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打碎毒杯救大俠-《牧野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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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擒惡霸獲名駒
主意打定,孟華一聲大喝,立施殺手!
這九個紅衣喇嘛乃是按照乾、坤、艮、兌、離、震、巽、坎八個方位布成陣勢的。八個喇嘛各占一個方位,武功最強的天泰上人則居中策應。孟華倏地出手,坎位的那名喇嘛首當其沖,按照陣法,巽震兩個方位的喇嘛各出錫杖抵御,引他深入陣中。
哪知孟華的劍法不但快到極點,而且奇詭莫測,眼看他的劍勢本是向坎位刺來,那三個并肩抵御他的喇嘛只覺眼睛一花,孟華的劍勢已是突然轉向,指到了離位的那名喇嘛了。這名喇嘛是未曾和孟華交過手的。
一來是陣勢未曾合攏,二來是這名喇嘛沒有和孟華交手的經驗,他一見劍光,橫杖一擋,正好露出左脅的空門,只聽得嗤的一聲,緊接著當的一響。那名喇嘛已中了一劍,鮮血流出,把大紅袈裟染得更紅了。這還幸虧是居中策應的天泰上人一見不好,錫杖立即打來,來得及時,否則他已是性命不保。
孟華的寶劍給天泰上人的錫杖碰個正著,虎口微覺酸麻,冷笑說道:“敗軍之將,亦敢言勇?”冷笑聲中,身形平地拔起,天泰上人呼的一杖從他腳底掃過,說時遲,那時快,他的長劍已是凌空擊下,左右閃動,徑刺天泰上人一雙眼睛!
天泰上人硬接他那一劍,也是不由得胸口一震,心中大吃一驚:“這小子比起兩年前在小金川的時候,不但劍術精妙得多,功力也好像居然在我之上了。”眼看他的劍勢凌空下擊,凌厲非常,不覺慌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連忙沉肩縮背,身軀矮了半截,禪杖反圈回來,護著頂門。
哪知孟華又是一招避強擊弱,避實擊虛,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招之內,連襲艮位和坤位的兩名喇嘛。天泰上人忙于防御自身,在這瞬息之間,哪里還來得及按照原來的陣法居中策應?
孟華以家傳的快刀刀法化為劍法,在傷了那兩名喇嘛之后,一招“夜戰八方”,劍勢所及,當真是有如驚虹駭電,不過片刻,另外三名喇嘛又正傷在他的劍下,天泰上人的陣勢根本布不成功!
此時沒有受傷的只有天泰上人和兩個武功較強的喇嘛了。雖說“較強”,也僅是暫時能夠招架而已。
六個業已受了傷的喇嘛,哪里還敢再拼,發一聲喊,全都跑了。天泰上人一手揮杖,一手揮舞袈裟,當作盾牌,掩護徒眾撤退。他的內功造詣確也不凡,一件柔軟的袈裟,居然揮舞得呼呼帶風,儼如一片紅霞,裹住孟華的劍光。
孟華喝道:“有膽的你莫逃!”劍光一起,儼如黑夜繁星,千點萬點,直灑下來。這一招名為“星漢浮槎”,正是他新近學到手的一招天山劍法中的追風劍式,卻用自己的家傳快刀刀法使出來,快上加快,即使是金逐流和唐加源使這一招,恐怕也及不上他使得如此凌厲。
頓然間紅霞盡斂,天泰上人那件大紅袈裟已是穿了個窟窿。那兩個未曾受傷的喇嘛亦已跑了。
天泰上人振臂拋出袈裟,喝道:“好小子,暫且讓你逞強,有膽的你來追我!”
孟華挑開袈裟,只見天泰上人已是一溜煙似的跑出了百步開外,他和那兩個喇嘛是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跑的。
以孟華的輕功,追上天泰上人并非難事。不過估計恐怕也得半個時辰。
一來恐怕他們另有陰謀詭計,二來孟華有要事在身,此時他只怕時間不夠,焉能再追窮寇?
