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金世遺大吃一驚,生怕這團(tuán)霧乃是什么邪毒的煙霧,急忙閉了呼吸,一個“細(xì)胸巧翻云”倒翻出三丈開外。過了一會,濃霧消失,那蒙面少女的影子也不見了。金世遺這才知道這少女乃借霧遁形,卻不解她為何要逃避自己,越想越覺得今晚的事情,樣樣透著古怪。“這女子是何等人物?”“送玉釵來的是不是她?”“沁梅妹妹是不是失陷在孟家莊內(nèi)?”饒是他慣走江湖,閱歷豐富,對這些問題,也覺得離奇難測,唯有到孟家莊內(nèi),或許可以探出端倪。 月影沉西,殘星明滅,已經(jīng)是快要天亮的時分了,金世遺踏入村子,一路上碰見好幾撥人出來,那自是聽到山上的嘯聲,趕去應(yīng)援的了。金世遺心道:“經(jīng)了這么一鬧,里面必定防備森嚴(yán),我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進(jìn)去,可得想個法子才行。” 金世遺輕功卓絕,一聽到腳步聲便立即躲開,那些人趕著去應(yīng)援,根本就沒有發(fā)覺有人偷入村莊。不過金世遺想到像孟神通這樣厲害的大魔頭,莊內(nèi)所伏下的高手必定比這些二三流的弟子高明得多,他雖是技高膽大,亦不敢稍存輕敵之意。 過了一會,待到那幾撥人都過去了,金世遺悄悄地摸到莊前,只見兩個披著黑氈的漢子正在那里巡邏,有一個道:“昨夜居然有人敢偷入莊子,而且還是女子,這種事情,我在孟家莊侍候師父,十年來都未見過。”他的同伴道:“聽剛才山上傳下來的嘯聲,咱們那三位師兄,好像還不是那女子的對手呢!”先頭那漢子道:“聽說前幾天另有一個少女,不知哪里來的,被師父捉住,囚禁起來,這事情是真是假?”他的同伴“噓”了一聲,說道:“你切不可在師父背后談?wù)撨@件事情,我和你說還不打緊,你若是走漏了風(fēng)聲,師父定然要你的命。”那漢子伸伸舌頭,道:“那你就不說也罷,要不,你在我耳朵邊悄悄地說吧。” 這兩個漢子貼著耳朵說話,金世遺的聽覺雖然極為靈敏,可是距離他們?nèi)捎卸啵雮€字也聽不見,但見剛才提問的那個漢子張目結(jié)舌,神情既駭怕而又詫異。 金世遺想道:“還有一個被囚禁的女子?孟神通敢將她捉來,卻又這樣戒懼,那定是大有來頭的人物。嗯,莫非就是李沁梅?剛才這蒙面的少女,可能是要去救李沁梅的?最少這兩件事情會有關(guān)聯(lián)?不過,那蒙面少女的武功,卻又完全不像是天山派的。”摸出兩枚銀針,那兩個漢子耳語未畢,忽覺乳下的“期門穴”好像被大螞蟻叮了一口似的,全身麻軟,話也說不出來,糊里糊涂的就被金世遺制服了。 金世遺從暗黝處跳出,手掌貼著那個漢子的后心,解開他的穴道,低聲說道:“切莫呼喊,你出半句聲,我就一掌震斷你的經(jīng)脈。”他說話的聲音冷峭之極,好像利針一般,直刺入那漢子的五臟六腑。這個漢子武功雖然不算很高,但他曾在孟神通門下習(xí)藝多年,敵人的武功深淺,卻還不至于全無分曉。一聽金世遺用上乘內(nèi)功迫出的聲音,登時令得他心頭大震,仰面望著金世遺,顫聲問道:“你、你是誰?”金世遺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七年之前找過你師父的那個金世遺!”那漢子嚇得面如死灰,訥訥說道:“毒,毒……”忽然發(fā)覺不妙,聲音說不出來,金世遺冷笑道,“不錯,我就是人稱毒手瘋丐的金世遺,我問你的話,你有半句不實,我就要下毒手,要你受盡千般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其實金世遺不必嚇?biāo)牭浇鹗肋z的名字,早已嚇得半死了。 