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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太息知交天下少 傷心身世淚痕多-《云海玉弓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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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之華道:“根據西藏密宗的經典所述,修羅陰煞功練到第八重之后,必然走火入魔。可是喬北溟當年踏入了第九重的境界,尚可以與張丹楓交手,而且他還能夠在海島上活到差不多一百歲才死,以此推想,他確有可能把正邪兩派的內功合而為一,消除了邪派內功必然要發生的走火入魔的后患,這正是令師這一派內功所要解決的問題。是以我師父叫我在她死后找你,將靈藏上人藏有那一卷圖籍的秘密告訴你,希望你能夠取得喬北溟所遺留的武學?!?

    金世遺道:“現在我明白了,上個月昆侖散人、桑木姥和金日磾這三個魔頭結伴來追蹤藏靈上人,在東平縣楊家附近,你和那三個魔頭相遇,當時想必是你早已發現了我和藏靈上人的蹤跡了?”谷之華道:“不錯,我一直在暗中跟蹤你們二人,你們都因為要對付強敵,沒有留意到我。后來藏靈上人已死,他所藏的畫圖和那本海客日記,已由江南交給了你,我就不再多管了。”

    金世遺笑道:“你當時未肯把秘密詳細地告訴我,大約還未很相信我這個人,想假以時日,察看我的心性如何,若然果是好人,這才肯說出來吧?”谷之華笑道:“你說對了一半,另一半呢,我猜想你會到邙山來給我師父上墳。”金世遺也笑道:“你也只猜到了一半,我上邙山,除了給你師父上墳之外,心中還想見你一面。”

    兩人目光再度相接,柔情脈脈,秋水盈盈,當真是幾番遇合,便成知己。金世遺心中一動,忽道:“谷姑娘,你離開邙山之后,打算到哪兒去?”谷之華道:“隨意所之,并無定址。”金世遺道:“你有沒有乘風破浪的豪興?我與你到海上遨游?!惫戎A笑道:“你是想與我一同去找尋喬北溟所住過的那個海島么?”金世遺道:“正是?!惫戎A道:“就只你我二人?”

    要知谷之華雖然是武林女杰,胸懷坦蕩,但想到孤男寡女,同舟出海,到底不便,意欲推辭,是以有此一問。金世遺聽到了她這一句話,卻有如晴空響了一個霹靂,驀然間厲勝男的影子又浮現心頭。金世遺情懷雜亂,抬頭見到前面有座茶亭,默默無言地便走進茶亭。

    谷之華頗為奇怪,跟著他進了茶亭,笑道:“你怎么不聲不響?”金世遺道:“我口渴了,想找點酒喝?!?

    這種在大路上的茶亭多數兼有酒賣,金世遺一坐下便叫茶亭的小廝先打三斤白干,谷之華道:“我不喝酒?!币艘粔叵闫瑁娊鹗肋z一碗一碗地倒酒來喝,轉眼間便把那三斤白干喝盡,又叫小廝再打三斤。這茶亭的小廝,從未見過酒量這樣大的客人,睜大了眼睛說道:“客官,你喝酒喝得真快!”

    谷之華心頭納悶,想道:“金世遺是個聰明人,他見我這樣問他,料想是聽出了我不愿與他一起出海,故此悶悶不樂。呀,你也不替我想想,雖說武林中人,男女之間,不必太拘禮法,但孤男寡女,又豈可以同舟共宿,不避嫌疑?”

    豈知金世遺乃是想到了厲勝男與他約會,他早已答應了與厲勝男一同出海,去探索喬北溟的武學秘藏,如何又可以再邀谷之華同去?縱然谷之華不介意,但厲勝男的這一份秘密,卻是他答應過決不泄漏的,可以想像得到,她絕對不會容許自己再帶一個陌生的姑娘與她一齊出海。

    金世遺雖然素性疏狂,卻并不是個莽撞之人。你道他何以未經考慮,剛才又邀約了谷之華?要知情之為物,奇妙無比,金世遺對谷之華已是暗暗傾心,談得投機,兩難分舍,在深感到對方柔情脈脈之際,縱是天大的事情也會忘掉,哪里還記得厲勝男?

    可是話一出口,厲勝男又像他的影子一樣,突然在陽光之下顯露出來,叫他懊悔也來不及了。谷之華尚未清楚他的往事,怎知他有如此復雜的心情?

    金世遺一口氣喝了六七碗酒,黯然說道:“你不去也罷,也許我會另約別的人去?!惫戎A道:“探索這種絕世的武功之秘,豈可隨便約人?你是怕那個海島當真有什么怪異的物事么?”心中正在百般考慮,剛剛得了一個主意,只待金世遺再邀約她,她便可能答應各乘一舟,結伴同行。但見金世遺的神色似是苦惱之極,低下頭又喝了一大碗酒,說道:“我并不怕那神秘的海島,我是怕,怕……”谷之華道:“怕什么?”金世遺突然沖口說道“我是怕我自己?!边@話奇怪之極,谷之華笑道:“你是和我打什么禪機嗎?”

