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堪嘆同門施毒計-《牧野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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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鴻續道:“我再說得清楚一些,牟家總共五個仆人。有一個早已給人殺掉,有兩個重傷昏迷,還有兩個傷得較輕給我打死。不可能還有另外的牟家仆人在另一處地方看見何洛給丹丘生殺掉!”
金逐流道:“而且假如真的是何洛給丹丘生殺掉的話,那些仆人應該指名道姓,罵丹丘生才對,但吉鴻聽到的,他們只是罵狗強盜!”
洞真子道:“吉鴻的供詞是真是假暫且擱在一邊,但即以他的供詞本身是說,他是曾經聽得有人在谷中交手的,焉知不就是丹丘生在把他打發之后,又去追殺何洛呢?”
雷震子說道:“縱然如此,那也是因為丹丘生已經知道何洛要謀殺他,他為了自衛才殺何洛的!”他這樣已經是顧全洞真子面子了。不過這樣解釋,也算是合乎情理。
洞冥子松了口氣,暗自思量:“原來吉鴻知道的不過是他親身經歷的一小部分事情,我倒是不必過分擔憂了。嘿,嘿,反正死無對口,要駁他的話又有何難?”于是未曾開言,先發三聲冷笑。
雷震子怒道:“洞冥道兄,你笑什么?”
洞冥子道:“雷老前輩,我不是笑你。我只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好笑!”雷震子道:“哪一點好笑?”
洞冥子并無直接答他,卻回過頭來,向金逐流發問。
“金大俠,你是否相信吉鴻的說話?”洞冥子問道,眉宇之間,頗有輕浮之態。
金逐流道:“我并無成見,但咱們既然是為了求得此案的真相,就不能偏聽一面之辭。吉鴻的作供是真是假,固然可以存疑,但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洞冥子道:“我總覺拿他的證供來對證我的洞玄師兄的說話,這件事情的本身就有點可笑了。吉鴻是少林寺的叛徒,是江湖上無惡不作的強盜,請問這樣的一個人,焉能和我的師兄相提并論?”
吉鴻大聲說道:“不錯,我過去是曾作惡多端,如今后悔莫及。但正因如此,我才不忍見丹丘生被你們冤枉,我要拼死為他作證,稍贖前愆!”
洞冥子道:“有誰可以給你證明所供是實?”
吉鴻道:“丹丘生!”洞真子擺出掌門人的身份說道:“按照規矩,丹丘生是被指控的疑犯,你幫他辯護,他就不能作為你的證人。還有別的目擊證人沒有?”
吉鴻憤然說道:“我早已說過,目睹我進入那古廟的人,除了丹丘生之外,早已死了!”
金逐流忽道:“我也有一事想請問道兄。”洞真子道:“何事?”金逐流道:“請問除了業已死去的洞玄子之外,還有誰人曾經見過那兩個指證何洛是被丹丘生所殺的牟家仆人?”
洞真子道:“沒有!”金逐流也冷笑一聲,說道:“好,要是你們認為只能相信你本門中人的話,那我也就不必再問下去了。”
雷震子也是心中有氣,說道:“對呀,若然如此,你們盡可自行定罪,何必多此一舉,主持什么公道?”
洞真子連忙放寬口氣說道:“老前輩誤會了,我并非偏聽一面之辭,不過正如金大俠所說,是要查究吉鴻的證供真假而已。”
金逐流道:“他的話既然除了丹丘生之外,無人可以證實,你又如何查究?”
洞真子道:“是呀,既無人證,那就只能根據常理判斷了。吉鴻的供詞,一來太過不合情理,二來他又是聲名狼藉的武林敗類,我實在無法相信他了。”
雷震子道:“他與何洛無冤無仇,也沒受過丹丘生的恩惠,照他所說,他還是受過丹丘生的創傷的。他為什么要捏造謊言,反而替丹丘生辯護?”
洞冥子道:“這只能問吉鴻了,不過問他恐怕他也不會說真話的!”
吉鴻怒道:“反正我說的你們也不會相信,那我還能再說什么?”
洞冥子忽道:“金大俠,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金逐流冷冷說道:“你是本案的控方,還有什么話不能說的?”
洞冥子緩緩說道:“依我看來,恐怕是有人要幫丹丘生洗脫罪名,吉鴻知道那人的用意,反正他已經做了許多壞事,也不怕多認一樁。他幫那人的忙,那人當然也會幫他向少林寺說情的。”
江上云勃然大怒,說道:“你這樣說,是疑心我教吉鴻捏造口供的了。哼,那我也要不客氣說了,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洞冥子滿面通紅,說道:“什么,江二公子,你、你罵我是小人!”
金逐流心里想說的話給徒弟從口中說了出來,心中大感痛快。有意讓他說了之后,這才斥道:“上云,你怎么對前輩如此無禮,還不快過來賠罪?洞冥道兄,我這徒弟性情魯莽,說話不知檢點,你看在我的分上,可莫見怪!”弦外之音,江上云的說話只是“不知檢點”而已。至于他說的究竟對是不對,做師父的可沒作結論。
洞冥子越發難堪,怫然說道:“不用了。我怎敢當金大俠高徒的賠禮!”江上云樂得他有此言,把跨出去的腳也收了回來了。
丁兆鳴微笑說道:“洞冥道長不必動怒,上云世兄,你也不用著惱。咱們是來尋求事情的真相,不是來吵嘴的,對嗎?說到吉鴻的供詞是真是假,我倒有一個旁證,可以證明他剛才那番話大概不是胡亂捏造。”
洞真子道:“哦,什么旁證?”丁兆鳴道:“有人要把吉鴻殺了滅口。連我們也幾乎遭了魚池之殃!”