金世遺道:“你師父囚禁的那個女子,叫什么名字?”那漢子道:“小人實、實在不知道。”金世遺道:“是不是天山派的?”那漢子道:“這,這也不知道。”金世遺道:“好,你這也不知,那也個知,那女子的相貌你總可以說出一個輪廓吧?”那漢子道:“我、我沒見過……”金世遺雙眼一瞪,那漢子訥訥說道:“我,我聽大師哥透露過一點,那女子最多不過二十歲左右,劍法好到極點,是瓜子臉型,眉清目秀。” 金世遺一想,這不是李沁梅還是誰?又問道:“她是怎么失陷在你們莊中的?”那漢子道:“大約是五六天之前,她單身探莊,沒人發(fā)覺,直給她闖到莊主練功的靜室,那時我的大師哥隨侍在側(cè),先和她動手,給她刺傷,后來我?guī)煾赋鍪郑虐阉将@。這事情我是昨天才聽得師哥說的。就因為這個女子的緣故,這幾天莊中才加緊防備。”金世遺道:“這女子囚禁在什么地方?”那漢子道:“我?guī)煾绮豢险f。師父絕對不許透露風(fēng)聲,大師哥和我交情最好,他也只肯說一點梗概。”金世遺道:“你師父住在什么地方?”那漢子道:“在后面園子里第三棵柏樹旁邊的那間石屋。”金世遺道:“你叫什么名字?”那漢子遲疑半晌,被金世遺目光一瞪,那漢子低聲說道:“求你不要說出是我講的,我叫葛中。”金世遺道:“好,借你的氈衣一用。”順手又解開了另一個人的穴道,說道:“你們兩人仍在這里巡邏,不許聲張,否則我取你們的性命,有如拾芥。”說罷,將氈衣一披,不再理會他們,徑入孟家莊院。這兩個漢子面面相覷,果然不敢聲張,但盼金世遺被他們的師父殺了,這秘密不至于泄露出來。 金世遺跳過圍墻,身如飛鳥,莊子里雖然防衛(wèi)森嚴(yán),但他身形太快,而且又披著莊中武士慣著的氈衣,里面的守衛(wèi)有一兩個人發(fā)覺,也把他當(dāng)作自己人,忽略過去了。 轉(zhuǎn)瞬間金世遺已溜入后園,正行走間,忽聽得衣襟帶風(fēng)之聲,來到背后,金世遺心中一凜:“這人武功不弱”,只聽得那人問道:“葛中,還未到換班的時候,為什么這樣快便回來,是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么?”金世遺反手一戳,“咕咚”一聲,那人哼也不哼,便即倒地。這人是孟神通的四弟子,武功雖然遠(yuǎn)不及金世遺,但假若他不是因為誤會金世遺是他的師弟,絲毫未加防備的話,大約也可以抵?jǐn)辰鹗肋z的十招八招,金世遺的蹤跡就將不免被人發(fā)現(xiàn)了。 金世遺低聲笑道:“過了一個時辰,你穴道自解。”將他拋入一個假山洞內(nèi),心中想道:“孟神通竟敢囚禁我的沁梅妹妹,我非找他晦氣不可!”照著葛中的指示,經(jīng)過了三棵柏樹,果然見有一座石室,屋內(nèi)隱隱透出談話的聲音。 金世遺伏在假山后面,從窗上的玻璃格子偷窺進(jìn)去,隱隱約約可以見到三個人影,兩老一少,金世遺聽人說過孟神通的形貌,認(rèn)得那個身材高大的駝背老人乃是孟神通,料想那個中年漢子大約便是他最親信的大弟子,另外一個老人,卻就不曉得他的身份了。 金世遺將耳朵貼在假山石上,凝神細(xì)聽,江湖高手“伏地聽聲”的本領(lǐng),可以聽出二三里外人馬行走的聲音,屋內(nèi)這三個人說話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只要不是無聲的耳語,金世遺便可聽得清清楚楚。 只聽得孟神通說道:“昨夜來的那個女子,八成是厲樊山的女兒,目前弄不清楚的是,天山派的女弟子,不知與她有無關(guān)系?那股玉釵也不知是不是她替馮琳的女兒傳遞出去的?”