    金世遺端起大碗,道聲:“喝酒!”骨嘟嘟的又將一碗白干喝盡,谷之華笑道:“我不是早說過我不喝么?”看了金世遺一眼,柔聲又道:“你也少喝點吧!”金世遺但覺滿懷郁悶,難以排遣,故意將宋人辛棄疾的一首戒酒詞改了幾字,高聲唱道:“杯汝前來,老子今朝,放蕩形??!甚長年抱渴,咽如焦釜,于今喜醉,氣似奔雷!漫說劉伶,古今達者,醉后何妨死便埋!……”

    谷之華道:“大哥,你醉了!”金世遺道:“酒逢知己千杯少,這幾斤白干如何醉得了我?店小二,再打三斤!”谷之華道:“金大哥,聽我的話,別喝了吧!”

    金世遺醉眼朦朧,抬起頭來,正好大路那邊有一行人過來,金世遺一眼望去,心頭一跳:“這兩個人不就是鐘展和武定球?”看清楚了果然是他們,金世遺忽地拍案而起,哈哈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你這兩個小子就在這兒!谷姑娘,你等等我,我回來再喝!”谷之華忙道:“金大哥,你不可鬧事!”金世遺道:“我要問這兩個小子一樁事情,你別管我,我決不會胡鬧便是!”

    原來武鐘二人也是到邙山參加盛會來的,和他同行的那三個人,一個

    叫盧道璘,一個叫林笙,是邙山派曹仁父和路民瞻的弟子,剛才程浩點名之時,向曹錦兒報告,說是有兩個同門通知要來,而因事尚未來的便是他們。還有一人則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名叫丘元甲,是少林監寺百拙上人的高足。武鐘二人在路上遇見他們,得知今日是獨臂神尼逝世的五十周年,想起師門的交情,便與他們同來參加盛會。

    這一行人正自談得高興,猛聽得一聲喝道:“你這兩個小子給我站??!”武定球抬頭一看,陡然間見到金世遺攔在路中,這一驚非同小可,鐘展比較鎮定,急忙拔劍出鞘,沉聲喝道:“這條路又不是你的,你為何不讓我們過去?”金世遺笑道:“你這兩個小子苦頭還沒有吃夠么?在我面前居然還敢拿刀動劍?來,來,來!我問你們一樁事情,說清楚了就讓你們過去?!?

    武定球驚魂稍定,恃著人多,大怒罵道:“邙山之下,豈容得你橫行霸道?你讓不讓開?”他鄭重說出“邙山之下”這四個字,實是意欲挑起同行的公憤,那兩個邙山派弟子果然大為不平,但他們不知金世遺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與武、鐘之間有什么過節,姑且退過一旁,暫時忍住,聽清楚了再說。

    金世遺大笑道:“邙山之下又待如何?我有事情問你,你敢不說,我打斷你的兩條腿,叫你爬上邙山?!甭访裾暗牡茏恿煮先滩蛔?,說道:“閣下,你是哪條線上的朋友?有什么話要問,請說便是,何必如此兇橫?”金世遺雙眼一翻,道:“我的名字,你還是不知道為妙。我有事情問他們,誰叫他們不說,便先罵我橫行霸道?你先編派我的不是,我便真個霸道,看你又待如何?”金世遺說話之時,口沫橫飛,酒氣薰人,林笙退后一步,心道:“這廝敢情是喝醉了,前來胡鬧?!北愕溃骸扮姶蟾?,你且聽他要問什么?在這邙山腳下,小弟忝為地主,斷不會袖手旁觀,令你們有所麻煩便是?!?

    鐘展較為沉著,急忙用眼色止住武定球,上前問道:“金先生有何事見教?”他在唐曉瀾門下受過多年的熏陶,而且念及在孟家莊惡戰之時,金世遺曾暗助過他,故此說話很是客氣。金世遺道:“好,你比這個姓武的小子懂事一些,我就問你,李沁梅呢?她到哪里去了?為什么不與你同來?”鐘展道:“嗯,原來你是要問我師妹嗎?她,她,……”金世遺道:“她怎么樣?”鐘展道:“我,我不知道?!苯鹗肋z道:“看你的樣子還比較老實,卻在我的面前裝假!沁梅她在孟家莊脫險之后,不是到新安鎮找你們嗎?難道沒有見著?”心想:“若不是鐘展說假話,那就是厲勝男說假話了?!贝篝[孟家莊之后,厲勝男曾用李沁梅的名義,騙金世遺到太行山的金雞峰頂相會,金世遺質問她時,她才說出李沁梅是她故意引開,指引她去與師兄相會的,故此金世遺一見鐘展與武定球,忍不住要向他們追問。

    厲勝男倒沒有說假話,李沁梅得到她的指引,果然找到了武鐘二人,鐘展本來要將金世遺的消息告訴她的,是武定球恨金世遺不過,故意捏造消息,說是金世遺已被孟神通的“修羅陰煞功”所傷,看情形旦夕不保,只怕早已死了。武定球是想斷絕了李沁梅的希望,想她回轉天山,李沁梅信以為真,傷心之極,但她得不到確實的消息,卻怎也不肯死心,反而立即離開了師兄,又去追查金世遺的下落,鐘展勸她不轉,追又追不上她,事后唯有將武定球埋怨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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