抱著萬一的希望,孟華回過頭來,察看那匹跌落陷阱的坐騎,希望它沒有受傷,尚堪使用。可惜希望成為泡影,那駿馬縮成一團,臥在溝中,口吐白沫,動也不能動。頭上插著一支箭,眼看就要死了。一支箭竟能射殺一匹駿馬,顯然是毒箭無疑。孟華想起剛才的驚險,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不忍這匹伴隨了他多日的坐騎受苦,只好閉著眼睛在它的咽喉刺了一劍,讓它死得痛快一些。
失了坐騎,孟華只好跑路了。本來他以為可以在日落之前追得上尉遲炯的,如今可不由得大大擔憂了。
要知他從丁兆鳴那里得來的消息,在尉遲炯所要聯絡的回疆十三個部落之中,最后那兩個部落的酋長是和清廷有勾結的。他們很有可能謀害尉遲炯。如今孟華已經走過了十個部落,連同羅海所屬的那個部落則是十一個了。亦即是說尉遲炯就有可能在前面那個部落遇害。
從第十個部落到第十一個部落,普通的坐騎要走三天。孟華原來的估計是在今天日落之前,至遲明天上午可以追上尉遲炯的,那當然可以沒事。但如今他失了坐騎,輕功多好,恐怕也不能在兩天之內趕到了。
三個月前,他在赴西藏的途中,已經見到“五官”之首的鄧中艾,如今又碰上了“四僧”之首的天泰上人,心中難免更增憂懼。
“清廷在小金川的高手,一批批的調來。鄧中艾在拉薩出現,拉薩就發生布達拉宮之變,如今這個番僧在此出現,自必也是有所為而來。今日之事,恐怕就是他們和天狼部的酋長計劃好的。為的不是要對付我,而是要消滅有可能來幫忙尉遲大俠的可疑人物,好令尉遲大俠在深入虎穴之后孤立無援。我是適逢其會,給他們碰上了。”孟華心想。天狼部就是前面的那個部落。
從種種跡象,他發現尉遲炯的危機越來越大,恨不得插翼飛到天狼部。可惜他的輕功雖好,卻不是飛毛腿,有什么辦法能夠在明天趕到呢,走了一個白天,還未到整個行程的三分之一,天色又快黑了。
忽聽得馬鈴聲響,孟華抬頭一看,只見前面來了一個騎馬的老牧人。
孟華如獲至寶,連忙跑上前去,攔住馬頭。他的身上沾滿泥沙鞋穿衣爛,形狀極為狼狽。那老牧人大吃一驚,喝道:“你想干什么,我是身上沒有分文的窮漢!”
孟華連忙用新學來的哈薩克方言結結巴巴地說道:“我不是強盜,我想買你這匹坐騎。”說罷拿出一錠黃金,塞到那老牧人的手里。
新疆是產金的地方,老牧人雖然家貧,金子是見過的,一看他這錠金不假,反而更為疑惑了。在新疆黃金雖然不如內地珍貴,但這錠黃金還是足以購買一匹強壯的好馬的。他自問自己這匹劣馬,可值不了這個價錢。
“這是我自用的坐騎,多少錢也不賣的。”老牧人說道。
孟華人急智生,說道:“你知道巴納族的羅海族長嗎?”那老牧人怔了一怔,說道:“他是我們哈薩克族的老英雄,我怎能不知?你和他是……”
孟華說道:“你看,這是他親筆寫的書信。”無可奈何,他只好拿出羅海給他的介紹信了。這本來是給各個部落酋長看的。幸好這老牧人識得回文。
老牧人看過書信,對孟華沒那么害怕了,但還是疑心未消。
“你從羅海那里來,怎的沒有坐騎?”老牧人問道。
孟華說道:“我知道你見我這副形狀,心中一定奇怪,實不相瞞,我是中途遇盜,坐騎給強盜射斃了的。”
那老牧人道:“奇怪,我們這個地方,一向太平,從沒聽說有強盜的。你碰上的是些什么強盜?”
孟華只好耐著性子和他說個明白:“是一幫西藏來的喇嘛,他們在我必經之路掘下陷阱。唉,我那匹坐騎還是羅海送給我的呢,中了他們的毒箭,跌下陷阱死了。”
“哦,你的坐騎是羅海送給你的嗎?那一定是匹名種駿馬了?”
急驚風碰上慢郎中,孟華只想趕快完成這宗交易,偏偏老牧人纏著他問,問的又是他認為無關緊要的問題。
“不錯,那匹馬是羅海的坐騎,全身毛白,只是四蹄有許多紅色的斑點的。”孟華知道急也沒有用,索性把這匹馬的形狀都清清楚楚的描繪出來。
老牧人大喜說道:“不錯。你說的對了,它有個名字,叫做雪里紅,你知道么?”原來他曾經見過羅海這匹坐騎,至此方才確信孟華的確做過羅海的貴賓。
孟華說道:“那么你肯把這匹馬賣給我嗎?”
老牧人道:“不行!”
孟華想到說了半天還是不行,大失所望,只好頹然離去。
那老牧人卻忽地哈哈一笑,說道:“小伙子,我的話都未曾說完呢,回來,回來!”
孟華轉過身來,說道:“你肯改變主意嗎?”
老牧人道:“我的主意是不改的。要買不行,但我可以送給你!”
