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堪嘆同門施毒計-《牧野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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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求大盜搶新娘
那人叫道:“冤枉,冤枉,你捉錯人了!”
丁兆鳴道:“我親眼看見你的,你還不認?”
那人張大嘴巴,正想分辯,忽地面色由白變紅,由紅變黑,眼耳鼻口,流出血來。底下的話未能說出,就癱作一團,死了。有認得這個人的道:“他就是黃河五鬼中的老三焦蛟。”黃河五鬼在黑道中不過是二三流的人物。
江上云道:“丁大俠,你恐怕真的是捉錯人了,剛才打來的那粒石子,用的是和彈指神通類似的功夫,內勁很是不弱。黃河五鬼,哪里能有這樣的功夫?”原來他雖然揮劍打落了這顆石子,當時虎口也是給震得酸麻的。
丁兆鳴也是個江湖上的大行家,想了一想,說道:“你說得對,是我上當了。看情形是有人在背后把他推出來,讓他做替死鬼的。”原來丁兆鳴剛才是看見焦蛟在人叢中沖上兩步,把手揚起,是以他不假思索,就把他捉住的。如今仔細一想。定是發暗器的那個人躲在他的背后,卻把他一推,令他把手揚起,同時在他身上下了劇毒。
金逐流道:“暫且別忙追究,先把你們要說的話說吧。”要知江上云一跑進來就叫“且慢!”金逐流自是料想得到,定然是他的這個徒弟,發現了什么新的線索,是對丹丘生有利的了。
丁兆鳴先把吉鴻押到少林寺的兩個高僧面前,說道:“幸不辱命,我和江二公子把貴派的叛徒抓來了。如今我把他交回貴派處理,不過,我卻想替他說個情。”
少林寺十八羅漢之首的尊勝詫道:“他也是你師兄的仇家,你怎么要替他求情呢?”丁兆鳴道:“因為在抓了他之后,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話未說完,洞冥子就插口道:“我不敢干預少林寺清理門戶,不過是否可以把他押回少林寺你們再自行清理門戶?”弦外之音,實是不悅丁兆鳴不懂武林規矩,在崆峒派的會場插進別派的事情。
丁兆鳴緩緩說道:“按理我當然不該擾亂你們的審訊,不過這個少林寺的叛徒和丹丘生一案有關,希望貴派掌門讓他說話,也讓我把話說完。”
洞真子在這種情形之下,當然不能袒護師弟,只好說道:“好,那么就先請丁大俠把話說完。”
丁兆鳴道:“我先要讓大家知道,我們是在哪里抓著這個少林寺叛徒的。正是三天之前的晚上,在這崆峒山上的斷魂崖下把他抓住的!”
眾人大為驚詫,紛紛議論:“奇怪,怎的他會跑上崆峒山來?”“哼,看來恐怕他定然是有所恃的了,否則焉能如此大膽?”“是呀,少林寺的方丈早已知會武林同道要把他捉回寺去,他在崆峒派即將舉行大會的前夕,跑上山來,豈非自投羅網,此事當真是有點蹊蹺了!”
江上云接著冷冷說道:“那天晚上,在斷魂崖下面,和這廝同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人,你們猜猜,這個人是誰?”“是誰?”“是御林軍的副統領歐陽業!當時,崆峒派洞冥道長的大弟子大石道人正在接引他們上山!”
此言一出,會場里紛紛議論聲音倒是突然靜下來了。眾人已知事有蹊蹺,但顧著主人的面子,大家都不作聲,只是把目光集中在現任掌門人洞真子和業已接受提名的繼任掌門人洞冥子身上,靜待他們的解釋。這種無聲的壓力更是令得他們心悸。情景端的像是“萬木無聲待雨來”。
洞真子緩緩說道:“師弟,你解釋一下吧,歐陽業是你邀請的客人。”洞冥子情知不能掩飾,只好力持鎮定,說道:“其實也沒有什么奇怪,事情是這樣的:本派舉行的同門大會邀請武林各派知名人物觀禮,歐陽業好歹也算得是一派的頭面人物。我們請他來作客人,并非看重他的官銜。而且我請這位客人,也是得到掌門師兄的同意的!”
武林各派行事不同,各有各的規矩。名門正派的俠義道當然不會和官府中人來往,但請官府中人作客,尤其是在立新掌門人這樣的大會作客,那也不能據此就說他們是于理不合的。洞冥子解釋之后,屬于俠義道的客人心里當然不滿,卻也不便說他。只能撇開歐陽業,質問他道:“那么,你請吉鴻這廝,又有何話可說?”
