已知道了我們的秘密,師叔,你不可讓她逃了!”陽赤符喝道:“你是來打聽天山派弟子李沁梅的消息的么?”谷之華料想這場惡斗定免不了,朗聲答道:“不錯。她和你們有甚冤仇?你們何以擅自將她囚禁?”陽赤符冷笑道:“李沁梅早已走了,你正好補她的缺。好,你要打聽她么,你問我的掌門師兄去!”谷之華面色大變,身形未動,陽赤符雙臂箕張,倏地便撲了上來。他見谷之華居然能抵御得了修羅陰煞功,這正是他本門的克星,即算她并不知道李沁梅被囚的秘密,他也不能讓她走了。陽赤符的修羅陰煞功已練到了第五重,與項鴻相比,自是大大不同! 但聽得“蓬”的一聲,一棵松樹被震得枝葉紛飛,總算谷之華閃避得快,繞到了松樹的背后,讓松樹做了她的替身。 陽赤符搶先一步,截住了她的退路,不讓她躲入樹林,第二掌、第三掌相繼打來,掌風(fēng)起處,方圓數(shù)丈之內(nèi),葉落枝搖,砂飛石走。谷之華抵擋不住,給他從樹林旁邊迫到了大路當(dāng)中,陽赤符喝聲:“哪里走!”雙掌齊出,一掌擊左,一掌擊右,叫谷之華無處閃避。谷之華吸了口氣,身子突然懸空拔起,就在這剎那間,她的霜華寶劍亦已拔出劍鞘,一招“鵬搏九霄”,凌空刺下,陽赤符“咦”了一聲,退后三步,喝道:“原來你是邙山派呂四娘的弟子!” 谷之華道:“你既知道我?guī)煾傅耐懈以谮礁浇鼨M行?”陽赤符冷笑道:“呂四娘若然在世,我也許懼她三分,呂四娘已死,你還敢用邙山派嚇我么?” 孟神通既與邙山派公開對敵,陽赤符知道了谷之華是呂四娘的弟子,當(dāng)然更不能讓她逃脫,當(dāng)下一掌緊似一掌,將修羅陰煞功的威力逐漸加強。谷之華雖然練過“少陽神功”,功力尚淺,斗了二三十招,但覺胸口煩悶,呼吸不舒,然而她的劍法仍是絲毫不亂。 如此一來,陽赤符固然大為詫異,谷之華也不禁暗暗吃驚:“這老頭兒的修羅陰煞功果然厲害,聽師父生前所說,他只不過練到第五重,與孟、孟神通差得遠(yuǎn)甚,怪不得以前的掌門師兄、江南丐幫的幫主也死在孟、孟神通之手?!彼辉敢獬姓J(rèn)孟神通是他的父親,但是在心中念出這個名字之時,卻是忍不住心頭的絞痛。 陽赤符的功力其實還稍遜于滅法和尚,他的修羅陰煞功雖可占到上風(fēng),卻還不能制得谷之華的死命。谷之華憑著她的輕功和精妙劍法,本來最少還可以抵御二三百招,但她想起了孟神通,生怕孟神通也會趕來,心神卻不由得因而散亂,斗志大減,只想抓個機(jī)會脫身。 高手搏斗,哪容得稍稍分神,谷之華越是想逃越逃不了,這時陽赤符的修羅陰煞功已用到了第五重,掌力展開,將谷之華前后左右的退路全都封住,便像一道大鐵箍似的,從四面向中間收緊! 激戰(zhàn)中猛聽得陽赤符大喝一聲,掌力一發(fā),有如排山倒海而來,谷之華一個倒栽蔥跌在地上,登時不省人事。 待到她醒來之時,已是在孟神通所藏匿之處——太行山幽谷的一間石室之中了。正是: 無計相回避,難堪此日情。 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