孟華又驚又喜,說道:“那怎么行?”
老牧人道:“我這匹馬本來是不賣的,把你當作好朋友才送給你。那若要給錢,就是不把我當作朋友了,我只好收回。你別替我擔心,我家里還有一匹母馬,就快要生產了。我雖然并不富裕,一匹馬送給朋友還送得起。”
孟華見他如此誠懇,當真是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只能接受他的贈與了。
老牧人笑道:“小伙子,別急,回來。我還有話和你說呢。你要找我們的格老,你知道應該怎樣走嗎?”
孟華驀然一省,連忙說道:“正要請教老丈。”
老牧人說道:“我教你走一條捷徑。”恐怕他聽不明白,折下一根樹枝,在沙土上畫出一張地圖。孟華本來早就打聽清楚,知道怎樣去天狼谷的,但卻不知有這么一條捷徑。按照老牧人所教的走法,最少可以減少三分之一路程。
孟華大喜道謝,老牧人道:“你是來幫忙我們的,要講客氣的話,應該是我向你道謝才是。不過,你可要小心,別歡喜得太早了。”孟華聽他話里有因,連忙問道:“前途可是還有什么艱險么?”
老牧人道:“途中會不會有意外發生,我不知道。但你到了我們格老那兒,可要特別小心防備。”
孟華心頭一跳,問道:“為什么?”
老牧人嘆一口氣,道:“我們的格老前幾年還好一些,這兩年卻是變成貪得無厭,只知道強逼牧民‘獻納’了,生下兩匹小馬,他要一匹;淘出來的金沙,他要分個七成。
“這還不說,還時常有些不明來歷的人到他那里,作威作福,走的時候,總要帶走一大堆禮物,那可都是我們百姓的血汗啦。有人說那些人都是在北京的滿洲韃子皇帝派來的。”
孟華心中一動,問道:“最近有些什么樣的人來過嗎?”老牧人說道:“我正要告訴你,你所碰上的那九個紅衣喇嘛,就是我們格老的上賓,他們大約是十天之前來的。前兩天說是走了,我們正自歡喜,誰知卻還留在這兒。昨天有人見他們在山下挖泥動土,不知是干什么。原來是干害人的勾當。”
孟華心想,那九個喇嘛,已經傷了六個,恐怕是來不及趕回天狼谷了。于是問道:“除了那九個喇嘛之外,還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在你們格老那兒嗎?”
老牧人道:“有呀,和那些喇嘛同來的還有兩個漢人,格老對他們好像比那些喇嘛還要尊敬。那些喇嘛離開天狼谷之后,他們還留在那兒。”
“多謝你告訴我許多事情,我會當心的了。”孟華謝過了老牧人,便即跨上他送的坐騎繼續前行。雖然走的捷徑,但可惜這匹馬卻是比他原來的坐騎差得太多。第二天入黑時分,方才趕到天狼谷。
暮靄蒼茫中,只見那座山峰好似一頭蹲著的巨狼,頭部較為平坦,兩翼危崖伸展,像是意欲攫人而食的狼爪。往山上望隱隱可見一道圍墻,圍著一座堡壘。
孟華的坐騎,已是口吐白沫,疲不能興。山坡極為峻峭,料想它是無力走上去了。孟華將它放開,說道:“多謝你馱我走了這許多路,你自己吃草去吧。”獨自登山。
哪知倦馬長嘶之聲,卻驚動了巡邏的兵士,孟華剛踏步進天狼谷,亂草叢中忽地出現四個回兵,喝道:“你是什么人,來此何事?”
孟華無暇與他們細道其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點了四個人的穴道。這四個人本是天狼部酋長手下的頭等衛士,但碰上孟華這樣的高手,卻是毫無抵抗的余地。他們的刀槍還未來得及舉起來,便一個接著一個的“卜通”倒地了。孟華笑道:“對不住,委屈你們在這里躺兩個時辰。”幸虧谷中只有這四個巡邏的回兵,并沒打草驚蛇。
孟華施展輕功,借物障形,直奔“狼窩”。山上險要之處,雖然設有哨崗,卻也給他神不知鬼不覺的直上山頭,連過十幾座哨崗,都沒有被人發現。
天色已黑了。這晚的天色倒是很“好”,無月無星,有利于他偷入堡壘。不過,在他獲得意外的順利到達堡壘之際,心中卻是忐忑不安:“尉遲大俠此刻不知如何,我會不會來遲了呢?”
尉遲炯怎么樣了?
此際他正在和天狼部的酋長把酒言歡,他是在主人為他而設的接風宴上。
他和天狼部的酋長談得很是投機,酋長慷慨激昂,矢誓與義軍聯手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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