洞冥子道:“這點你們倒是誤會了,吉鴻并非我們的客人,那天晚上,我也根本不知道歐陽業竟會帶了吉鴻一起來的。”
大石道人站出來說道:“當時歐陽業說吉鴻是他朋友,我礙著歐陽業的面子,不能不招呼他。但在丁大俠和江二公子來到,說明他們是要捉拿吉鴻之后,我也就不管了。我記得當時我也有向丁、江二位表明,吉鴻本來不是我們邀請的客人,這話沒假吧?”
江上云道:“不錯,當時我是覺得你有點偏袒歐陽業和吉鴻,但大致的情形,是和你說的一樣。不過我還要你拿出一個人來和吉鴻對質!”
洞冥子心頭一震,硬著頭皮問道:“什么人?”
江上云朗聲說道:“就是你請來的那位貴客,御林軍副統領歐陽業!”原來他未曾知道,那天晚上,就在他們捉了吉鴻去后不久,歐陽業業已神秘失蹤的事。
洞冥子放下心上一塊石頭,暗自想道:“我倒是在作無謂的杞憂了。海蘭察偷來這里,是連歐陽業也瞞住了。他們怎么能夠知道?歐陽業所知道的事情恐怕也不會完全告訴吉鴻,吉鴻可能根本就沒有見過海蘭察。”原來他擔心的是吉鴻要找海蘭察對質。
他心頭一寬,便即冷冷說道:“請恕不能從命!”
江上云怒道:“怎么,你不敢讓歐陽業見我!是不是你認為我輩蟻民,不能見你請來的這位副統領大人?”
洞冥子道:“江二公子,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江上云道:“什么其二?”
洞冥子道:“不錯,歐陽業那天晚上是曾來過。但現在我也正想有人能夠告訴我,他在何處呢?”
丁兆鳴道:“這是怎么一回事情?”
大石道人說道:“那晚你們走了不久,就不見他了。當時我本是帶他上山的,忽然他大叫一聲,我回頭一望,就不見了他的蹤跡。”
江上云道:“有這樣奇怪的事?”
洞冥子道:“我們為什么要騙你!他是經我掌門同意請來的客人,正大光明,有何必要躲躲藏藏,不敢露面?不信,你可以問前兩天就到了這里的客人,有誰見過歐陽業沒有?”
丁兆鳴是個老江湖,料想他對此事不敢說謊,于是說道:“好,我們姑且相信你。找得到歐陽業固然最好,找不著他,我們也無須要他對質了。”洞冥子大為得意,說道:“我已經解釋過了,你們滿意了吧?”
雷震子道:“對啦,你們只是在崆峒山發現吉鴻,怎能就說他與丹丘生一案有關?”他這話表面似乎是有點偏幫洞冥子,其實是想早點知道個中真相,催吉鴻出來說話。
丁兆鳴本來還有一件事情要說的,但轉念一想讓吉鴻先說更好。于是便把吉鴻推了出去。吉鴻看了洞冥子一眼,目光跟著又向金逐流射去,說道:“實不相瞞,我是此案的案中人之一。但我只怕說了出來,性命不保。”
金逐流道:“你到這里來,在我和雷老前輩的身前說話。”有他和雷震子就近保護吉鴻,天下還有何人能夠偷施暗算?
當吉鴻走到金逐流身邊之時,江上云亦已在人叢中發現孟華,趕忙跑過來和他相見了。
“啊,孟兄,你這樣快就從天山回來了,可見著了令弟么?”孟華哪有工夫和他閑談,忙道:“我的事情慢慢再告訴你,你可知道碧漪怎么樣了?”
江上云怔了一怔,說道:“自從那天我和她在昭化分手之后,就沒有再見過她。你為什么這樣問?你得到了她的什么消息?她出了事么?”