洞真子暗暗吃驚,但卻不能不明知故問:“哦,有這樣的事!那人是誰?”
丁兆鳴道:“是江湖上擅于使毒的妖婦辛七娘!”
“辛七娘”的名字一說出來,場中不禁又是群情聳動,紛紛議論。“難道這妖婦也和此案有關?”“是誰把她請出來作兇手的?”
雷震子道:“請大家靜些,讓丁大俠說出事情經過。”
丁兆鳴道:“我們本來是要把吉鴻押回少林寺的,下了崆峒山之后,第二日途中就碰上這個妖婦……”
丁兆鳴繼續說道:“我們正在路旁的茶鋪歇息,那妖婦來得有如鬼魅,倏的現身,立施毒手。幸虧江公子擋在吉鴻身前,出劍得快,只一劍就削去了她的覆額青絲,這才把她嚇走的。”
洞真子故意問道:“你們為什么不將那妖婦擒下?”
江上云憤然說道:“那妖婦的暗器沒打著吉鴻,卻打傷了我。丁叔叔為了照料我,只好暫且讓那妖婦逃了。”說至此處,拿出三枚黑黝黝的梅花針。
他把這三枚梅花針放在手帕上,拿去交給雷震子,說道:“雷老前輩,你見多識廣,請你法眼鑒定,是否那妖婦的獨門暗器?”
雷震子仔細審視之后,說道:“不錯,這是辛七娘淬過五毒的梅花針。天下能用這種毒針作暗器的只有兩家,另外一家是川西唐家。不過唐家的毒針是暗紅色的,這妖婦的毒針則是紫黑色的。唐家的毒針,中了之后,十二個時辰之內,全身的膚色都變得通紅,那時縱有多好的內功,多好的靈丹妙藥也是無法醫治,必定身亡。但這妖婦的毒針更加厲害,六個時辰之內,就會全身瘀黑而亡的。兩位道兄要是不相信的話,不妨就拿這三枚毒針試一試。”
這話自是有意挖苦洞真、洞冥不肯相信別人的,他們縱有天大的膽子,豈敢試這毒針?洞真子訕訕說道:“江世兄的說話和雷老前輩的鑒定,貧道豈敢稍有懷疑?”
江上云繼續說道:“幸虧丁叔叔有天山雪蓮炮制的碧靈丹,我一受傷,他便立即給我料理。用磁石將那三枚毒針吸了出來。但雖然如此,我也還要打坐六個時辰,才能恢復。這就是我們為什么遲來的原因了。”
丁兆鳴接著道:“那間茶店離此不到一百里,當時,目擊這妖婦行兇的還有茶店的老板,人證物證大概可算得是齊全了吧?”這話他是盯著洞冥子說的。洞冥子力持鎮定,淡淡說道:“丁大俠和江公子說的話我當然是相信的,不過‘殺人滅口’四字,似乎還可商榷!”
江上云怒道:“這妖婦和我們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她來暗算吉鴻,不是殺人滅口是為什么?”
洞冥子道:“吉鴻作惡多端,仇家之多,自必難免,說不定是他曾經得罪過這個妖婦,她是來為自己報仇呢?”
吉鴻說道:“我和這妖婦過去是曾相識,但那時正是同惡相濟,怎能會是仇家?”
洞真子道:“或者你是有別的仇家,請這妖婦出來殺你?”吉鴻說道:“與我為敵的人十九是俠義道,他們料想也不會求助于這個妖婦!”
洞冥子道:“你總干過一件黑吃黑的事吧?”吉鴻說道:“不錯,那就是剩下來的十分之一的黑道上的對頭了。但我知道,他們是沒一個夠得上分量去請那妖婦的!”
江上云冷笑道:“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除了是殺人滅口,還能再是什么?”
洞冥子勃然作色,說道:“江二公子,你這話也未免武斷了些!好吧,我們就姑且相信她是殺人滅口,請問指使她殺人滅口的是誰?那妖婦有說出來沒有?”
江上云怒道:“她怎肯親口說出來?”洞冥子冷冷說道:“那么誰又能夠斷定她是為了此案才去殺人滅口?”
本來對辛七娘“殺人滅口”的指控倘若能夠成立的話,就可以連帶證明吉鴻并非編造謊言。此時大多數人也已相信了吉鴻的證供,認為洞冥子是嫌疑最大的指使人了。想不到洞冥子還有這番狡辯。
雖然強辭奪理,但苦無對證,卻還當真沒有辦法駁他!
正當洞冥子側目斜視,嘴邊掛著得意的冷笑之際,忽聽得有個女子的聲音叫道:“爹爹!”
這女子一出現,金逐流是大為詫疑,孟華是驚喜交集,洞冥子則是面色大變了。
原來走進場中的少女不是別人,正是金逐流的女兒金碧漪!
“爹爹,你要替我報仇!”金碧漪一面向父親走來,一面叫道。
“報什么仇?”金逐流也不禁吃了一驚問她了。
“你們把那妖婦交出來給我!”金碧漪未答父親之前,一走進來,就沖著洞真子和洞冥子伸手要人了!洞真子心里驚惶之極,但他可也裝得真像,說道:“哪個妖婦?”
金碧漪朗聲說道:“除了辛七娘還有哪個妖婦?”
洞真子眉頭一皺,說道:“金姑娘,你伸手問我們要人這是什么意思?我們也正想找這妖婦呢!”
金碧漪道:“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假作不知?那妖婦就在你的清虛觀里,你是掌門,還敢說不是你包庇她的嗎?”正是:
惡行豈能長隱庇,清虛觀里庇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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