金世遺心頭一跳,“馮琳的女兒”這五個字從孟神通口中說出,李沁梅在孟家莊那是無疑的了。金世遺心中想道:“孟神通既然已知道了沁梅的來歷,還敢將她囚禁,膽子確是大得可以。”只聽得孟神通問他的大徒弟道:“你昨夜前去追蹤,可發(fā)現(xiàn)拿走玉釵的人么?”那中年漢子道:“沒有,但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人。”孟神通道:“誰?”他徒弟道:“是金世遺!” 孟神通“咦”了一聲,道:“這家伙居然又在江湖上現(xiàn)身了,難道他還想來找我比試么?金世遺雖然討厭,好在他與天山派并無淵源,你且說說,是怎樣發(fā)現(xiàn)他的?”那弟子道:“我追到了新安鎮(zhèn)上,發(fā)現(xiàn)兩匹大宛馬,恐怕是天山派的弟子住在里面,便進(jìn)去探望!”孟神通焦急問道:“究竟是不是天山派的?” 那弟子道:“那是天山派中的兩個小輩。”孟神通“啊”了一聲,說道:“他們拿到了那根玉釵么?”那弟子道:“沒有,玉釵在金世遺手上。崔玖被金世遺擒獲,要迫他說出玉釵的來歷,是弟子見機(jī)得早,用毒針將他射殺了。”孟神通道:“好,好,金世遺雖然與天山派無甚淵源,給他知道了總是不妙。可是金世遺怎么會得到那根玉釵,而且又要這樣窮追究竟呢?真是奇怪!”那弟子道:“不但如此,他還苦苦地追趕我呢。那兩個天山派的小輩不在房中,后來我在中途與他們相遇,聽得他們一路咒罵金世遺,碰見了我,起初還把我當(dāng)作金世遺呢!”于是把昨晚的遭遇,詳細(xì)告訴了師父,孟神通沉吟半晌,道:“原來金世遺也惹了天山派的弟子,咱們可以少擔(dān)一點心事了。不過,此事若給他們查出,這人愛管閑事,終須傳到天山派弟子的耳朵中,那就不妙了,所以咱們還是得想個法子對付金世遺才行。” 金世遺閱歷豐富,將聽到的說話互相參詳,在心中琢磨,當(dāng)即猜到了幾分來龍去脈。心中想道:“那蒙面少女的父親大約是和孟神通有仇,在這蒙面少女之前,李沁梅誤闖孟家莊,孟神通認(rèn)錯了人,將她擒獲。后來李沁梅將頭上的玉釵,不知托什么人傳出莊去,大約是拿來當(dāng)作信物,向本門中人求援的。幫她帶走玉釵的人,可能就是那個蒙面少女,也可能是另有其人,這點暫時不必管它。拿著玉釵的人看見客店門外的馬,猜到有天山派的弟子在里面,卻誤送到我的房間。”只是還有兩事未明,第一件是:李沁梅為什么要闖入孟家莊?第二件是孟神通如今既明知道了李沁梅的身份,卻怎的還敢囚禁她呢? 金世遺正在琢磨,忽聽得另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孟師兄,咱們何苦去惹天山派的人,給她賠個罪,早早放掉了她,也省得擔(dān)許多心事。”這正是金世遺想要知道的原因,豎起耳朵細(xì)聽,只聽得孟神通干笑一聲,說道:“陽師弟,你倒說得容易,莫說以我的身份怎能向一個小輩賠罪;就是放她出去,她母親是個有名的潑辣娘子,也未必便肯放過咱們。而且還有三個大原因,我不能放她出去。” 被他喚作“陽師弟”的那個老人,似乎有點詫異,說道:“師兄你說,咱們再來參詳。”孟神通道:“第一,我不愿將隱居的地方泄漏出去,你應(yīng)知道是因為我除了厲樊山之外,還有很多仇家;第二,我懷疑這個姓李的天山派女弟子和厲樊山的女兒必有關(guān)系,極可能就是她替厲家的姑娘先來探聽我的下落;第三,這次捉獲了她,也許不是大禍而是大福,哈哈,你應(yīng)該猜想得到,這小姑娘對咱們實有大大的好處!”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