旁邊有人噓了一聲,原來臺上的吉鴻已經開始說話了。
孟華低聲說道:“說來話長,你既然不知道,待吉鴻作供過后,我再告訴你。”心想:“為什么漪妹卻知道他和丁兆鳴已經脫險呢?啊,對了,可能是她被那妖婦捉去以后,聽得那妖婦說的。”又一次打聽不到金碧漪的消息,孟華自是不免越發擔心。
不過吉鴻已經開始說話,他的供詞將對丹丘生一案有極大影響,孟華只好把金碧漪的事情暫且擱過一邊,聚精會神,聽他說話。
吉鴻在金逐流和雷震子保護之下,已是無須顧忌,于是面向著洞真子,眼睛卻是盯著洞冥子,緩緩說道:“我要說的是十八年前的一件事情,那時我已逃出少林寺變成了一個在江湖上作惡多端的獨腳大盜了。
“那年發生了一件很為江湖人注意的新聞,到處都有人談論這宗新聞。關中大俠牟一行死了,他的獨生女兒將要嫁給崆峒派數一數二的后起之秀,那位牟小姐國色天香也是早已名播武林的。大家都說他們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但令人注目的還不止此,牟一行身家豐厚,是武林中有名的富戶。聽說他死了之后,家產業已變賣,全部作他女兒的嫁妝。金銀珠寶就有幾大箱。
“消息傳來,何洛將由丹丘生作伴,到米脂迎接他的未婚妻子,回到崆峒山再擇吉成親。這條路可有一千多里。
“黑道中人尤其注意這件事情,一說起來,都是艷羨何洛人財兩得。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打他的主意。
“說老實話,我也曾動過心,但我也和所有的同道一樣,自問惹不起丹丘生和何洛,倘若不自量力,前去行劫,只怕一個銅錢都未得到,就要命喪他們之手。
“我做夢也料想不到,我不敢去惹事,這件事卻來惹我了。”
雖然隔了十八年之久,他想起當年之事,似乎猶有余悸,不自覺的摸一摸臉上的傷疤。雷震子急于知道真相,催他道:“怎的事情反而會惹到你的頭上,說下去呀。”
吉鴻定下心神,繼續說道:“一天晚上,我劫了一個珠寶商人回來,很是高興。哪知回到家中,忽然發現一個陌生人在等著我。
“我吃了一驚,喝問:‘你是誰?為何擅入我家?’那人哈哈一笑,說道:‘你不認識我嗎,我是崆峒派的何洛,擅入別人家里,在你來說,是尋常不過的事,何必這樣大驚小怪。’笑聲中只見劍光一閃,墻壁上已經現出九個窟窿。
“何洛是常在江湖上走動的,我雖然沒有見過他,也曾聽得黑道的朋友說過他的相貌。我仔細一看,他的相貌果然和朋友說的相符。而他用的這招劍法,我也看得出來,確實是崆峒派的連環奪命劍法。據我所知,當時崆峒派能使連環奪命劍法的只有三個人。一個是洞冥子,一個是丹丘生,還有一個就是何洛了。三人中洞冥子年紀最大,丹丘生年紀最輕,都不可能是眼前這個人。是以不用懷疑,這個人自必是何洛了。
“我吃了一驚之后,心中自忖,要是我用瘋魔杖法對付他的連環奪命劍法,或許不會即時落敗,但在他這樣奇快凌厲的劍法之下,我始終是逃不脫的。我暗自慶幸好在剛才沒有魯莽,否則只怕我的身上,多少也要開了幾個窟窿了。
“何洛笑道:‘別慌,坐下來說話吧。你是黑道中本領最高的獨腳大盜,我想不到你會這樣膽小的。’
“我坐了下來,說道:‘不是我膽小,是你來得太突兀了。我和你河水不犯井水,你來找我作甚?’
“何洛說道:‘你是剛剛做案回來的吧?油水怎樣?’
“我以為他是替物主出頭追討的,便道:‘不算多,也不算少。劫來的珠寶,大約可值四五千兩銀子。沖著你的面子,我可以交回一半給你。’
“我正準備可能還有一番討價還價,哪知何洛卻是哈哈大笑,說道:‘你的眼眶也未免太小了,幾千兩銀子,提也不值一提。老實告訴你吧,我是特地來送你一宗大生意的。少說也值四五十萬兩銀子,比你今晚所得要多一百倍。’
“我驚異不已,說道:‘什么,你要和我合伙干沒有本錢的買賣?’”
這個少林寺的叛徒,當年江湖上數一數二的獨腳大盜說出他的奇遇,把眾人都聽得驚異不已,洞冥子斥道:“胡說八道,我那何洛師侄豈會邀你合伙打劫?”
雷震子道:“讓他說完之后,咱們再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還不遲!”
吉鴻繼續說道:“不錯,何洛那晚也是如此說道:我不是邀你合伙打劫,我要的話,那筆錢本來就是我的。我是特地來把這宗大買賣送給你的。
“他這樣說,我倒是越發驚疑,不敢隨即答應了。我說多謝你有心關照,但你我不過剛剛相識,過去并沒有交情,為何你要把一份值幾十萬兩銀子的禮物送上門來給我?
“何洛答道:‘這很簡單,因為你是當今本領最高的獨腳大盜。而且我知道你是少林寺的叛徒,名門正派的俠義道只能是你的敵人,決不能是你的朋友了。這事你不答應的話,諒你也不會對俠義道說出來。’
“我抑制不住好奇之心,說道:‘究竟是怎樣的一宗買賣,你總得先告訴我,我才知道能不能答應你呀!’
“何洛說道:‘好吧,現在我就告訴你,你知不知道過兩天我要到米脂去迎親。我的未婚妻子是關中大俠牟一行的女兒。牟家可說是武林的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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